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綻,卻又夾雜著幾分委屈與不甘。鄒劭心下一軟,道:“你要是非想在上面,我也可以配合你。”兩人僵持了好一會,覃謂風終于妥協一般地錯開目光。冬夜里,梅花瓣被一點點剝落,露出白皙而勁瘦的內里深處,那采-花人卻不忍徑直折斷枝干,只是在花蕊邊緣淺淺摩梭著。幾近結霜的溫度卻被這簡單的動作灼得泛出熱氣來,匯成水珠,順著脖頸的曲線流下。冷意更甚,采-花人只手擋住漫天風雪,寒梅卻依舊連著枝干一同顫著。梅花自是不怕寒的,只是沒有花瓣蔽體的緣故。“你抖什么?”鄒劭放慢動作,指尖撫過對方的眉眼輪廓,撩起一片泛著冷意的汗珠。他的眸子中有著料峭春寒,也蘊著并不會強勢到將人灼傷的焰焰明火。那擅長在琴鍵上游弋的指節一節節縮緊,繼而將散落在一旁的布料攥出一份好看的形狀。混亂著,卻交錯著。鄒劭輕呼一口氣,極有耐心地把對方的手指一根根掰開,又一根根地握在手里。“很痛嗎?”“……還好。沒關系,我能忍住。”覃謂風頓了幾秒悶聲說道,由于牙關緊緊咬著,顴骨突起的位置微微上移。“我不要聽你說還好。”鄒劭幾乎用著全部的定力才沒有將那枝干完全折下來,還留著些絲絲縷縷的連線,無力地垂著,被他一只手托了起來。“如果痛就告訴我,或者咬我,怎樣都可以。”覃謂風眼皮輕輕顫了顫,扯出一個勉強的笑意,壓抑著破碎的呼吸聲,一字一頓道,“當然,痛啊。”“但是,沒有你,當初,說分手時候,痛。”——這句話他早該說出來,端端正正地說出來。但他向來把內心情緒隱藏得很好,死要面子。如果他不愿開口,對方又不去問,完全可以讓肚子里的苦水爛在泥土里。再激烈的情緒映射到他身上,都要首先被沖淡幾個色度。但現在,他在喊痛。他在主動扯掉胸膛上薄薄的皮rou,挖出心來給對方看。看真心,也看傷口。鄒劭看著他,驀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千言萬語從心臟沖出來,全都堵在喉頭,酸酸漲漲地鈍痛。每一分苦楚都感同身受,不敢獨享,也不敢承讓。是他心狠,逼著對方放棄;是他自作聰明,卻抄了一條好遠的路,蜿蜒曲折,被棱角抹傷了頸。是他弄巧成拙,明明是互相喜歡的人,明明是不忍他辛苦半分的人,明明是那么犟,那么不愿意開口的人,就留他一個人在那反復想。想著為什么要分手。憑什么要分手?情深而不自知,亦不懂他人心思。兩年的時間足以使一個人脫胎換骨,也足以使精打細做的園子徹底荒蕪。其中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哪一環出了差錯,便連蛀蟲何時繁殖的都無從知道。只是何其有幸。他們今后,還有很多個兩年可以一起走。鄒劭沒有言語,只是在對方眸里映出的水光中,溫柔而堅定地把那梅花枝干最后一絲連線也扯了下來。他提著花鉆進山洞里,洞內狹隘,身側嶙峋的亂石壓得他生疼。但隨著他向前走,兩側的火光卻燃了起來,溫度灼熱得令人喘不上氣來。他不懂抑揚頓挫,不懂起承轉合,只是憑著最本能的直覺毫無章法地探索著,舉手投足間方寸大亂。幾滴水從花枝干切口處流淌了出來,像是甘霖瀟灑漫過干涸的河底,霎時間寒冬轉春歸。雨水應著跪在地上的人們求雨的呼喚,洋洋灑灑落了滿地。潤澤過每一絲枯槁的裂口,消融進泛著嫩綠的草尖,共鳴著每個人赤誠的心臟。他感覺到對方狠狠咬在了自己肩膀處的位置,混雜著不知從哪里蔓出來的熱氣,使這雨幕間醉得一塌糊涂。他一遍遍撫掠過枝干的斷口,那花卻是安靜得很,只有每次擦過的一瞬才發出細微的聲音。那花本是美的,還是熱烈的,他也是喜歡的。但握在手里,竟有種想哭的沖動。“對不起,沒事了,都已經過去了……”鄒劭用融進骨血中的力度把人抱緊,一遍遍貼著他耳側低聲說著,不論對方現在能聽進幾句。“我以后再也不會放開你了。”“再也不會了,一輩子也不會了。”作者有話要說:引用七夕番外里的一句話:“他們之間的關系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因為有喜歡在做正功。”感謝小可愛們的一路捧場鴨!再次翻牌念的營養液~第72章Ch72瘋了。這是兩個人同時具有的念頭。每一份毛孔都在為對方毫無保留地敞開著,每一絲神智都在為這場不計后果的狂歡而謝罪自焚。太快了。但還不夠快。時間似乎失去了行走的能力,只在原地茍延殘喘著,從第一刻,到最后一刻。呼吸像是一捧蒸氣,撩撥過荒原,順著胸膛的溝壑,在小腹處燒成了guntang的白開水。那水用了數不清的時間蒸成熱氣,又花費同樣多的時間逐漸冷卻下來。鄒劭用指尖輕輕掃過覃謂風的頸側,看著他呼吸逐漸平復下來。“風神。”鄒劭叫了一聲,對方目光輕輕滑了些許,似是并沒有力氣開口。“過兩周要跟我去舞會嗎?”“……不去。”鄒劭長呼一口氣,“你不跟我去,別人拽我當舞伴怎么辦?”覃謂風目光又掃過幾個角度,臉上沒什么表情,像是在說你敢找試試。“你先睡會吧,醒了再去吃晚飯。”鄒劭扯過蹬在角落里的被子,把兩個人身子蒙了起來。覃謂風看上去倦得很,不出一會兒呼吸就趨于平穩。長而黑的睫毛覆在柔光下,像是要破繭而出的蝶。頸處的白像是最虔圣的脂玉,而凌亂交錯著的紅像是最色`欲的蠱惑。很難有人會拒絕這種矛盾混亂的美感。——他要把天使從天堂拽下來,在人間為他建一座獨享的伊甸園。-兩周后,傍晚。鄒劭騎車等在紫荊樓下,手里捧著一束花。那花并非姹紫嫣紅地艷著,而是呈于黃白交接的顏色,熱烈地綻放在紙捧的邊緣,散發著清冷又勾人的幽香。之前的舞培上也有推送講過舞會禮儀,男孩子一般穿著正裝皮鞋。鄒劭身著一套純黑色的西裝,外搭一條領帶。滿溢的熱情與西裝襯出的禁欲感雜糅在一起,偏偏眼尾還帶著一絲不正經的邪氣。他看見覃謂風從樓道中走了出來。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