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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抓住腳踝。阿寄躊躇著,庫房的門就在前方不遠的地方,他卻怕得寸步難行。就在他剛想咬咬牙,不管不顧地直沖過去時,立柜之后的小窗,忽得傳來了尖細而滲人的“吱呀”聲。“誰?!”阿寄聲音顫抖著,腳下已經麻軟了,可就在他喊出那一句后,聲音卻又消失了。阿寄急促地喘著氣,頭腦中似乎空白了一剎,而等到他回過神來時,卻發覺自己已經在慢慢地轉身,眼看著就要繞過最后的立柜。他想要逃,但是已經來不及了,他眼睜睜地感受著自己的身體,仿佛被什么束縛住了,直拖向庫房的深處。而在那里,高大立柜夾成的過道盡頭,凄白的月光透過洞開的小窗,照亮了一個人的身影。陰惻的風吹起了朱紅色的長衫,金色的絲線穿透了細瘦的手腕,將那整個人詭異地懸吊在半空,而那張阿寄熟悉的面容,此刻卻變得更加妖麗,棠色的薄唇勾起了含帶媚意的淺笑,驚心而勾魂。“鐘掌柜……”阿寄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如是地喚道。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加班回來晚了,本來要請假的,發現榜單沒趕完,只好湊了這么點上來……大家咳咳咳,將就將就第23章金銀怨偶(九)“鐘掌柜!”阿寄不死心地又叫了一聲,而柜架盡頭的鐘棠,像是終于有了反應。他幽幽地抬起了頭,原本總是帶著笑意的雙眸,已經變成了可怖的黑洞,他被金線貫穿的右手,僵硬地向阿寄舉起,緊接著無數的金線便從他的腕中破出,將來不及逃跑的阿寄緊緊縛住,生生拖至窗下。如紅珊瑚珠般鮮血,一滴一滴地從鐘棠的手腕上滾落,滴到了阿寄的臉上。阿寄的眼睛被血迷住了,他拼命地掙扎著,可越是掙扎,那纏繞在他身上的金線便越緊,深深地勒入了血rou中。鐘棠依舊在笑著,越來越多的金線從他的身上抽出,眼看著就要鉆入阿寄的體內。就在這時,一刃寒光破窗而入,將染血的金線驟然斬斷。轉瞬間,暗青色的道袍御著木劍,凌虛風而入,將少年阿寄橫掃至旁側。“鐘棠!”李避之的聲音,仿佛浸了冰,流溢著暗光的木劍立于二人之間,逼得金線盡數退回到鐘棠的身側。鐘棠似乎聽到了李避之的呼喊,他被牽扯著微微歪頭,而身上貫穿的金線卻貪婪地扭攪著,想要繼續控制他的身體。“鐘棠,醒過來。”李避之慢慢向前走著,道袍之下的鎖鐐重重地拖在地上,他仍在叫著鐘棠的名字,那聲音低沉了下去,仿佛暗伏著某種不可言的力量。鐘棠周身的金線,仿佛被震懾住了般,慢慢地僵停下來,不斷向后退去,就連鐘棠的身體,也開始搖搖欲墜。就在金線馬上就要退到后窗那剎,一直懸停的木劍乍然出現在窗邊,再次迸發出青色的厲光,金線仿佛承受著巨大的痛苦,眼看著又要退回到鐘棠體內。就在這時,一直猶如傀儡般□□控著的鐘棠,忽得動了下手臂,引得那原本便被劍風吹拂而起的朱袖,如蝶翼般輕展。消失于腰間的玉珠串隨著那朱袖的撩起,赫然出現在鐘棠的小臂上,而后如靈蛇般落入他的手中。清悅的金鈴聲隨即激蕩開來,如水紋疾漾而出,所到之處將貫穿于他腕中,綁縛在他身上的金線溶噬至盡。可如此一來,鐘棠的身體也毫無支撐地,墜落了下去。烏發朱衣散亂而又飄揚,直到落入李避之那微冷的懷抱中。寒涼的劍氣再無所顧忌,青光過處甚至隱隱透出暗色,若化萬千小劍,將最后那慌于逃竄的金線,如凌遲般一點點劃碎吞沒。“鐘棠……”李避之這夜第三次喚著鐘棠的名字,他是那樣的用力,用力抱緊懷中這幾乎木化的身體。鐘棠再次失去了反應,他的手腕還在溢出血滴,雙目仍是可怖的黑洞。但是李避之卻并沒有無措,他揮手召回木劍,而后眼睛不眨地任木劍刺入了他的手中。鮮血頃刻間涌出,很快便沾濕了他的袍袖,但李避之卻毫不在意,只是將流著血的手放到了鐘棠的唇邊。慢慢地,鐘棠的身體開始重新變得溫暖而柔軟,空洞的黑眸漸漸褪去,化為了原本的模樣,金線穿出的傷口也在慢慢的愈合。不過片刻的工夫,鐘棠便雙目緊閉卻又安然地躺在了李避之的臂彎中,仿佛睡著了般,眉頭輕皺著,應是做了個不太好的夢。可惜,他連這個不太好的夢,都沒能繼續做下去,庫房中這樣大的響動,驚擾了周遭巡夜的侍衛,只聽一陣兵甲邁步之聲,火光瞬間包圍了庫房,隨后有人在外高聲喊道:“什么人在里面!”李避之凝眸微頓,以他的身手,突圍而出并不是難事,只是此地……“何人膽敢擅闖端王府內庫,還不速速出來!”門外再次傳來怒喝,鐘棠也有些費力地睜開了眼睛,迷迷糊糊地望著李避之。這時候,剛剛被掃至一旁的少年阿寄,站了起來,對著李避之和鐘棠作出了噤聲的動作,而后稍稍整理好衣衫,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李避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抱著鐘棠無聲地側身躲于立柜之后,恰能透過破開的窗口,看到外面的情形。只見那身披重甲的侍衛中間,身穿淡金四龍袍服的男子,負手而立,天生貴氣的面容上,不見任何情緒。李避之身為金烏觀弟子,也見過不少皇親貴戚,自然一眼便認出,此乃圣上六子,端王李修乾。鐘棠仍有幾分虛弱,但暗中卻掂量起來,不過是府中內庫有動,尋常侍衛來圍也就罷了,怎會勞動這府上的主人,親自坐鎮。除非這庫中有什么極為重要的東西,或者……重要的人。他正想著,卻見阿寄已經從庫房中走了出去,瘦小的身影出現在侍衛的火光之中。“你這是怎么回事?”不遠處傳來端王聲音,語氣中帶著不可反抗的威嚴,還有一絲興許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關切。阿寄像是早就習慣了般,撐著瘸腿跪下請罪道:“都是小人整理庫房時犯了迷糊,不小心睡過去,碰到了立柜,這才撞破了窗戶,惹出這般動靜,還望主子懲罰。”“果真如此?”端王垂眸,微涼的手直接托起了阿寄的下巴,摩挲過他臉上才干的血跡。阿寄睜著那淺碧色的雙眼,與端王對視著,毫不心虛地說道:“確實如此,小人并不敢哄騙主子。”端王又凝視了他半晌,冷冷地說道:“跟我回房。”“是。”阿寄應答著,剛要起身卻發覺腿腳處鉆心的疼,身子一歪又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走在他前方的李修乾腳步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