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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又一日,盜完了一座墓,又是一座墓。 他眼睜睜的看著,那些遠不及他的人,都升官進爵,被人尊稱為一句將軍。可這不是最難過的時候,最難過的是,身邊的兄弟們問: “統領,我們什么時候能夠上戰場呢?” “統領,我們還在做這掘人祖墳的事多久呢?” “統領,我家中表妹,已經在議親了。我走的時候,說好了,只去兩年,便回家鄉娶她的。統領,你說我還趕得上嗎?” 他一開始說,快了快了。 可說到最后了,也忍不住問上一句,快了是多久呢? 老人歷經千帆,方才能夠安穩下來,隱匿于鬧市之中;可他初上東京的時候,不過是個十多歲的少年郎罷了……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快了快了…… 大青山春日的布谷鳥,唱的都不是布谷,布谷,而是,快了,快了! 他還記得,那一年,阮安有了身孕。 他躺在山寨的塔樓上,站在這里,能夠了望到很遠的地方,如果有敵人來襲,斥候能夠第一時間發現。 可青山不是戰場,這里永遠都沒有讓他們看得上眼的敵人,更加不會有什么烽火狼煙。 “皮嶺,你會埋怨官家嗎?你同我們這些粗人不一樣,你中了進士,有大好的前程,日后指不定要封侯拜相。我聽說過你,東京城的小娘子,夸你貌若潘安。” 皮嶺穿著書生的袍子,搖著手中的鵝毛扇,他最仰慕的人,乃是諸葛孔明。 “潘安的臉上,怎么會有刺青,又怎么會有傷疤呢?我如今,不過是山匪皮嶺罷了。” 顏林搖了搖頭,他吐掉了口中的草根。 他也是出身大戶人家,鐘鳴鼎食之家,以前便是女婢做了點心,他都要挑三揀四,不是嫌棄太甜,便是太膩。最愛穿的便是白色的袍子,現在白色的袍子太臟,他已經從來不穿了。 “咱們一道兒鉆了那么多年山洞,你同我說話,還遮遮掩掩的。你明明沒有犯錯,卻因為官家要你來這里做軍師,教大家排兵布陣之術,便讓你落了個罪名。” “大陳朝,武將哪里比得過文官的一根小指頭。你就沒有后悔的時候么?” 皮嶺朝著北地看了過去,手中的鵝毛扇停了許久,方才接了話。 “若是能收回十六州,我死而無憾。” 顏林將枕在頭下的雙手抽了出來,遮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最近我時常后悔。以前在族中,我嫂嫂有孕。阿娘派了十六個婆子在她身邊伺候,日日那山珍海味,宛若流水一般送進去。” “我想建功立業,為此吃點苦頭,雖然偶爾怨憤,卻也只是嘴上抱怨幾句。可是我娘子她有了身孕……還要刀口舔血,以命相搏。” “雖然我知曉,她不在乎。可我這心中憋著一團火。” 顏林說著,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皮嶺,這么等下去,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官家遲遲下不了決心,我們能等,可我們的親人不能等。” “你阿娘還等著你平安回去。阿曹的表妹……阿曹的表妹已經嫁人了。而我……坐以待斃,不是我的性格。我想要去干一票大的,你愿意同我一起去么?” 皮嶺眼睛微微一亮,搖了搖扇子,“去干什么?” 顏林朝著北方看了過去,“我要去偷齊國的布防圖,有了布防圖,那便是天賜良機。那些整日瞻前顧后的文官,就沒有什么好說的了!只要開打,官家便會為咱們正名了!” 第三四三章 驚天秘密(二) 皮嶺的心砰砰的跳了起來,他伸出手來,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疤痕。 有了這道疤,他便永遠都沒有辦法,以一個文官的身份,站在朝堂之上了。可誰又不是寒窗苦讀數十載,方才得以金榜題名,登上青云路。 誰又不想在金鑾殿上高談闊論,指點江山?可事實上,他因為“器重”,像是陰溝里的老鼠一般,永遠都見不得天日。 家人都以他為恥。 他也曾經像顏林一般,為官家描繪的宏偉藍圖而熱淚盈眶:收復失地,一統天下,普天之下,皆是王土!萬朝來賀,百姓安康。 可是……他不像顏林,他讀過很多很多的書,難免也想得更多一些。 午夜夢回,他也會想,這不過是官家,一個十多歲的少年郎,曾經做下的一個,根本就實現不了的夢罷了!他有時候甚至會想,官家根本就不會知人善用。 顏林驍勇善戰,若是放到邊關磨礪,一定能夠成為大陳攻無不克的利器;谷家兄弟,那是最好的前鋒,還有他……他覺得自己最適合做的,乃是一方父母官。 光是縣治的良策,他的腦子中,都有成千上萬條。事實上,他中了進士之后,也是去做了許久的縣官的。 可等翌日起來,卻又后悔起來。 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餓其體膚。勾踐為王,尚能臥薪嘗膽,他怎能對官家怨聲載道? 他以為自己是個圣人,其實不過是凡人而已。 “可是,齊國守衛森嚴,要拿到那玩意談何容易?黑羽衛分為兩撥,那打探消息之事,慣常都是林十一管的。他們那一撥人,跟咱們不同,官家要吃rou,他就能夠拿刀,把自己割了。” “你怎么知曉,齊國的布防圖放在哪里?就算知曉,咱們潛伏入境,靠著你的本事,拿到了,那又如何證明,拿到的布防圖,他是真的,不是假的?” 皮嶺說著,有些遲疑的說道,“而且,就算上面的問題,全都不是問題。咱們沒有官家的命令,擅自做主……官家若是怪罪下來……這日后,都是大大的隱患。” 雖然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但是,他們是黑羽衛,黑羽衛的第一準則是什么?那便是聽話。 顏林胡亂的撓了撓頭,一巴掌拍在了皮嶺的背上,險些將他從哨塔上拍飛出去,“不干沒指望,那就干了再說……你這樣瞻前顧后的,能成什么大氣候?” 他說著,有些不自在地左右看了看,輕聲說道: “你不用管,我自是收到了風聲,方才同你說這個的。齊國老將哈慈喝酒誤事,官家不滿他久矣。上個月十五派了他的親弟弟越王接替了哈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