燁又跟著呂布在草原上多留了幾天，算起來已經有小半年不曾回來，說不想那是假的。

雖然不是什么戀家的孩子，但是隔了這么長時間再看到那熟悉的將軍府，他的唇角還是不由自主揚了起來。

翻身下馬將韁繩交給迎上來的仆從，身姿挺拔的少年郎看著特意給他留機會所以慢了一步的師父笑的更開心了。

師徒倆人不需要多說，陸燁眨了眨眼睛，然后跟小時候一樣直接朝著正廳跑去，“大伯，我回來了~”

大老遠聽見陸燁的聲音，馬騰搖頭笑了笑，看著身量拔高了不少了少年人眼中閃過一抹贊賞。

不愧是他們家的孩子，長的就是好！

馬將軍粗人一個，說不出來什么有文化的字眼，但是他們家孩子夸就是了，錯不了。

止住腳步在他們家大伯面前停下，陸燁在自己腦袋上比劃了一下，然后驚喜的說道，“大伯，我快有你高了！”

“多大的人了，再長不高那還得了？”馬將軍伸手在這小子肩膀上拍了兩下，感覺比離開的時候更結實了才接著說道，“能獨擋一面，是個大人了。”

聽出了他們家大伯話中有話，陸燁臉上的笑容更盛，“大哥這個年紀已經跟著大伯出戰好些年了，我這才到哪里？”

只要這回放他出去，讓他說什么都成。

“行了，叫你師父進來吧。”馬騰笑罵了一聲，哪兒能不知道這小子心里想的是什么，“奉先將軍得勝歸來，將人晾在外面算怎么回事兒？”

“師父特意留給咱爺倆單獨相處的時間，大伯你怎么還不領情啊？”故作埋怨說了一句，陸燁聳了聳肩，然后出門去馬棚將他們家師父喊來。

“這小子……”看著少年人眨眼間又消失的身影，馬騰搖了搖頭，還是覺得年紀太小了，不放心啊！

孟起這個年紀的確已經在西涼闖出了一片天，但是那小子皮糙rou厚，自小被他折騰慣了，阿菟雖然也是自小習武，可畢竟是少良的孩子，少良那身子骨他清楚，這倆人能比嗎？

頭疼的站在門口想著，馬將軍捶了捶腦袋，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

剛才離開的陸阿菟很快帶著呂布回來，馬騰深吸了一口氣，將腦海中那些雜七雜八的念頭扔的干干凈凈，然后讓人上酒上rou開始宴席。

西涼沒有中原那么多規矩，就連宴席也多了幾分野性，酒過三巡，馬騰拎著酒壇子走到呂布跟前坐下，“奉先，在西涼這幾年感覺怎么樣？”

看著明顯有話要說的馬騰，呂布咧嘴一笑，“是個好地方，壽成和文約也都是膽大心細之人，難怪這些年能將西涼把持的如鐵桶一般。”

馬騰大笑幾聲，仰頭灌了幾口烈酒然后說道，“奉先這話說的，只怕心細是假，膽大倒是真的。”

呂奉先勇雖勇，但是當年名聲真的不怎么好，敢將他留在涼州，當年的馬騰和韓遂的確是在賭。

好在這人也沒讓他們倆失望，幾年來也沒起什么歪心思，有這幾年在涼州的鋪墊，當初無人敢用的武將，現在想回中原也不是沒有可能。

知道自己來涼州之前是個什么熊樣兒，呂布也不反駁，只是笑著喝酒，馬騰說話還有些保留，他自己可不，當年那會兒他和走投無路也沒什么兩樣了。

他應了王允的計策殺了董卓，卻把自己的名聲徹底踩進了泥里，帶兵離開長安之后四處輾轉，那可以說是他最絕望的時候了。

他呂奉先做不到左右逢源長袖善舞，所以只能看著手下人心渙散，如喪家之犬般居無定所，如果不是賈文和忽然和他聯系，這會兒他的墳頭草估計都三尺高了。

江東那地方排外，以他當時的情況，只怕過去就被被那些世家撕成碎片，而再選一方諸侯投靠……就他那“輝煌”的過去，如果讓他來選，他自己都不敢收留自己。

而找個世家諸侯勢力弱的地方……只怕不等他找到合適的地方就已經被中原那些家伙們給打的一點兵馬也不剩了。

馬壽成和韓文約在他前幾任主公下場如此凄慘的情況下還敢讓他進涼州，不得不說，也是個膽大的。

將酒壇放在身邊，馬騰神色清明沒有一絲醉意，“如今中原形勢大好，奉先可還想去奮斗一番？”

“中原早已經沒有我呂奉先的容身之地，壽成兄，可不帶你這樣坑兄弟的。”漫不經心的喝著酒，呂布對這個提議并沒有什么想法，他可不覺得自己這時候還能插的進去。

“不是讓你開個山頭自立，而是如果曹公敢用你，你還肯回去嗎？”看倆人的酒壇都空的了，馬騰又遞過去一壇子，“你知道，我和文約沒什么大志向，守著涼州就滿足了，但是他曹孟德不一樣。”

馬騰點到即止，即便沒有說下去呂布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袁術年前稱帝，如今中原形勢剛剛明朗，曹cao如果還想挾天子以令諸侯，就必須盡快除去袁術。

天下諸侯雖然對袁術稱帝嗤之以鼻，但是現在也都在看著曹cao的反應，如果曹cao拿不下袁術，那么接下來兗州豫州徐州都將陷入戰亂之中。

北有袁紹南有袁術，中間還有朝廷時不時搗亂，曹孟德手底下的人手的確不怎么夠用，呂布揉了揉下巴，思考著自己重返中原的可能性。

他以前不是沒有和曹cao打過交道，那人雖然打不過他，但是架不住手底下有謀略的人多，所以能打也沒什么用，最后還是敗了。

連賈詡賈文和現在都在曹cao麾下，那就說明曹孟德的確是個好主公，只不過，他敢過去，曹cao敢用嗎？

非常清楚自己的名聲是什么樣子，呂布咂了咂嘴，卻沒有覺得自己之前的做法有錯，他是沒有心機，但也不是任誰都能欺負的。

陸燁在旁邊聽著兩位長輩的話自覺沒有插嘴，只是將桌上的烤羊腿撕成小塊喂給撲騰著想上桌的狗崽子，然后用筷子點著酒液感受著烈酒入喉時的火辣感覺。

如果師父能跟著一起去中原，那他就能接著跟在師父身邊，這樣雖然安全，但是也會受不少限制，總歸太危險的地方是不會讓自己去的。

不過是不去也差不了多少，就算師父還留在西涼，他在中原有大哥照看著，同樣沒人敢欺負。

他們西涼出去的武將出了名的護短，聽過兩位伯父的名聲，怎么也不至于惹火惹到自己頭上，陸燁拿著羊腿啃著，心思已經飄出去老遠。

聽大伯這意思，應該是準備好讓他去中原了吧？

瞥了一眼聽的出身的陸燁，馬騰拍了拍呂布的肩膀站起來，“當然，這只是咱們兄弟私下里說說，如果不想去中原，涼州這么大的地方，還能容不下你一個呂奉先？”

將口中的食物咽下，陸燁和他們家師父對視一眼然后舉手弱弱開口，“大伯，是不是文和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