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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頭槌頂在他下巴上。端的是一個出其不意。明明是下巴遭到攻擊,可孟于飛也覺得眼前一黑,再加上詛咒之刃的吞噬能力,都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就倒了下去。鄭鶯鶯伸出雙手托住他,把人輕輕放下,沒有發出大的聲響。孟于飛昏迷前看了最后她一眼,怎么也想不明白,鄭鶯鶯會忽然對他出手。鄭鶯鶯當然也不會解釋一句,她又故技重施把孟于飛藏到床下,而后用萬象斗篷幻化成孟于飛的樣子,直接往樓上走。深紅的房間里,她穿著黑色的絲質睡袍赤著腳從浴室里出來,頭發沒有擦干,還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著水。姿態閑適,只是手腕腳腕上的鐐銬依舊沒有除去。“勞駕?”她把毛巾扔給了站在窗邊的江河。江河沉默片刻,終是走過去,給她擦起了頭發。深紅坐在床上,江河立于床側,兩人靠得非常近,近得江河一低頭就能看到水珠滑落在深紅的領口。他的動作不快,沉穩中透著一絲熟練,可見不是第一次做。這么近的距離,江河的手指難免有時會碰到深紅的后頸。他的手指冰涼,深紅的皮膚卻很灼熱,兩種截然不同的溫度碰撞在一起,帶來異樣的觸感。沒人說話,呼吸聲便主宰了這片不大的空間,讓室內的氣氛都變得黏著起來。深紅全身都放松下來,仰起頭看著江河,姿態略顯慵懶。她抬手,似是想要去觸碰江河的臉,卻被江河偏頭躲過。他微微后退一步,道:“請自重。”深紅的手頓住,眸光瞬間轉冷,“我已經給你機會了,江河。”這次江河干脆放下了毛巾,說:“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只求你收手,不要再去爭奪樂章。”“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拿不到樂章,林硯東和靳丞那些人,會放過我嗎?在這個永夜城里,有人會放過我嗎?”江河默然。“你以為我為什么會出來?哪怕我被關在最深的地牢里,也還有人要算計我,把我當成一顆棋子。說關就關,說放就放,借我的刀殺人,用我的命博出路,有誰真的想給我一條出路嗎?”深紅滿含譏諷,抬手指向門口,“就連外面那些小嘍啰,怕也在心里算計我,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江河,不是只有你才聰明。”江河直視著她的眼睛,神色依舊鎮靜,“這不是你自己作出來的嗎?你不把別人的命當命,別人當然不把你的命當命。”聞言,深紅驀地輕笑一聲,低下頭來。那些譏諷、那些憤懣,在此刻好似煙消云散,她抓住江河的衣擺,好像心里只剩下了一個問題,她問:“你也這樣嗎?”江河反問她:“我該信你嗎?深紅。”深紅又抬頭,看著他的眼睛。江河:“你說別人算計你,把你當一顆棋子,可我又怎么能判別得出,你現在對我示好,是不是也想利用我?”深紅微怔,隨即笑了,“你還在氣那一刀對不對?當初我只是太生氣了,你說要跟我分道揚鑣,可我不愿意。你了解我的脾氣,得不到的東西我寧愿毀掉,所以我刺了你一刀。可實際上,哪怕我當時失去了理智,你也不過是去坐牢而已,我并沒有真的想殺你。江河,你對我跟別人是不一樣的……”不過是去坐牢而已。江河看著那雙因為浴室熱氣蒸騰而重新染上紅潤的唇,聽著她嘴里說出來的話,明明是在跟他解釋,心里卻愈發的寒冷。還帶著一絲迷茫。與深紅分道揚鑣,是當年的江河給深紅下的最后一劑猛藥。他實力不夠,沒辦法阻止深紅殺人,但在他心里,深紅會變成這樣,萬惡的永夜城負一部分責任,死靈法師的特殊性也負一部分責任,是所有因素的推波助瀾,才讓她走上了不歸路。江河想保住她的,哪怕所有人對深紅喊打喊殺,但在當時的江河心里,他從沒想過要背叛他。所謂的分道揚鑣,只是他的籌碼。他要用自己來賭一賭,賭他在深紅心里的地位,賭她會不會因此收斂。最終他賭輸了,當深紅那一刀刺過來時,江河在她眼中看到了明確的殺意。至少在那一刻,江河相信深紅是真的想殺了他的。即便如此,在緊隨其后的大圍剿里,江河依舊替她藏起了命匣。如今想來,他這么多年所做的一切,究竟是為了什么呢?見江河遲遲不回話,深紅重新伸手攀住江河的肩膀,近距離地看著她,與他呼吸交聞,言笑晏晏,“如果你真的忘不了那一刀,那我讓你也刺我一刀怎么樣?這樣一來,我們就扯平了。”江河被她握著手,向她身上引導。驀地,他的手放在了她脖子上,慢慢收緊。深紅卻還在笑,也不掙扎,“你看著我的眼神好可怕,你知道我以前為什么留你在身邊嗎?你看起來只是人群中平平無奇的一個,除了聰明一點,還沒露出什么特別的地方。你知道為什么嗎?”江河聲音低啞:“為什么?”深紅:“因為你的眼神。你有的時候會突然露出很可怕的眼神,就像現在一樣,很突然的,很可怕的,讓人心悸,卻又有點行動……”她不顧自己脆弱的脖頸還在對方手中,情不自禁地抬手撫摸他的眼角,眼神里流露出一絲迷戀。氣氛曖昧又危險。像纏繞著玫瑰花的毒蛇,吐著信子。江河的手越收越緊,兩人在對方的目光中,卻又好似越陷越深。可就在這時,深紅神色微變,眸中陡然閃過一絲冷冽神光,揮手,一道勁風撞開大門。“誰在那里?!”斷喝聲中,一個男人被門板撞飛,重重砸在走廊對面的墻壁上,捂著心口,臉色一片慘白。深紅放開江河,幾步便到了門口,面沉如水。她幾乎不給那人任何申辯的時間,張開五指,略一收緊,那人便被一股大力吸到了她的掌下。略長的指甲刺入他的脖頸,鮮血很快涌出,他整個人抽搐起來,雙眼翻白。深紅嫌棄地將他丟開,而沒過一會兒,他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變成了一具活尸。聽見動靜趕來的連連看看到這一幕,臉色鐵青。他當即想沖上去理論,卻被隊友死死拉住,“看清楚那是誰,別沖動!”連連看咬緊牙關攥起拳頭,怒火沖天,就在這時深紅忽然一眼掃過來,仿佛冰涼的刀架在他脖子上,讓他瞬間清醒。隊友見狀,趕緊上前,“深紅大人,這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深紅蹙眉,她似乎感覺到那邊有個人正用可怕的眼神盯著她,但看過去的瞬間卻沒了。難道是她的錯覺嗎?至于連連看,不過是條咬人的狗而已。“把他丟出去。”深紅輕飄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