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次覺得會比那天心血來潮去私塾找煜兒來的正確。

“凌左。”陸北淵出聲。

原以為王爺還在發(fā)呆的凌左被這一聲嚇了一跳：“屬下在?！?/br>
“嗯……今天我去接煜兒回來。”陸北淵裝著自己只是很平靜地說了一句很正常的話。

凌左抽了抽嘴角，愣是沒憋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陸北淵見狀，雖紅了臉頰，但是也假裝無事：“怎么，有什么不對嗎？”

“并無，只是屬下有一事不明，雖然煜兒從小承蒙您的照顧，不過現(xiàn)下不到酉時您要親自去接煜兒，只怕是第一次?！绷枳笮南肫匠６急煌鯛斎⌒ψ约汉挽蟽?，如今可以轉(zhuǎn)而報復(fù)一下了。

“咳咳……”陸北淵清了清嗓子，“我出門了，你吩咐福叔準備晚飯?！?/br>
看著王爺風一般的離開，突然有種自家主子挺可愛的感覺。凌左突然想到了那天回來的時候陸北淵自喃的情景不禁好笑。凌左跟在陸北淵身后就聽見他自言自語道怎么就忘了問名字之類之類的，凌左適時插了一句：“李清，清澈的清?！比缓缶涂匆娡鯛斵D(zhuǎn)過頭來用著比較猙獰的表情看著自己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可能那個時候陸北淵的心里比較復(fù)雜，凌左除了猙獰想不到第二個詞能形容陸北淵了。須臾，陸北淵恢復(fù)了以往的神態(tài)，心下想李清還真是人如其名，清澈如他。

第3章第三章物歸

陸北淵走到私塾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空空的學堂唯有李清一人獨自坐在桌邊。陸北淵慢慢走過去便看清了李清正一人下棋。

棋子該往哪落李清猶豫不決，他知道這一步將是此局的關(guān)鍵。深思了片刻，李清嘆了一口氣。

“且慢?！?/br>
李清剛要落盤，卻聽見自己身后傳來一股渾厚的聲音。李清收手，轉(zhuǎn)頭一看，來人正是昨日見過的凌煜哥哥的朋友。

至于這個身份，則是陸北淵自己說的。雖說凌左是他的下屬，但是他早已把凌左當作自己人，朋友這個稱呼倒也好解釋。

“如若是落這一步，這盤棋就死了。”話畢，陸北淵走上前拿起桌上的棋子放置于另一格，繼續(xù)說道，“你看這樣如何。”

李清看著棋局思索了片刻，好似豁然開朗一般：“巧極了！沒想到閣下的棋藝如此甚好?！?/br>
“過獎了，這里陸北淵，要是李公子想下棋在下隨時隨地奉陪?！?/br>
“陸公子知道我的名字？”

“當然，是凌左告訴我的，今日前來是想接煜兒回家。不過好像孩子們都不在。”陸北淵環(huán)顧了四周，確實沒有發(fā)現(xiàn)他人。

“陸公子來的不巧了，今日太傅帶著孩子們?nèi)W堂外念書，結(jié)束后大家會直接回家不會返回書院了?！崩钋鍘в斜傅男α艘恍Α?/br>
陸北淵發(fā)現(xiàn)李清十分愛笑，笑起來的樣子也甚是迷人。陸北淵看著李清晃神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沒事。今日也是閑來無事出來走走，順便接煜兒回去。既然煜兒不在，不如我們下盤棋切磋下如何？”

“恐怕陸公子會覺得沒有意思的，下棋也只是我的愛好并非擅長，只要陸公子別嫌棄便好?！?/br>
“不妨不妨?！标懕睖Y嘴上這么說，其實心里卻是很愉悅的。

兩人在桌子兩邊坐下，收好上一局的棋子，便開始了對弈。李清是黑子，陸北淵是白子，不過一會兒，棋盤上就呈現(xiàn)了黑白子的交織。陸北淵的棋藝自然是在李清之上，但是陸北淵發(fā)現(xiàn)李清下棋卻是有自己獨特的想法。雖然整個棋局逃不過自己的掌控，但是李清某些落子的位置會讓陸北淵有醍醐灌頂?shù)母杏X。李清是全神貫注在棋局之上，時不時會露出來疑惑，思考的生動表情。而陸北淵則樂得輕松，一邊下著棋一邊欣賞著李清的各種神態(tài)，他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人真的對自己有很大的吸引力，會讓自己移不開眼也移不開心。又或許是在湖邊的那次見面就讓李清離不開自己的記憶了。陸北淵不信命，但是他覺得與李清的認識確實是命中注定的，在多少年以后陸北淵更是堅定了這個信念。昨日陸北淵并沒有說出那天給李清披風的事情，他會覺得自己提出來這種事會顯得不大度。

棋局一半之時，李清突然抬頭望著陸北淵。陸北淵則與之四目相接，他并不知道李清要做什么。

“你的衣服……”李清開口。

“怎么了？”陸北淵不解。

“沒，我覺得很精致，那個花紋我很喜歡?！崩钋逦⑽⒁恍?。

雖然陸北淵被問的一頭霧水，但是聽到李清的夸獎也還是愉悅蓋過了疑惑。其實李清觀察陸北淵的衣服好一會兒了,并不是被衣服的樣式所吸引,而正巧是那花紋與家中放置的那件披風實在相似。雖然李清不能確定那是出于同一塊布料，但那樣的材質(zhì)確實不會是常見的。李清從陸北淵的穿著打扮上來看估摸著是有錢人家無疑，不過從小李清見過的大戶人家數(shù)不勝數(shù)也就并不好奇罷了。

想到這兒，李清有預(yù)感，家里那件披風的主人就是眼前的這個陸北淵。李清心中好笑，原來那日害得自己傷風的人也就是他。雖說這個邏輯好似不合乎常理，不過李清卻因此對陸北淵心生興趣。

時過不久，隨著陸北淵的最后一著，一局棋落下了帷幕。陸北淵并沒有用盡全部心力去下這一盤棋最后卻還是贏了。在他看來，李清的棋藝不及凌左一半的實力，不過盡管這樣，他還是覺得下得很盡興。

“我輸了，”李清看著殘局擺擺頭，“看來日后要多與陸公子請教了?！?/br>
“陸某之榮幸，”陸北淵聽李清這么說，心里自是燦爛，“李公子也不必‘陸公子’這樣的稱呼我，如若不嫌棄的話就喚我北淵吧?！?/br>
“這……”其實李清有些犯難，雖然陸北淵自己這么說，他還是怕直呼名諱有些不禮貌。

陸北淵看李清有些猶豫的樣子只好給自己找臺階：“不勉強的，李公子還是按照自己的喜好來吧?！?/br>
李清覺得此時的陸北淵有些可愛，也覺得倒也不必與他在意這些禮數(shù)，便莞爾一笑，道：“北淵?！?/br>
聽到這個稱呼，陸北淵自是開心壞了，還沒等他說些什么，李清便開口道：“你就叫我李清吧?！?/br>
李清本想也讓陸北淵喚他的名，不過單一個清字聽起來好像太過親密了。從小到大也沒人這么叫過他，聽起來也挺奇怪的。

屋外的夕陽早已落下房檐，不遠處的宅院也都生起了炊煙。這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黃昏，只不過今日的余暉已灑滿整個天井，印在了兩人的臉龐。

李清也只有今天才看清了陸北淵的容貌。高大、偉岸與氣魄，李清腦海中浮現(xiàn)了這樣幾個詞來加以概括。雖說面容算不上英俊，但五官端正，顯現(xiàn)出一種強大的氣場。乍一看，有種驍勇善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