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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看了看,密密麻麻的都是人頭。往年瞧見的那些老熟人,今科都沒有來。 尤其是陳家二房那些。自打三皇子謀逆,被處死之后,三皇子妃陳喜玲便送到皇家專門關押犯錯女眷的寺廟中做姑子去了。 陳家二房受了牽連,有官職的統統被革職查辦了不說,二房的老爺子同陳喜玲的父親,前些日子還被流放了三千里。今年恩科,年輕一輩的,也無人敢來了。 陳家的族老們,本想叫長房繼續掌宗祠,可被老太太一口回絕了。便從族老中重新選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做了族長。 陳望書想著,突然覺得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等她顫抖著瞇著眼睛,想要透過呼嘯的北風看清楚的時候,那人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 “門開了,門開了!出來了!出來了!” 人群嘈雜起來,李氏激動的抓住了陳望書的說,“快快快,你快蹦高些看看,看你阿弟他們出來了沒有!” 陳望書無語的踮起了腳,阿娘你抓我宛若老鷹抓小雞,手胳膊都要折了。 她吐槽著,朝著剛剛打開的大門看去,一眼便瞧見了鶴立雞群的顏玦。 不好意思,小弟還有付堂,真不是你們不好看。實在是顏玦好看得山河失色,日月無光。 比起其他人熬了幾日精力,一副邋里邋遢的樣子。顏玦清爽得像是剛剛從畫卷上走下來的人物。陳望書瞧著,有些恍惚。 不知不覺中,顏玦那身稚嫩之氣,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已經消失不見了。他站在那里,像是一座小山那般可靠。 陳望書想著,像四周看了看,發現有不少女子,都偷看了過來,心中一緊,忙飛奔了過去。 跑了幾步,卻又是僵硬的停住了腳步。 她竟然會因為有旁人偷看顏玦,而心中發酸! “怎么鼻子耳朵都凍得通紅的?沒有在馬車里待著么?白瓷是怎么照顧你的,暖手爐呢?這里人這般多,你擠過來,萬一撞到你了怎么辦。我過去便是。” 顏玦見她穿過人群,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一把拉起了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搓了搓,“再不濟也得戴個暖手的皮毛套子,萬一生了凍瘡,那可就難受了。” 陳望書聽著心中一暖,呲了呲牙,“啰嗦!你怎么也同旁人一樣,把頭發盤了起來。都沒有風吹發動的少俠風范了。” 自打那日她絞了顏玦的頭發,顏玦便像尋常的大陳男子一般,梳起了發髻。早些前,他在城中,那是我行我素的,頭發總是用發帶束著,風一吹便呼啦啦。 “我要上朝堂了。” 陳望書一聽,喜上眉梢起來,“你倒是自信。我同阿娘,可算沒有白凍。” 顏玦不明所以,一把牽起了陳望書的手,分開了人群,領著她朝著李氏行去。 “你們怎么才過來?阿姐不是我說你,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同我姐夫,三年未見呢!磨磨蹭蹭這般久,小堂都同付大人還有付夫人先回去了。” “你們再不來,我也要走了。肚子都餓得咕嚕嚕的叫了,現在只想回去,喝一碗母親煮的湯。” 陳望書想著之前的酸氣,臉一紅,捶了陳長歌一拳,陳長歌佯裝受傷,往后一仰,夸張的哎喲哎喲起來。 陳望書見他心情大好,知曉得他考得不錯,放下心來。 “阿娘,阿弟,那我們先回去了,顏玦要沐浴更衣,家中還有些旁的事情。” 李氏點了點頭,“年關在即,莊子鋪子都要清點,又要置辦節禮,你頭一回做這些,若是有什么不通的,多問福叔一些,莫要胡亂的出了錯。” 顏玦一聽,忙維護陳望書道,“阿娘放心,望書聰明得很,不會出什么亂子的。再說了,錯便錯了,收禮的還能說什么不成。” 李氏瞧著顏玦,神色柔和了幾分,“你這孩子,就是嬌慣她。我看她啊,越活越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了,都要使小性子了。” “你岳父來信,說過兩日便回來,到時候你來喝湯,順便同他說說,都答了些什么。” 顏玦認真的點了點頭,“諾。天冷,阿娘快些上車。” 他說著,伸出手來,扶著李氏上了馬車,又拍了拍陳長歌的肩膀,目送著陳家的馬車走遠了,方才牽著陳望書,朝著橙武的方向走去。 雪越下越大了,紛紛擾擾的,幾乎看不見前路。 馬車行駛了比尋常多一倍的時間,方才回了扈國公府。 剛一下馬車,陳望書就聽到一嗓子戲腔,“貴妃……” 第一七零章 邊關來信 陳望書無語的撇了撇嘴,“當真是瘋魔了,昨兒個夜里,還在鸞珠屋子里摔盆子摔碗的,大半夜的,叫婆子拿了對牌,去請了郎中。” 顏玦詫異的指了指院子那頭,“這是顏鈺在唱戲?” 陳望書點了點頭,那日她派白瓷回去說了付家所求,翌日一大早兒,付夫人便豪邁的將付堂還有一車的行李,全都送到了陳家,大有叫他日后便在這里扎根下去的打算。 陳長宴無奈,索性喚了顏玦還有陳長歌一道兒住了過去。 “你去我家中住,本就是瞞著的。那頭都不知道,他考不得了,也不想要你考,日日夜夜站在月亮門的口子那兒,唱大戲呢!” “我聽得不錯的唱段,還叫人去給了打賞。他倒是個小氣的,拿了錢,反倒是不唱了。” 顏玦的嘴角抽了抽。 他不知道該說顏鈺瘋魔,還是該夸獎陳望書擅長氣死人,拿錢打賞,虧得她想得出來。 “那你打賞了多少?”顏玦問道。 陳望書嘿嘿一笑,“一個大子兒!你自己個聽聽,就這個破鑼鍋嗓子,給他一個大子兒,都是瞧著他唱得賣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吶!” 顏鈺娶妻之日被蛇咬斷了胳膊之事,在第二日便被姓陳的御史,搬上了早朝。官家勃然大怒,勢要嚴懲,卻是被人勸住了,說甚這是命婦之事,當由太后同皇后處置。 當天夜里,宮中便來了懿旨,訓斥了扈國公夫人同吳老夫人,降了她們誥命,又責令閉門思過一整月。顏鈺奉旨休妻,將那張佳佳一船打包了,直接送回岳州去了。 吳家在朝堂做官,當家老太太受了這般懲罰,自覺丟臉,將她送回鄉下莊子上避風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