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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像是上校本人的人偶被折疊關節,放入拉桿箱中,肖老板拍了拍手,道:“可以送貨了。我找靳森送,他便宜。”——靳森就是那個賣手機,并給肖老板傳遞了審判者數據的黑衣服小青年。然而,肖老板的通訊撥了一次又一次,一直無人接聽。肖老板的眉頭皺了起來:“怎么回事?”“被發現了?”他轉而撥通哈伯德的通訊,但聽筒里下一刻就傳來聲音:“您撥打的對象已經離開基地,請留言。”肖老板轉頭看向工作臺上的平板電腦,點進去,唰唰唰幾下將照片全部刪除,對安折道:“情況不大對,趕緊把貨脫手。今晚沒別的事,你跟我一塊去送。”于是,安折就這樣來到了已經一個月沒有踏足的6區。6區的13號建筑,4單元312,是他們雇主的所在地。箱子很沉,安折和肖老板輪流將它提上樓梯,爬到3樓。和安折之前居住的117號建筑不同,13號建筑里生活的全都是女人,一路上,安折碰見了好幾個。她們大多留著短發,身材高大,五官的輪廓也鮮明硬朗。看著她們,安折不可避免又想到了杜賽。杜賽是一個很特別的女人。她身材高挑,但比安折見過的所有女性都要纖細,與此同時胸脯又比其它人都要豐滿——她的身體因為這種纖細的豐滿而顯出異樣的柔軟,這種柔軟即使在地下三層也很少見。與此同時,他看見肖老板的目光也在路過的女人身上放肆打量,最后,肖老板道:“沒有第二個杜賽了。”安折沒說話,輕輕叩響了12號門:“您好,我們來送貨。”沒有人開門。安折敲門的聲音大了一點:“您好,我們是來送貨的。”仍然沒有人開門。肖老板上前一步,拳頭砸了幾下門:“有人嗎?地下三層送貨。”一片寂靜。寂靜中,他們身后有腳步聲傳來。安折轉頭,見是一個灰衣服的中年女人。他道:“您好,您是12號的住戶嗎?”女人搖了搖頭,看向房門:“你們找她?”“嗯,”安折道,“她訂了東西,我們來交貨。”女人臉上沒有什么表情,目光轉向肖老板拉著的箱子:“什么貨?”“高級貨,別的我們不能說。”肖老板道:“她不在嗎?什么時候回來。”女人看著他,嘴角緊繃,一時之間沒有說話。肖老板耐不住了,道:“她——”話剛出口,就聽女人道:“她死了,你們不知道嗎?”氣氛剎那沉默。“死了?”短暫的安靜后,肖老板聲音拔高:“那我的尾款誰付?”女人扯了扯嘴角,似笑似不笑的一個神情,回他道:“審判者殺的人,你去找他付。”肖老板像個被攥住脖子的鴨子,一時之間沒說話。安折卻忽然愣住了。他看著那個女人,問:“她叫什么?”女人像是沒聽到他的話,轉身,抬手,用ID卡刷開對面的房門,走進去。房門被從里面關上的前一刻,兩個簡單的音節從里面傳出來。“杜賽。”安折眼前再一次閃回杜賽臨死前看向陸沨的神情,一時之間,他不知道該說什么。肖老板處亦是一陣沉默,良久,他“嗐”了一聲,笑道:“你知道這一單多少錢嗎?”安折:“不知道。”“比哈伯德那一單價錢還要高。”肖老板看著地面上的拉桿箱,眼睛半闔,慢悠悠道:“她玩了那么多男人,沒想到也有真心。”安折道:“杜賽說,審判者救過她。”“傻。”肖老板嘆了口氣,搖頭道:“審判者那種人,他就算救她,也是因為要殺異種。她從小就在男人身上混飯吃,不是小女孩了,怎么想不明白這個。不值。”安折沒說話。杜賽為什么會喜歡陸沨,他也不明白。但是——陸沨和其它人比起來,確實有不同之處,到底哪里不同,他說不出來。良久,肖老板道:“人沒了,貨怎么辦?不能丟,萬一被發現,審判庭肯定找我的事情。”安折道:“那帶回店里?”“絕對不行。”肖老板搖頭:“靳森突然聯系不上了,我怕有事。”說著,他看向安折,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我記得你家也在6區?”他掂了掂箱子:“你也不在那邊住,不怕被人看見。這樣,今晚你先帶貨回去,放你家。先過幾天,沒人查的話再找人接盤。”安折:“您呢?”肖老板低頭看了看表,皺眉:“我得先回去,最后一班車了。”安折想了想,覺得可行。他不在家里住,人偶暫時鎖在那里就好。肖老板拍拍他的肩膀:“你可以的。”然后,這人就快步離開去趕車了。事實證明安折不可以。6區是一個環形區域,13號和117離得并不遠,這也是肖老板放心讓他帶東西回家的原因。但是,人偶是實心的,實在不能算輕,他幾乎是用龜速拖著這個巨大的箱子在路上緩慢移動,到達117號建筑樓下時,天已經徹底黑下來,到處都是隱隱綽綽的黑影,只有借著極光才能看見建筑的輪廓。站在單元門口,想著還要拎箱子爬上五樓,安折感到絕望,那東西真的很沉。絕望的安折原地轉身,不再面對黑漆漆的樓梯口,他打算先停下,休息一會兒。灼熱的呼吸聲忽然在他背后響起,他被一個人猛地抱住了。“安澤!”是喬西的聲音。“我從窗戶里看見你,立刻就下來了。”喬西緊緊抱著他:“你去哪兒了?怎么現在才回來?為什么不告訴我?我一直在找你。”他喘了口氣,繼續道:“你不許再走了。你去哪兒了?”肖老板說得沒錯。喬西把安澤當做他的私人物品。于是安折平靜道:“請你放開。”喬西不僅沒有放開他,反而將手臂收得更緊。“生我氣了?”喬西道。安折還沒說話,他又道:“我錯了,我給你道歉,我怎么道歉都可以,安澤,我愛你。”安折:“……”肖老板的話好像又說對了,他還真的是想和安澤上床。“謝謝。”安折道:“我有人了。”“真生氣了?”喬西笑了笑:“你生氣的時候就喜歡故意氣我。”安折對這個人類真的很煩,他掙了掙,卻被喬西強行轉過來:“你看著我,安澤。”“砰!”一聲槍響。喬西一個激靈,反射性放開安折,往四周望。安折也循著聲音望去,見黑幢幢的建筑陰影下,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這人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