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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深灰色的軍裝上閃耀著勛章的微光。 高大的男人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連風的笛響都化作了戰場上的哀歌。夕陽的暖光也無法靠近他所渲染的那片空茫的銀灰,堤上低矮的青草投降似地伏倒向一側。 他并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靜靜地注視著捧著花的少女,眼眸如同荒蕪的曠野。但甘茶的大腦卻轟地一片空白。 像是六年前剛剛覺醒異能時那樣,能力應激式地自行啟動了。心里有什么聲音在盤旋。 ——危險! ——快逃! 指尖發冷。那個握著鏡子的碎片、惶恐地躲在浴室里的小孩又在哭了——那是過往的她自己。被溫柔地安撫了傷口、已經開始歡笑的孩子,由于這此生第二次感到的死亡的恐懼,再次顫抖著哭了起來。 尖銳的警報幾乎要沖破大腦,直達云霄。 眼前沒有鏡子。她并未像那時一樣,在鏡中看見自己僅剩的、短暫的時光。但那個男人冰冷的視線是幽靈投向人間的一瞥,擁有這種眼神的人,不會將任何人的生命放在心上。 那并不是殘暴或嗜血。而是棄絕了一切希望,虛無的眼底僅望著遠方的某處,為了到達那里什么都能毀滅——而她,似乎恰好擋在了那條路上。 腦內冷銳的理性在說,她究竟阻擋了什么,難道現在還不明顯嗎?她所探尋的問題的答案,店主、孩子們,還有織田作之助為什么會死,這一切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 都是因為面前的這個人啊。 明日的此刻,他將和織田作之助一同死去。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織田站上對決的舞臺。 他追尋的正是死亡。而試圖阻止悲劇的她,當然會成為他必須排除的障礙。 可一切仍在迷霧之中。為什么追尋死亡,為什么選中織田,為什么會知道她的存在—— 但這都是活下來才有必要去考慮的事。 語言是無法打動他的。和這樣的人戰斗更是癡心妄想。她有可能從這個人的面前逃脫嗎?他的武器是什么?她周圍有什么可以利用的東西? 所有的思考僅發生在一瞬之間。在現實的空間里,少女只是收緊了捧著花的手臂,抿緊了唇,與不遠處的男人對視。 紀德看著輕松的笑意像是被擦去了一樣消泯在少女稚氣的臉龐上。那眼中蘊含著的反抗之意于她而言已經算是優秀,但對他來說,卻微弱得如同風中搖擺的蘆葦,不堪摧折。 他的視線略略下移,用仿佛是從幾十年光陰之外傳來的深沉聲音,懷念而悲哀似地輕聲道:“……香根鳶尾。實在是很久不見了……祖國的花。” 他以軍人的堅定步伐走向了少女。盡管如此卻沒有發出一絲腳步聲。 “想要的話就給你好了!” 甘茶將花束用力地朝他擲去。接著便轉過身,踏著搖曳著青草的河堤跑向河邊。 毫不費力地將試圖阻擋視線的花束攔在手中,紀德略感詫異。 在這種距離之下,背對著敵人……?該說果然是沒有經驗的孩子嗎?逃跑的路線還是直線——這是怎樣的稚嫩啊。 他拔出灰色的手|槍,瞄準少女的腿部扣動扳機。 眼前卻出現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仿佛預料到了子彈的軌跡一般,少女在槍響之后略略偏轉了方向,險而又險地躲開了后方襲來的攻擊。 這怎么可能? 紀德驚訝地望著她。這女孩——這女孩難道也擁有和他們類似的能力? 沒有什么不可能。但也并不是那么方便的事。 一切都仰賴異能和計算。 對方的武器是手|槍。在目前的距離下射擊,子彈一定會穿透身體擊中地面,波及土地上生長的青草。 在紀德決定開槍的那一刻,她眼中的無數細小的白色光河便會產生變化。連接受損植株與紀德所處的位置,再考慮子彈入體后受到的阻力對分析進行修正,子彈會攻擊哪里就一目了然了。 唯一的難處在于一邊逃跑一邊及時改變自己的動作,以及她無法持續太久的體力。而且,對方也不是這么簡單就能打發的人—— 她又驚險地躲過了兩發子彈。一發對準側腹,一發對準頭部——后面那一發尤其危險,因為高度的問題子彈擊碎顱骨以后還能飛很遠,幾乎超出了她的視線范圍。若不是注意到了身前即將在草地上壓出的人形,可能她就逃不過去了。 身后傳來壓抑的笑聲。男人像是在高興什么一樣,低聲說了句她并未聽清的話,甘茶一瞬間毛骨悚然。 ——她的判斷真的沒有問題嗎?這時候笑了起來,他真的是追求自滅的無望之人,而不是喜好折磨獵物的變態嗎? 但她總算是離河水足夠近了。甘茶毫不猶豫地跳向染上了晚霞光輝的河面! 然而此刻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腰。少女呼吸一滯——說不清是因為那幾乎要掐出指印的鋼鐵般的力道,還是因為終于要直面兇手的驚恐。她被拉了回來,甚至被強行帶著轉了半圈。 額頭上頂上了細長冰涼的槍管。 ——與此同時,一把銀白色的小手|槍也同樣抵在了紀德的心口。 面容端正的敵人瞇起灰色的眼眸,微微俯下身,仔細地端詳著少女的神情。 她因劇烈運動而急促地喘息著,握著槍的手卻極其平穩。 “放開我!” 嬌小的少女仰著頭,臉色蒼白,眼底似有火焰燃燒:“你也不想死在我手上吧?” “……” 對方在極近的距離看著她。然后—— “哈哈哈。” 他笑了。 “你很不錯。” 他贊揚道,語氣中甚至帶著些許縱容:“我期盼聽到這樣的話已經很久了,可惜一直都不曾有機會。” “如果僅我一人的話,或許我會感激地請你扣下扳機吧,畢竟你擁有那等宿命般的異能。但現在不能任由你動手了,我和部下們已經找到了能夠將我等的靈魂從原罪中解放出來的人——雖然他——目前無意踏入戰場。” 他的嗓音有一瞬間收緊了,但很快又變得平靜。 “而我聽聞——你似乎與他有所關聯。” “外國軍人在橫濱的消息還挺靈通的嘛。”少女諷刺地說,“或許我應該寫信給內務省投訴一下浪費稅金的異能特務科。事到如今,你大概也不介意跟我說說你們的情報來源吧?” “一滴眼淚都沒流的孩子說這種喪氣話,可沒法讓人相信啊。”銀灰色頭發的男人唇角動了動,像是露出了一個微笑,“事到如今,你還想著打探消息嗎?” 被拆穿了用意的少女沒有絲毫動搖地回望著他:“讓你失望了,我的眼睛不是用來做那種事的。” “至少告訴我,你找上我的理由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