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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分外難熬。聞硯一面覺得簡瞳不會有事,他如果沒有后招,那么慫的一個人怎么可能那么硬氣地非要獨闖醫(yī)院;一面又擔心簡瞳遇上了獨自處理不了的事情,才會耽擱那么久不見人影。進入鏡湖世界的第七天晚上,聞硯放棄繼續(xù)在家中等待,起身趕往醫(yī)院。不知道為什么,聞硯心里總是隱隱有一種感覺,他覺得簡瞳應該還在醫(yī)院里。果不其然,這一次他在醫(yī)院門口等到了簡瞳。瞳瞳笑盈盈地迎上來,輕輕地抱了聞硯一下:“我回來了,哥哥。”看到簡瞳的那一瞬間,聞硯狠狠地松了一口氣,隨后又有些生氣,氣他擔心了一整天,眼前人卻跟沒事人一樣笑盈盈地出現(xiàn)。再一想,短短七天的時間,聞硯似乎已經(jīng)習慣了不斷地尋找和等待簡瞳。“我等了你整整一天?!甭劤帀合路瓭L的情緒,靜靜地等待著簡瞳給他一個答復,回答他為什么要一意孤行地進入醫(yī)院,又或者,告訴他是出了什么事情才會耽擱那么久。瞳瞳聞言,求饒似的仰起頭來沖聞硯笑了一下:“對不起哥哥,讓你久等了。”以往簡瞳這樣軟聲細語地認錯時,聞硯都不太狠得下心來真跟他計較什么,但此時此刻,聞硯低頭看著簡瞳,心里突然“咯噔”一響,浮現(xiàn)出了一種似曾相識的微妙感覺。現(xiàn)在站在聞硯眼前的這個人,雖然長相與簡瞳的相差無幾,甚至就連看到聞硯時臉上綻開的笑容都一模一樣,可他和簡瞳,還是存在著微妙的區(qū)別。他站在那里,像極了一朵迎風招展的罌粟花。聞硯在和簡瞳經(jīng)歷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已經(jīng)可以準確并快速地分辨出這細微的差別,他瞬間冷靜了下來,眼前這個人似乎并不是簡瞳。聞硯不動聲色地問:“瞳瞳,昨天晚上有月亮嗎?”瞳瞳愣了一下,他之所以在醫(yī)院里耗費了將近一天的時間,就是因為作為主人格的簡瞳一直在抗拒融合。雖然瞳瞳占據(jù)著主導地位,簡瞳沒有辦法拒絕融合,但他仍盡可能地拖慢了進度。甚至是已經(jīng)融合的現(xiàn)在,簡瞳仍然在抗拒著他,這讓融合變得很不徹底,他們雖然已經(jīng)合二為一,但并沒有融合成一個真正的整體,僅僅是瞳瞳靠著自己的實力,蠻橫地壓制著潛意識中屬于主人格的意識。他們共享一切,但并不認同彼此。瞳瞳打心眼里不認同那個拋棄自己然后去討好聞硯的做法,所以即便他共享了簡瞳的記憶,也知道這句暗號的下一句——昨晚沒有今晚有,卻并沒有選擇對上暗號。他渴望被聞硯接納,渴望著聞硯的偏愛,所以才以融合的姿態(tài)再度回到聞硯的身邊來,但他費盡心思,不是為了以一種聞硯可能會喜歡的假象來謀取聞硯的愛,他希望被接納的是他原原本本的模樣。在瞳瞳緘默的間隙,聞硯退后了一步,和瞳瞳拉開了距離,沉聲問:“你是誰?”“欸?”瞳瞳驚訝了一下,如夢初醒般眨了眨眼睛,有些困惑地看著聞硯,“哥哥,我是瞳瞳啊,是你的弟弟瞳瞳??!”“你不是他?!甭劤帞蒯斀罔F地說。瞳瞳有些委屈:“我就是瞳瞳啊,哥哥才一天沒見我,怎么就認不出來了?”