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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聽到自己喉嚨十分澀,干干地說:“你寫的?” 雪人重重點頭。 是她自己承認的。 云洲玉連著出兩口氣,才慢慢回過神,他垂下眼睛,攤開雙手,雪人很配合地跑到他手上,他捧起小黑雪人,目中細細顫抖。 她離開這么多年,再回來時,竟然是以這種方式,潛伏在他身邊好多天,才大喇喇擺明身份,和當年忽然闖入他世界,如出一轍。 沒有地崩山摧,沒有海枯石爛,不是轟轟烈烈,不是感人肺腑,就是突然這么一個平淡如往常的冬日,風依舊是蕭瑟的,太陽依舊烤不熱人,她卻回來了。 變成又黑又呆的小雪人。 這樣的重逢,沒有一處比得上他曾設想過的、他夢里所見的,平凡得令人懷疑。 可他就是覺得…… 云洲玉合攏雙手,拇指緊緊扣在雪人臉頰上,指尖蒼白,他閉上眼睛,咬住嘴唇。 以云歪腦袋,蹭蹭他的掌心,心中唏噓。 看啊,多么令人感動的場面,所以,云洲玉不能再欺負人了吧! 卻看云洲玉睜開眼,他面腮一動,好像咬了咬牙,才說:“你怎么就,淪落到進一個雪人身體里呢?” 以云眨巴著眼睛,分辨出一個字眼,淪落? 云洲玉手指敲敲雪人腦殼:“雪人的大腦有什么東西嗎?靈應該是空空如也吧?沒人和你說話吧?” 她只伸出一只手,指著自己,揮揮:我也不想到雪人身體的。 云洲玉冷哼一聲:“哦,所以你還挺快樂的。” 以云擺擺雙手:你試試做一只小雪人看快樂不。 云洲玉微微抬起頭,嗤笑一聲,睨她:“不用強調你有多快樂了。” 以云:“……” 好家伙,她的表達和他的理解,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毫不相干。 她懷念和云洲玉隨時腦中溝通的日子。 小雪人努力翻了個白眼,但因為眼睛太大,所以沒什么效果。 云洲玉嘴角噙著一點笑:“終于不用擔憂我,只需成天蹦來蹦去,你肯定還覺得自己怪可愛的。”他眼眸一轉,赤金與黑曜石交相輝映,卻好似壓著惱怒:“和小雪人在一起,多好啊。” 這一句話,酸味沖天。 以云咂摸出來,他就是不爽,不爽她融合在小雪人身上,自己把心里那缸子醋都填滿。 連一個小雪人的醋都要吃,這個大人沒救了。 以云伸出冰潔的手,朝他勾了勾,讓他過來。 這回,云洲玉總算沒扭曲她的動作,只是有些疑惑,緩緩低頭,靠近小雪人。 在他靠得足夠近時,以云一鼓作氣:吃我一記! 她“啪”地一蹬,如流星錘,往他額上砸過去,把云洲玉打得脖子后揚,頭腦一仰。 以云作為雪人,是沒有什么痛覺體驗,相反,云洲玉額頭很快浮出一個腫包,大大的,紅通通的,看他捂額頭齜牙,格外喜感。 以云:讓你陰陽怪氣,爽了! 撞完人,她沒有站好,咕嚕咕嚕滾到地上,卻很快,又被云洲玉抓回手上。 男人五指抓著雪人,俊目微瞇,陰惻惻地看著她,淡笑:“正好,用你來消腫。” 以云:“?” 陸青終于爬上白錦山時,便看向來惜字如金、冷得和這常年下雪的白錦山一樣的徒弟,坐在輪椅上曬太陽,頭上還趴著一只小雪人。 一只墨黑色的雪人。 莫名讓這個總是一副面孔的徒弟,突然也染上點呆萌的感覺。 在他身邊,還圍觀一小群沒事干的白色雪人。 白色雪人作為靈,天然喜歡與主人接近,即使主人沒有回應過它們的喜歡,還是鍥而不舍,有的剛蹦起來,還沒夠到云洲玉的腳,就被他不留情地彈走。 只有那只小黑雪人,能安安穩穩半趴在他腦袋上。 其他雪人:她能和主人那么親密誒,好羨慕! 真實情況是,以云在當冰袋,給云洲玉消腫。 她就是個工具人雪人,徹頭徹尾的。 云洲玉也不嫌冷,一邊翻書,注意力卻始終不在書上,一會兒抬起眼睛,一會兒用手指戳戳雪人的頭,聲音淡淡的:“是你先動的手。” 以云:“……” 云洲玉:“你不服氣?” 以云:“……” 云洲玉輕笑一聲:“那就對了,不服氣是弱者的專有,強者都是直接打回去的。” 以云:“……” 作為雪人以云沒法說話,她露出厭世的神情,有誰來讓云洲玉閉嘴,她一定傾盡雪生去報答。 好巧不巧,這時候,突兀的咳嗽聲打斷云洲玉的幼稚行為。 只看屋子外,站著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正是師父陸青。 過去十幾年,陸青的外貌沒有多大變化,依然英俊,因常年保持威嚴,嘴角有法令紋的痕跡。 在他站在門外時,他觀察片刻,云洲玉只顧著和黑雪人玩,甚至自言自語,這一會兒的功夫,說的話比他對外人一年說的話還要多。 怪哉,怪哉。 陸青打量云洲玉腦袋上的雪人,沒覺得它特殊,除了一身黑不溜秋。 或許是徒弟的消遣方式。 云洲玉也回過神,推著輪椅,打開木屋結界,道:“師父。” 陸青頷首,說:“你前幾日不是找我,說是找到很重要的線索?怎么急匆匆趕回來了。” 云洲玉一只手把以云抓下來,放在手心,他把以云轉過去面對陸青,道:“就是她。” 以云配合地鞠躬,以示見面禮,更表示對陸青的敬佩,畢竟能容忍云洲玉這狗脾氣的,很難得。 當然在陸青看來,他徒弟話是少了點,并沒不妥。 看著這么個小黑雪人,陸青愣了愣。 好在他見多識廣,一下就接受了,倒是看小雪人軟乎乎的,又很乖巧,只是黑黑的,忍不住奇怪:“這是遭誰的欺負,給弄得和黑炭似的。” 云洲玉:“咳咳。” 師徒還有話說,先進屋子,云洲玉把以云揣在懷里,以云的頭卡在他衣領邊緣。 她靠他的心口很近,他說話時,喉結會輕輕一動,胸腔內也會有震顫,到陸青面前,就變成言簡意賅,多余的一句也沒說。 陸青問:“所以我們之前的術法,并非錯了,而是以云并非魂魄。” 云洲玉說:“嗯。” 師徒二人在討論怎么換靈。 這十幾年,術士界也發生相應變化,比如第二名隱居,第十名退出星天府,陸青不再是六十四,而是四,大術士人數只剩一百一十。 陸青知道云洲玉的心結,他能接觸星天府的書籍,會把有用的書籍帶給云洲玉。 有這些,再加上云洲玉本來巨量的知識儲備,所以,他們幾乎研究出如何引靈,固定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