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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得他只能垂下眼,喉頭梗了很久,艱難開口,“明天……明天上午不用去打歌了,推遲了一天。”他剛出口就后悔了,明明有那么多可以說的話,他怎么偏偏挑了這一句?都這個時候了竟然還在說工作的事,就像個傻子似的。忽然間聽到一聲輕笑,裴聽頌的聲音溫柔極了,“是不是嚇到你了?”方覺夏抬眼,在觸到他眼神的瞬間又撇開,抿了抿嘴唇,又不說話了。裴聽頌卻自顧自開口,“你猜怎么著?我剛剛睡著的時候,又夢到你給我唱歌了,就是你白天唱的那首,我又聽了一遍,真好聽。”說著,他看向方覺夏,“那首歌,是唱給我的對嗎?”方覺夏沒有否認,權當做默認了。或許不光是唱給裴聽頌,也是唱給自己聽。“我是不是嚇到你了?”他又一次問出這個問題,只不過這一次,他加上了主語。方覺夏不是個習慣推敲別人言辭的人,可換做是裴聽頌,他卻能很快反應出細枝末節傳遞的情緒。“沒有。”裴聽頌笑了笑,“我一開始,以為戀愛和很多事是共通的。只要我想要,我就一定可以得到。說實話,我也害怕自己的追求對你造成困擾,每一句話說出口的時候,我也會反復糾結,去拿捏分寸。”他看向方覺夏,“沒辦法,我也是第一次喜歡一個人。”方覺夏忽然間就難受起來,他有時候會因為裴聽頌的大膽和勇敢,而忘記他其實是個比自己還要小的男孩子。這個男孩不管不顧地把自己的一顆心掏出來給他看,而他卻沒有勇氣去看,只是躲在自己的殼里計算失敗的概率。“我知道,”裴聽頌繼續道,“我看起來不是一個能給人安全感的人。但我希望你明白,我這樣的追求方式是因為我就是這樣的人,不是因為速戰速決的輕浮。”“我從沒有質疑過你的真心。”方覺夏垂著眼,“從來沒有。”“那你抬頭,你看看我。”方覺夏抬起頭,望向裴聽頌,他臉色蒼白,瞳孔卻很亮,“方覺夏。這個世界真的爛透了。災難、戰爭、疾病、動蕩,言語暴力,人和人之間永無止境的傷害,這一切既荒誕又脆弱。我是個徹頭徹尾的反抗哲學擁護者,我非常不齒于這個社會融合。是,這個社會的生存法則就是趨同,只有和大多數人的價值取向和行為保持相似,才能生活得美好。但我厭惡這樣的人生。”“我只相信我的自我,我想掙脫一切規則去尋找我的自我。所以我自大,我傲慢,我眼中只有我自己,和我想追求的所謂自由。”“可現在,我發現我也原來有想要靠近和趨同的對象。”他看向方覺夏,“就是你。我想靠近你,想了解你的價值觀你的人生觀,想像你一樣做一個溫柔又強大的人。”方覺夏有些發愣,只能望著他的眼睛,看著他眼底晃動的光。“可我沒有你想得那么好。”“你有。”裴聽頌毫不顧忌地反駁,“你根本不知道你有多好。只要你對我笑一笑,我就可以反駁我自己,這個世界其實還有救。你好到可以讓一個反抗者放棄抵抗。”他用右手握住方覺夏的手,“你是我第一次心動的人。如果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我也可以像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的慫貨一樣悶不吭聲地喜歡一個人,我可以躲著你避開你,和凌一他們那樣只做一個普通的隊友。但你分明也是喜歡我的,我不能就這么放你走。”裴聽頌的語氣那么篤定,篤定到方覺夏根本沒有反駁的氣力。他不得不承認,裴聽頌說的是對的,他就是害怕,他害怕一頭扎進去最后只剩自己,他害怕他真的是一個不要命的浪漫主義者,像自己的母親枯草一樣為了短暫的春天守一輩子。他做著最后的抵抗,“我們不一定會有好的結果。”“我不要結果,我就要現在。”裴聽頌緊緊握著他的手,“人生來都會死,我們的結果都是死,這樣你就放棄生活了嗎?我不想因為計算出來的百分之多少的失敗概率失去我夢寐以求的東西,我要每一個心動的瞬間。”“所以你只需要告訴我,你喜歡還是不喜歡我?”他的理智又一次啟動了保護機制。他應該拒絕,應該保持沉默,他有無數可以實施的方案來保護自己,也保護他們之前最后一點點回頭路。他的確是有的。可方覺夏抬頭,筆直地望著裴聽頌的雙眼,像一枚即將被折斷的枯枝那樣倔強而堅持。“喜歡。”折斷的瞬間,他才找回那最后一點屬于自己的生機。“裴聽頌,我喜歡你。”第65章錙銖必較他終于承認,說出口的瞬間,方覺夏好像做出了人生中最叛逆的決定。但他得救了。這么多天以來迷戀與退縮的拉扯幾乎要將他撕裂,他將自己浸泡在理智的冰川里,心卻只想跳入裴聽頌狂戀之下的沸騰熔漿。凡事終有結果,最后獲得支配權的,還是這顆心。裴聽頌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他還以為等不到這個回答。剛剛脫口而出的一大堆廢話讓他自己都慚愧,胡言亂語毫無章法,可他竟然等到了。狂喜的下一秒又是懷疑,他害怕方覺夏后面是不是還有但是,這是不是另一種形式的拒絕。所以他忍不住又問,“你……你說的是真的嗎?”方覺夏沒想到會被懷疑,“當然。”“你沒有弄錯?不是因為我受傷,覺得可憐我想哄我,或者只是對我有好感……”“裴聽頌。”方覺夏又一次完整叫出他的名字,“我雖然沒有經驗,但我是個有獨立思維能力的成年人,同情、好感、好奇心、友情、感激,還有喜歡,這些情緒的分類對我來說沒那么難。我分得很清楚,我對你……”就是喜歡。剩下的四個字在要緊關頭被咽了回去,方覺夏突然覺得自己也被影響了,他也變得這么直接了。“總之就是,我剛剛說的是真的,”方覺夏垂下眼,小聲補充,“而且我說了兩遍。”兩句喜歡,肯定了又肯定。聽到這句話,裴聽頌簡直要被狂喜沖昏頭腦,恨不得直接撲到方覺夏身上,可剛有點動靜就被方覺夏摁住,“你別亂動。”裴聽頌有點委屈,“你都承認你喜歡我了,抱一下都不行嗎?”這個問題一下子問到了方覺夏的知識盲區。原本把一直藏著躲著的喜歡說出口就已經花光了他所有的勇氣了,現在連面對裴聽頌都是一件非常艱難的事,“那、那剛說完就要抱嗎?而且你還有傷,你得小心點。”“這算什么傷!”裴聽頌為了展示自己有多皮實,抬起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