“一個人的氣質(zhì)是騙不了人的,”聞硯頓了頓,“如果我沒猜錯,你就是鏡湖的意志吧?簡瞳現(xiàn)在在哪兒?你把他怎么了?”眼前的瞳瞳突然收起了原本小心翼翼的姿態(tài),他笑了一下,眼角那一抹紅,為他增添了一絲簡瞳沒有的妖異:“沒錯,我就是鏡湖的意志,但我也是你要找的簡瞳。”聞硯一愣,警惕道:“什么意思?”簡瞳嘴角微微上揚,他一字一句認認真真地同聞硯說:“我就是簡瞳,簡瞳和鏡湖的意志是同一個人,這讓你很難接受嗎?”聞硯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不可能!”聞硯心里其實隱隱已經(jīng)有預感了,可當瞳瞳把這一切攤開在他面前時,他還是覺得有些不能接受,“你們明明是兩個人?!?/br>聞硯一邊反駁,一邊在腦子里不停地回放這些天來他和簡瞳一起經(jīng)歷的那些事情。在整個過程中,簡瞳一直表現(xiàn)得很不安,對這個世界里的鬼怪感到恐懼,甚至因為把自己牽扯進來感到愧疚……這些情緒是那么真實,所以聞硯怎么也不能接受簡瞳就是這一切的幕后黑手。瞳瞳看著聞硯眼底的掙扎和難以置信,輕輕地咬住了下唇:“如果你希望的話,我甚至可以搞出三個、四個、五個同樣的我站在你面前?!蓖D了頓,“哥哥,你都已經(jīng)站在這兒了,還有什么事情不能發(fā)生?況且,咱們朝夕相處了那么久,你就真的從來沒有懷疑過我嗎?”聞硯沉默了。并非沒有懷疑過。從鏡湖的意志出現(xiàn)開始,簡瞳的行為就變得非??桃猓桃獾缴踔量梢杂闷婀謥硇稳?。當時,簡瞳急切地想要引導聞硯,企圖讓他相信鏡湖的意志是一只等級很高的怪物,所以可以幻化成別人的樣貌,并且足以以假亂真,鏡湖的意志接近他們,是不懷好意的,是有所圖謀的。簡瞳甚至一反常態(tài)地有些抗拒去尋找鏡湖的意志這個唯一能讓他們離開鏡湖世界的途徑。再者,自那之后,這個世界開始頻繁地刷新出那些被拉進鏡湖世界的受害者,與之前相比,他們出現(xiàn)的頻率高得離奇,就好像在營造這個世界的生機。一種虛假的,屬于鏡湖世界的勃勃生機。當時簡瞳說,或許可以用新手村設定來解釋這一切。之前還沒有完全進入鏡湖世界的他們就仿佛是沒有出新手村的玩家,自然不會遇到其他玩家,等到第六天,他們徹底進入了鏡湖世界,等于出了新手村,所以開始遇見同服的其他玩家。這個說法正確與否且先不論,在這個設定被提出的同時,簡瞳還問過他:“哥哥,如果我有一天騙了你的話,你會生氣嗎?”聞硯那時想細細地再問,但是簡瞳卻用浮夸到近乎拙劣的表演迫使他略過了這個話題。平心而論,在那些時候聞硯真的沒有懷疑過嗎?不,他懷疑過。甚至在更早的時候,在他和簡瞳倉庫遇險的時候,他就懷疑過——那個時候的簡瞳,擁有強大到瞬間可以摧毀白屹峰的能力,這和他一貫的表現(xiàn)全然不符,但那時候,聞硯刻意地忽略掉了這個事實。現(xiàn)在想想,他似乎從那個時候起,就開始為現(xiàn)在的這個局面做心理準備了。看著聞硯的神情逐漸從掙扎抗拒變?yōu)槠届o,瞳瞳知道他已經(jīng)接受了眼前的現(xiàn)實,于是他笑著迎上去:“來吧,哥哥,我知道你還有很多問題想問我,我一定知無不言。”瞳瞳懷著一顆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