邃，帶著笑意，帶著寵溺。

青只是眨了眨眼，說：“很遺憾。”

燕鈺云退后一步，無所謂笑笑，“啊，這樣啊，無所謂，等到葉家沒落了，你自然會考慮了。等待的時間不過是一晚。”

“是從三年前醫院那件事后開始的嗎？”

“不，是從知道了有東方竹的存在后。”

“竟然是認識我的第一天就有了這樣的心思，可我還完全蒙在鼓里。”果真是自己一廂情愿地認為利益對一個人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你不知道不過是因為你從來沒有正視過我對你的感情罷了，在你眼里，我不過是你合作的利益伙伴。”燕鈺云擺擺手。

“燕鈺云，你真可是我的伴侶的不二人選啊。”青勾起一抹微笑，如春風般令人溫暖，“真是可惜了。雖然我算不出感情對你來說比利益重要，但是我知道你會對葉家出手，所以你那些計劃只能泡湯了，葉家的大本營已經搬去了英國，主戰場也變成歐洲了。”

燕鈺云聽后，沒有一絲波瀾，仍然是那無賴的笑容，“所以說我們才是最登對的。”

燕鈺云好像很懊惱，“啊，為什么那么登對的兩人卻不能在一起呢？”微微蹙眉的樣子卻是那么性感，還帶著一絲委屈。

青看著燕鈺云又變回那個如小孩般無賴，如大型犬般眨著可憐兮兮的眼神的燕鈺云，心里微微嘆了一口氣，果真他是不理解人類的感情。

前一刻還是那么冰冷地朝著你開槍，嘴里卻在表白，后一刻在針鋒相對，轉眼間就把氣氛搞得如孩子討喜般。

人啊，果然是難懂的生物。尤其是有感情的人。

燕鈺云又看了看青，如撒嬌般說：“怎么辦呢？我又不能強迫青。”

然后又自顧自話地說：“啊，既然生不能一起，不如死后同衾。”

突然其實一變，直接用槍指著青，“青，我們冥婚好不好？”

燕鈺云離青不過三米遠，子彈射出。根本無處可躲！

青在子彈射出前一刻，向前邁步，側身，躲過子彈，一手抓住燕鈺云的手，奪過□□！

一系列的動作不過是瞬間完成。

青持槍，指著燕鈺云，燕鈺云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兩眼閃閃地看著青。

“青~果然我們是最登對的，你看我們都是毫不手軟的人。”燕鈺云走上前一步，槍抵在他的心臟處，“青，乖，開槍吧。我已經挑好最好的墓地了，那里只有我們兩個人，沒有人打擾我們。”

青真的不知如何應對燕鈺云，如果他知道人間有個詞叫做蛇精病的話，也許就不會那么懊惱了。

“燕鈺云，你愛我。”

“是的，我愛你。”

“你希望我們冥婚。”

“是的，我們冥婚。”

“但是，我不會死。”

“不，你會死的。”燕鈺云一臉柔情地看著青，眼里滿是愛意。但是嘴里說出的話，卻是那么癲狂。如親昵般的語氣，卻是奪人命的利器。

“你也不會死。”

“不，我會死。”燕鈺云的注意力完全在青身上，根本就沒想過說出這句的后果，就好像你問我吃飯沒，我說吃了一樣平常。

“比起冥婚，不是結婚更好嗎？”

“嗯，更好。”燕鈺云根本就沒意識到自己回答的是什么，他只注意到青，根本就沒留意青說的是什么。片刻后，燕鈺云好像覺得哪里不對勁，燕鈺云瞪大眼睛看著青，難以置信！

“結婚？你愿意和我結婚？”

燕鈺云看見青點了點頭。一陣狂喜涌出來，那種興奮感無處可發。

燕鈺云一直以為，就算是用武力逼迫青，就算將青逼到絕境中，就算全世界就剩下他和青，青也不會答應他的請求，無論是結婚還是冥婚。

突如其來的幸福，如水晶球一樣，炫目卻容易破碎。

燕鈺云從來沒有想過會從青的嘴里聽到這句話，一直以來強裝的鎮定此刻蕩然無存。

“有一個條件。”

就算青峰回路轉地提條件，燕鈺云也還是雙眼發亮的看著青，根本就不在乎那個條件是什么，以他的能力，燕鈺云不相信自己做不到。

燕鈺云唯一做不到的事情，就是放棄青。

“你說。”

“如果你能找到我的話。”

燕鈺云挑挑眉，什么意思？

“三天后開始。到時候，你自然明白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好。”燕鈺云眼睛彎彎的，那種魅惑人心的臉此刻如大型犬一樣。人要不就是一輩子不幸，當幸福來臨的時候，卻是可以改變人不幸的一生。

燕鈺云的所有情感都被青牽著走，他為他瘋狂。

但是燕鈺云不知道這讓他是多么后悔。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青完全消失在世界上，無論如何都找不到。

東方竹的葬禮。

晴空萬里，根本就沒有葬禮的氣氛。

葬禮不是很多人，只有青幫的人，還有青。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人。葉家人沒有來。莫家、燕家也已經成為敵人，莫翎月、燕鈺云肯定不會允許他們的人來看這個情敵，唯一被青放在心上的人。

他們怕他們來了后，不是祭拜，而是鞭尸。

東方竹的家人也沒有人來，他們尚不知道東方竹已經死去，他們還享受著東方竹給他們的錢，去賭博，去酗酒，一成不變。

整個氣氛很壓抑，安靜得只聽見草叢里的蟲鳴聲。

雖然只有三年，但是這三年來，東方竹的睿智和武力已經令他們心服口服。

東方竹帶著武道場的一些人，創建了青幫，又暗地里滲入商業場上，在眾多的商業帝國中占有一席地位。

只是帝國尚未建起，人卻離去。留下眾多遺憾。

青默默地看著墓碑，看著墓碑上的照片，帶著笑意的東方竹。

“東方竹，沒有幫你達成心愿，是我的過錯。當初的承諾，如今卻再也實現不了。東方竹，為何你還感到幸福？”

青感到一種無力感。事情超出他的意料，這個意外便是愛得瘋狂的燕鈺云。

因為燕鈺云，計劃變更了。

因為燕鈺云，計劃出現了變數。

因為燕鈺云，他失信了。

因為燕鈺云，他選擇了退步。

青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退步，他大可與燕鈺云同歸于盡，只要燕鈺云不在了，燕家不足為懼，甚至如果更早地解決燕鈺云，東方竹也不會死亡。

但是，沒有如果，沒有后悔的機會。青確確實實忽略了燕鈺云，或者說是故意忽略。

他不理解東方竹的隱忍不發的愛，也不理解莫翎月愛恨分明的愛，也不理解燕鈺云瘋狂任性的愛，他什么都不懂。

但是，面對燕鈺云，他還是退步了，他給了燕鈺云一個看似可能卻不可能的希望，而這個希望對燕鈺云來說，是比絕望更痛苦。

青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樣做。也許是不想燕鈺云就這樣死去，他應該獲得恣意，活得悠哉，不受任何人干擾，就如他自己，一個從不為情所困的人。

但是竟然做了，也不會再過多去想，因為青知道這是一個沒有結局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