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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章Ch61冬令營當日出結果,鄒劭成功入圍,接下來只需要安心準備半年后的高考。凌晨。他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大半宿,還是覺得這個結果很有戲劇性。睡不著覺。不知過了多久,半睡半醒間,手機震動了一下。Q-Sir:我剛從圖書館出來,才看到消息。鄒劭瞄了一眼時間,已經凌晨00:30了,上條消息的時間已經變成了“昨天”。他盯著手機屏幕,等著對方再說點什么,或者至少顯示“正在輸入中”。但什么也沒有,說過了體試通過的消息之后,對方仿佛沒什么好回應的。也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鄒劭撐起身子坐了起來,手機屏幕的微弱光亮映襯著窗外的月色。00:31微信昵稱:這么晚00:34Q-Sir:期末周老館閉館會晚一些鄒劭盯著這句話看了好一會。他不知道對方這么忙是因為到了期末周,不知道老館是哪,也不知道圖書館正常幾點關門,對方每天什么時候睡覺。相關的生活逐漸割裂,從對方的行動關聯中隱匿。Q-Sir:稍等,在騎車微信昵稱:不打擾你了,早點休息吧,我也先睡了放下電話,手機調成了靜音。覃謂風并不是一個處世圓滑又善于交際的人,關于隱藏情緒并不在行,無論是喜歡,還是敷衍,都寫在臉上,假如偽裝會顯得十分刻意。他剛剛的言語中回避和敷衍的意味再明顯不過。他不是一個經常會回頭看的人。這正是他為人的獨特之處,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默默堅守,但一旦放棄一個人,也不會再留回旋的余地。這也恰好是鄒劭格外欣賞的一個點,感情直率,從不扭扭捏捏,磨磨唧唧,欲拒還迎。說到底,這段時間鄒劭并非沒有質疑過自己當初的決定。但無論如何復盤,他發現自己都沒有第二種選擇。與其冒著風險把人拴在自己身邊,不如果斷把人放走。不過鄒劭用的是“趕”,不是“放”。春節過后,到了第二輪復習的緊張時間點,高考倒計時的數字迅速減少。對于體育生來說,體測是一大關,文化課又是一大關。雖然分數要求相當于裸考極其低,但體育生也的確把更多的精力安放在了體育上,自然不可能跟普通考生公用同一套標準。鄒劭發現沒有訓練只有學習的生活要更加單調。沒有調劑,只有每天多于十六個小時面對書本的日子。學校完美掌握了心理刺激療法,立志在每個縫隙營造如坐針氈的急迫感。一進高三樓大門,就可以看見大屏幕上滾動的巨大字體:倒計時**天;每個班級前面長長垂掛下來破釜沉舟的毒標語,仿佛多睡兩分鐘就人生無望了似的。走進教學樓就如同走進了青春的墳墓,墳墓里還貼心地每天更新提示著死亡倒計時。放學走路時候有人看書,午休睡覺以十分鐘為單位,就連廁所里都響著碎碎念生物知識點的聲音。鄒劭給高三同學送了兩年的高考祝福,如今自己終于也到了一百天的時候,真真切切體會到了考前焦慮的可怕。當他看到學弟妹們送來的卡片和蘋果之時,只覺得欲哭無淚。高三同學不缺水果,但缺睡眠——高三祝福治標不治本。晚飯時間。同學從食堂回來得七七八八,在自己位置上做題或者趴在桌子上小睡一會。雖然鄒劭高二上學期的期中成績并不好,但是鑒于身體特殊原因,加上體測已經通過,老師破格讓他留在了二班。按著他現在的成績,通過體特生考上清華并不是一件難事。班主任輕聲走了進來。自從高考百日宣誓之后,老師們顯然也在和學生一起焦慮,黑眼圈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蔓延著。“今天晚自習一些學長學姐會過來。”班主任開口,同學們抬起頭來。“他們都是往年成績特別優秀的同學,你們如果有什么問題也要抓緊問。”后面說了些什么鄒劭沒注意,腦子還一直回想著剛剛那句話。往年成績特別優秀的同學……那,他會過來嗎?同學們都顯得很激動,距離晚自習上課還有不到五分鐘,教室里少見地有了點活氣兒。那幾個同學似乎已經到了,在門外跟老師說著話。鄒劭低頭盯著卷子,卻半個字也看不進去。希望他過來,又覺得是自己執念深重,一提到“成績好的”就會想到覃謂風。他其實很想見到那個人。也很想那個人。但這種缺乏正當關系的思念,卻又被更深層的不安所覆蓋著,只瑟瑟探出一角。古人口中的“近鄉情更怯”大概就是這個心理,“近人”依舊也能讓人輾轉意難平。教室的門被打開,班主任笑呵呵地領著四五個同學走了進來。全班同學的眼睛刷地一下放出了光,艷羨地看著講臺上的高考贏家們。“我給你們介紹一下吧。”班主任指著其中一個個子高高的姑娘,“這個是你們去年畢業的學姐,考的清華經管;這個是去年的師兄,考的北大數學系;這個是……這個你們肯定都認識,前年畢業的競賽生,現在在清華計算機系。”鄒劭抬起頭。雖然四五個人站在一起,但全班同學的目光焦點幾乎都聚集在了一個人身上。——模考碾壓第二名幾十分,信息競賽保送,身兼學生會主席,還家里有礦顏值高,簡直是很多女孩子心中崇拜的理想型。就是人看起來太冷了,至少嚇退了一小半追求者。他太耀眼了。穿衣風格從高中的黑白制服風轉換成了smartcasual,修身卻并不死板的襯衣恰到好處地在腰線處折進皮帶內,居于休閑正式之間的牛仔褲顯得雙腿修長。覃謂風就是一個用氣質撐起衣服的典范。他看起來很好。“同學們好,我是覃謂風。”聲音像是清澈的溪澗中包裹著些許細碎的磨石,即使所有人都認識他,他也會出于禮貌再自我介紹一遍。眉眼間的清傲一如既往,像是歲月打磨不去的棱角,執拗地挺立著。“我已經畢業兩年了,今天過來……”畢業兩年了嗎?鄒劭算了下,兩個人分手也有小兩年的時間了。親密無間的好友若是兩年不見面不聯系,大概也要生疏些許,更何況是分手后形同陌路的人。鄒劭側身斜靠在墻上,眼睛緊緊靠在覃謂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