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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向外張望著喃喃道:“哪里來的那么多新貨,這一下午都三四回了,難不成他們將整個西隸都搬空了?”經過晌午,那銀紗女與尸身傀儡的事,張順子現在看著西隸商人就打怵,難得陪鐘棠一起坐到了柜后,閑散地嘟囔著:“哪能掏空呀,再說他們巴不得趁機能賺些銀錢呢?!?/br>鐘棠懶得與他說話,便繼續伏在柜臺上,看著來往推著小車的西隸商人,還有他們售賣的貨物。忽得,他只覺眼前金光一晃,好似有什么器物恰映上了夕陽,就連手邊窩成團的黃貍兒,也抬起腦袋叫了一聲。鐘棠托著下巴,與黃貍兒對視著眨眨眼,不由得從柜臺后面繞了出來,沖那推車的小販招招手,讓他停了下來。“喲,鐘掌柜,您可看好了什么物件?我算您價錢便宜?!?/br>“等我先瞧瞧,剛剛有個泛金光的……”那人推的兩輪小車其實并不大,但上面卻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商品,那西隸之地原本就極喜黃金瑪瑙一類,故而整輛小車上多數貨物,都能映照出燦金的夕陽。鐘棠瞇起了眼睛,絲毫沒有被那片晃晃然的光所迷惑,而是一眼便挑中了小車角落中,一尊覆蓋著金紗的人偶。這人偶雖然看上去已經很舊了,原本應是瑩白的皮膚,也覆上了抹不去的淡淡黃色。只是偶身之上,還點綴著許多金飾,雖幾經到手買賣,卻仍舊流溢著金色的光芒。“這只女偶怎么賣的?”鐘棠將人偶撿起,對著夕陽仔細端詳著,隨口問道。“哎,這?”那小販臉上帶了點茫然,他并不記得自己進的貨物里頭,有這么一尊人偶,但既然有人想要,那他便沒有推開生意的道理。“就這么個數。”小販估摸說著,又笑嘻嘻地補充道:“鐘掌柜若是能增我些許糕餅,咱們這價錢還能商量?!?/br>鐘棠一向懶怠地去還價,如今便直接讓張順子取出了些糕餅,而后自己又按原價悉數將那銀錢遞給小販:“不貪你的小便宜,拿著去就喝杯茶吧?!?/br>那小販自然樂得臉上笑開了花,把張順子給的點心往懷里一踹,不住地跟鐘棠道謝。而鐘棠擺擺手,又是一貫慵懶的樣子,拿著那只人偶,又回到了柜臺之后。作者有話要說:頭禿……第22章金銀怨偶(八)“掌柜的,您什么時候也對這些西隸貨感興趣了?”鐘棠剛回來,張順子就湊過去問道。“瞧著喜歡就買了,管它是哪里來的。”鐘棠又低頭饒有興致地端詳了片刻,而后將那金衣人偶,放到了之前修剪好的蘭草旁邊。“是是是,您高興就好。”張順子小聲嘀咕著,鐘棠卻連理都沒理,仍舊歪著身子倚在柜邊,隨意擺弄著那人偶。黃貍兒這會也徹底醒了盹,懶洋洋地喵嗚兩聲,便拱著鐘棠的衣袖探出頭來,好奇地聞起那與它差不多高的人偶。這不聞還好,一聞之下黃貍兒背后的毛立刻炸了起來,碧眼兒瞪得溜圓,沖著金衣人偶赫赫直哈氣。鐘棠看著黃貍兒的反應,卻并沒有將金衣人偶拿開,反倒用指尖安撫地輕摸著它的后背,而后將那人偶又往它面前推推。誰知這一次,黃貍兒重新聞過人偶后,卻只是疑惑地歪歪腦袋,再沒了剛剛的那般敵意。張順子在旁側,看到黃貍兒一會大叫,一會又安靜下來,不由得拿了塊糕都弄它:“你這是睡迷糊了吧,沖著這玩意有什么好叫的?!?/br>這話剛落音,鐘棠便笑了起來,點著黃貍兒的鼻尖說道:“它可不糊涂,它……聰明得很?!?/br>張順子聽得是云里霧里的,索性打算去后廚換換腦子,卻不想才邁出一步,就被鐘棠叫住了:“你若是真的無事可做,便替我出去跑趟腿?!?/br>“跑腿?去哪?”張順子倒不是個懶得,聽了鐘棠的話后,便隨口問道。鐘棠沒有回答,俯身從柜下取出了只食盒,又挑了兩三樣點心,整齊地碼放進去。張順子只得跟在他身邊,卻見臨合上食盒的那一瞬,什么東西順著鐘棠的手,滑落進了盒蓋中,可再看時,卻沒了蹤跡。張順子的嘴最是閑不住地,下意識地就想問那是什么,卻聽鐘棠轉身與他囑咐道:“你去把這盒子點心,給金烏觀的李道長送去?!?/br>--------“阿寄,庫房收拾好了嗎?今日新入庫的那些個西隸器物,你可要清點明白?!迸R安城中,入夜后燈火未滅,街道上仍是笙歌喧囂,只是某處高門大戶的后院中,卻十分靜謐。“快了快了,秦管事您先回去吧,我自己再清點一下?!北萄酆诎l的少年謙卑的答應著,他一手端著盞僅剩半寸火苗的油燈,一手對照圖冊在賬本上寫畫著。他時而因為光線太過昏暗,不得不用力瞇起雙眼,盡力地去看著。門外的中年男人,也就是秦管事聽后,卻不滿地催促道:“動作麻利些,主子過會兒看你沒過去,咱們可又要挨罵了?!?/br>“您放心,我這一會兒就寫完了,不會耽誤伺候主子的?!?/br>在這名叫阿寄的少年,再三保證下,門外的秦管事才轉身離開,阿寄聽著他漸行漸遠的腳步聲,疲憊地嘆了口氣,轉而繼續清點去了。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只是阿寄手中本來就所剩無幾的燈油,被燃的只剩下淺淺地一層,火苗縮得不足豆大,他才費力揉揉酸脹的雙眼,轉身打算離開。這庫房中,原本就擁擠地存放著各色物件,今日下午又添了些西隸來的東西,更是幾乎連走道都堆滿了。阿寄好容易才從中退出,正要執著銅鎖關門時,卻忽得聽到那庫房中,傳來了細微的響動。他只當是什么東西沒放穩,掉落了下來,卻生怕有所損壞,于是只好懸著心,再次走進去查看。高大的柜架遮擋住了本就昏暗的月光,阿寄手中的油燈忽閃幾下后,終于徹底熄滅了,整個庫房陷入了黑暗之中。而就在油燈熄滅的那一刻,阿寄忽然覺得,有什么人正站在他的背后,無聲地看著他。這樣的感覺實在驚心,他大著膽子慌忙轉身去看,卻只隱隱綽綽地看到仿若怪異人形的大紅珊瑚盆景。阿寄的心怦怦直跳,身上原本就輕薄的小衫,很快便被冷汗浸透了。他直覺有什么不太好,于是便放棄了去檢查物件,轉身重新想著庫房門的方向走去。可這一路上,沒了油燈的照明,阿寄幾次都險些被絆倒,而一次次擋在他腳前的東西……仿佛并不是原本堆放的物件,反倒像是一雙雙從柜子的空隙間伸出的手。阿寄趕忙驅散了這個想法,但那一雙雙的手仿佛已經伸到了他的面前,仿佛只要他再前行一步,便會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