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恥辱么,你為了一個別的太監,樂意在那么多人面前被羞辱?” 謝以云趴在榻上,她抓著自己崩裂的衣襟,抬頭看朱琰,抿著嘴唇不答。 朱琰則抬腳踩著榻邊緣,一手擱在膝蓋上,俯視她:“說話。” 謝以云慢慢坐起來,略略一躬身。 她是暴雨里湖面的浮萍,身不由己。長公主給她的選擇就只有這個,她能怎么辦?怎么她做了選擇,長公主還是暴怒呢?他存心羞辱她,她連選擇接受羞辱的權利都沒有嗎? 紫煙宮的下人覺得長公主陰晴不定,在謝以云看來,這不是陰晴不定,這是陰晴共存,這位祖宗的性子根本揣測不得。 她心內雖然不懂,但長時間跟在朱琰身邊,下意識用最安全的回答:“回殿下,殿下想讓奴才做什么,奴才就做什么。” 這句話顯然安撫了朱琰的情緒,受到服從讓他不再那么浮躁,他收起手腳,嗤地一笑:“蠢貨。” 謝以云捏著衣襟的手微微一緊。 再看朱琰,他那種盛怒已經不見:“嗤,也不算太蠢。”他走到妝臺前坐下,斜睨她:“還不過來更衣。” 謝以云連忙站起來:“是。” 逃過一劫了。 謝以云有一剎那以為朱琰想打她,那她這把骨頭真撐不過一拳的,好在如今朱琰身上沒有明顯的暴戾之氣,她一只手給朱琰摘掉頭上的珠翠頭冠,她手很巧,仿如雀兒靈活,朱琰心里的躁怒在這種溫和之下,如久旱逢甘霖,他本閉著眼睛享受,忽然又察覺不對。 他睜開眼,目光落在謝以云捏著自己衣襟的手,哂笑:“怎么,你下面看不得,上面也看不得?” 確實看不得,雖然她不如別的宮女,但畢竟是女孩子,還是有點痕跡的,謝以云低下頭,不知道怎么解釋。 好在朱琰不甚在意,只是隨手拿起手邊一件脫下來的袍袖,丟到她身上:“穿上。” 說著他又閉上眼睛。 謝以云快速穿上,趁朱琰心情不錯的感覺,她小聲問:“殿下,那奴才說的……” 朱琰從鼻腔哼笑,如今不為謝以云的忤逆生氣,反而覺得謝以云的作為像小狗突然小小咬了他一口,雖然有一瞬煩心,總歸沒咬傷他。 他抬手拍拍謝以云的臉頰,說:“算你聰明。” 換下繁重的衣服后,朱琰去大牢提人。 王劍林沒有和御林軍茍且,只是和御林軍走得近,幸好沒釀成最壞的結果,所以知道太子帶頭擾亂后宮的原委,白天時出來就是指認。 謝以云和朱琰來快一步,貴妃還沒對他出手,他沒受什么刑,就是嘴角被貴妃扇一下后留下五道腫起來的痕跡,看得謝以云很是心疼。 她把當時小林子給她的還剩半包的藥粉給他:“快拿去用。” 小林子搖搖頭,清秀的眉眼像含著水波一樣多情:“我沒事,你呢,你怎么樣了?” 謝以云跟著他搖頭:“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你怎么和御林軍混到一起去了?可嚇死我了。” 小林子對他的小云子從不撒謊,他一只手蓋在她手背,只說:“我本想到他們那邊打探消息,看能不能幫幫你。” 謝以云眼角一下濕潤,壓低聲音:“你傻啊,我是長公主的心腹,綠柳或許和你說過什么,但你看我現在……” 她張開手展示絳色的太監服:“你看,我能過得多差?” 小林子捏住她的手:“你的神情不會騙我。” 謝以云心里一咯噔。 小林子柔和一笑,在大牢昏暗的燈光里,他白凈的臉上滿是沉著:“這次倒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謝以云說:“你別和我扯這些文縐縐的,你知道我聽不懂。” 兩人單獨見面的時間太多,頂多只能聊這幾句,朱琰就走過來,王劍林對謝以云使個眼色,謝以云連忙收起笑容,垂眉斂目。 朱琰看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問:“不是笑得挺歡么?” 謝以云連忙垂手立在一旁,不敢說話。 朱琰掩下心里的不適,也是,小閹人笑不笑,關他什么事,卻看小林子突然跪下來,猛地一磕頭:“殿下,奴才王劍林愿為殿下效忠!” 朱琰挑了挑眉頭。 別說朱琰,就是謝以云也完全沒料到王劍林會來這一出。 朱琰垂眸看著他:“站錯隊,可是要砍頭的。” 王劍林咬咬牙:“殿下,奴才已指認太子,難以在宮中立足,萬望殿下給奴才一個機會。” 朱琰半蹲下身,他笑了:“本公主喜歡你的眼神,你能殺人,對嗎?” 謝以云手足無措地站在朱琰身后,她試圖給小林子使眼色,小林子看起來比她還白嫩,怎么可能像長公主說的那樣? 可小林子竟十分堅定:“是。” 就這樣,紫煙宮多出一個太監。 謝以云腦子笨,直到幾天后,在綠柳若有若無的暗示下,才琢磨清楚王劍林那句“無心插柳柳成蔭”的意思。 原來,王劍林心細如絲,察覺到長公主安排太子做錯事,于是他干脆也接近御林軍,本來他想投靠貴妃派系,看看能不能找到長公主指使其他太監的證據,結果沒想到長公主這么快收網,他靈機一動,就出來指認太子。 結果也是這一作為,成為他博得長公主派系信任的敲門磚。 他無法像她這樣進入紫煙宮服侍,但他以后和她的距離更近了點。 這一切,都是為了讓她離開這里。 回想小林子和綠柳擔心又堅定的眼神,謝以云眼眶微微濕潤,有如此摯友相伴,她并不孤獨。她想離開紫煙宮,想離開皇宮,想離開朱琰,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就是有這個念頭撐著她,日子不再難熬。 或許朱琰自己也想不到,他以為他培養一條溫順無害的狗,這條狗卻從沒將自己束縛住,永遠向往自由。 謝以云的心思藏得很好,因為她知道目標遠大,不能急,一步一步慢慢來,就像她從一開始只能趴著行走到現在能站著,循序漸進。 卻沒想到,機會會在不經意間送到她手上。 那是過完年后的三月,春獵。 以往謝以云從沒參加過春獵,她跟在師父身邊,雖然平平淡淡,但宮里最珍貴的就是這份尋常,現在她成了長公主身邊的紅人,春獵就得跟著長公主。 這天五更天左右,朱琰就起身梳洗。 他喜歡圍獵,因為這一天他能光明正大穿上輕裝,不用女子頭飾,只需束發即可,他換上一身緋色勁裝,手戴銀色護腕,墨發纏繞于腦后用發帶固定,再穿過一根簪子,垂下兩條長短不一的紫色發帶。 他臉上不著半點胭脂,眉尾上挑,鼻尖的小痣反而平衡面部銳利的艷,再看明眸皓齒,堂堂正正的少年郎躍然于鏡。 朱琰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