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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百姓沒飯吃,商人沒生意,連督護府都沒有進賬,實拿不出那么多錢來!” 風長天聽到最后一句,才終于覺得話題回到了正軌——前面活活把討價還價講成了朝堂策論,一瞬間讓他有了一種在朝堂議政的錯覺。 好在果然是錯覺! 還是討價還價比較適合他! 一番講下來,最后以二十萬兩成交。 一來是楊天廣被宰次數太多,經驗豐富,講價技術十分高超,二來是姜雍容給他加了個條件:尋回那兩套首飾,否則,就賠兩套一模一樣的。 這招等于是訛了楊天廣兩套極品首飾,因為風長天完全可以自己把首飾找回來而不讓人知道。 離開將軍府的時候,風長天在冷風中長嘆一口氣。 姜雍容問:“怎么了?” 風長天道:“你說我當年怎么那么蠢呢?訛個一萬兩,已經覺得頂了天了。” 姜雍容微微笑,想象著風長天興高采烈捧著一萬兩銀子的模樣,就覺得……有點可愛。 這絲笑意微微,映得眸子晶亮。按照約定的計劃,風長天明天就帶著銀子回天虎山,而姜雍容會留在云川城,風長天忍不住道:“雍容,真不跟我上山?山上很好玩喲,你還沒當過沙匪吧?要不要試一試?” 姜雍容不答,只問:“你知道笛笛去了哪兒么?” “北疆是爺的地盤,一個小飛賊,能逃出爺的手心么?”風長天說著,吹了個長長的口哨,虎子從街口奔過來,“回老大,那個小姑娘往南街去了,阿郎在跟著。” 云川城分南北兩條大街,乃是最熱鬧的所在,富室豪宅多建在這兩條街上。 風長天帶著姜雍容在人群里穿行,云川城的人泰半都認得他,所過之處人人避讓,店家的生意至少少了一半。風長天不費什么勁就拐彎轉向,姜雍容問道:“你怎么知道在這邊?” 風長天指給她看:“看到墻角那三塊石頭了么?以后記得,那就是咱們天虎山的記號,石頭的朝向就是往前的方向。” 石頭最終停留在南街最末端的一所宅子前。 阿郎從暗處出來,道:“老大,那丫頭進去有半炷香了,還沒出來。” 風長天點點頭,問姜雍容:“還怕不怕高?” 怕的。姜雍容的心里答,但口中道:“不怕。” 不是逞強,而是覺得,越是縱容自己怕,也許便越是會害怕。 再者,其實這句話她沒有說全——有你在,我不怕。 有他在身邊,她知道她無論去向多高的地方,他都會保護她。 這話她沒說出口,但目光里的溫暖和信任之色,已經將它補全了,風長天微微一笑,攬著她的腰,上了房頂。 姜雍容下意識想抓緊他的衣袖,他的手已經伸過來,穩穩地將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輕聲在她耳邊道:“別擔心,有我在。” 按時節已經入春,但北疆的風冷極了,比京城臘月的風還要冷。 這里是云川城灰黑色的屋脊,天上也只有一抹彎月,但不知道為什么,仿佛只要一上高處,她就被帶回了那一晚的記憶——深藍的天空,皎白的明月,金黃的琉璃瓦。 一切明麗鮮艷如同孩提時才有的夢境。 在這一刻她知道,她真的不怕高了。 “多謝你,風長天。”姜雍容輕聲道。 他不知道她謝的是他將她從恐懼中拯救出來,以為只是謝他此時的相伴,頭便低下來,想親她一下。 姜雍容肅容擋住了他,指了指底下,意思是辦正事。 這是姜雍容第一次觀摩匪徒作案,只見風長天取走幾塊瓦片,無聲地安放在旁邊,然后屋子里的燈光便透出來,屋內的一切盡收眼底。 似乎是個書房,屋內立著高高的書架,正當中是一張書桌,她的那只錦匣就擱在書桌上。 笛笛正在來回踱步,似是等待此間的主人。 “吱呀”一聲輕響,門被推開來,一人走了進來。 從上方看不出面目,只見頭頂挽著一個家常發髻,穿淡青衣裙,是個女子。 “靜姐你可算來了!”笛笛立即迎上去,“快看看我這次帶來了什么寶貝!” “就算是寶貝,以后也不要這么晚來了。”那女子聲音清冷,“我不喜歡熬夜,睡得早。” 這個聲音一入耳,姜雍容的心重重跳了一下,險險把持不住一頭從房頂上栽下去。 風長天立即扶穩了她,望向她時大吃一驚。 雍容遇事向來沉穩,風長天還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失常的時刻——她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眼睛睜得老大,那模樣,就像是見了鬼。 “怎么回事?”他低聲問,“你認得這人?” 怎么會不認得? 這個聲音,就算是化成了灰她也認得。 “傅靜姝。”她低低地、低低地吐出這個名字,“她是傅靜姝。” 第62章 . 重逢 有女靜姝 姜雍容第一次見到傅靜姝, 是在京城中的一次賞花宴上。 那時她坐在首席上,看著貴女們擁著一個女孩子走到她面前,說要為她引見一個人。 那便是傅靜姝。 那時候安慶新法還沒有施行, 傅知年剛剛成為風長鳴身邊的紅人,受盡恩寵, 作為傅知年唯一的胞妹,傅靜姝在貴女圈里也變得炙手可熱, 每一處筵席都想方設法要請傅靜姝來。 貴女們對姜雍容的奉迎中帶著幾分敬畏, 對傅靜姝卻是帶著明顯的討好, 原因很簡單,炙手可熱的傅知年才貌雙全,前途無量, 最重要的是,他還沒有娶親。 在這次見面之前,姜雍容便聽說了傅靜姝的不少事。比如說她和她哥哥長得有幾分相像,探花狀元之俊美天下皆知,傅靜姝當然也是了不得的美人兒。 比如說她性子高傲, 不管對方的身份高低, 說不高興就不高興,從來不怕得罪人。 比如說她曾經口出狂言, 說除了她哥哥, 本朝沒有哪個人的詩可讀。 總之林林總總加起來, 在姜雍容心頭湊出了一個狂妄高傲不可一世的新貴形象。 但這一次一見,她才發現傅靜姝生得清麗脫俗, 整個人如三月初放的一樹梨花,清雅至極,又柔弱至極。 且傲是傲的, 對于時下堆砌繁麗的文風相當不屑,但說起兄長的詩文,又兩眼發光。 身子十分瘦弱,旁人吃完飯喝茶,她喝藥。那藥nongnong的一盞,姜雍容坐在旁邊都聞到nongnong的苦味,她卻是眉頭都不皺一下便喝了。 “苦么?”姜雍容說著,將手邊的一碟金絲蜜棗推到她面前。 “早慣了。”她瞥了一眼蜜棗,沒動,“不用,我不愛吃甜的。” 為她引見的貴女輕輕在桌席底下拉她的衣袖,悄悄告訴她不可在姜雍容面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