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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這個計劃提交國會了么?”“約馬爾先生,這只是一場交流會。”岡薩沉著臉回答道,“我們學習中國先進的技術,增長見識不可以嗎?”“毫無意義的經驗。”約馬爾并沒有打算保持友好和平。他帶著諷刺的笑意,看向會議室正中的翁承先,“菲律賓可沒有中國幸運,有鄰國的高山島嶼幫忙削弱臺風,也沒有像諸位一樣優秀的工程師,舉全國財力物力人力,去設計和建造奇跡一般的橋梁。”約馬爾的話,聽起來是夸獎,配上他刻意的表情,竟然透露出絕對的厭惡。律風清楚這個人不會是朋友,但他沒想到,約馬爾能在記者面前,直白擺出對中國的敵意。代表團的臉色都不好看。然而,翁承先卻笑出聲,好像一個遲鈍又和藹的老人,用英語客氣禮貌的回答道:“感謝您的夸獎,不過,我認為菲律賓不需要幸運,它已經擁有了優秀的建筑師,只是缺一個表現的機會。”“哦?”約馬爾笑道,“什么機會?”“比如說——”翁承先耐著性子,扶了扶眼鏡,翻開資料,“在魚平地區建設一座菲律賓的跨海大橋。”這樣的對話,聽得記者笑出聲。菲律賓人諷刺中國,中國人卻認可菲律賓,覺得菲律賓的建筑師能夠在魚平淤泥里建起橋梁來。他們快樂地敲打鍵盤,噙著笑記錄這短短對話。可沒等他們的笑意消失,約馬爾走到了一位記者面前,認真問道:“您剛才笑什么?”來自菲音日報的記者,惶恐的收斂笑容。菲音報社完全歸屬約馬爾,工作時間大BOSS點名問話,差點嚇得記者靈魂升天。約馬爾又重復了一遍問題,端得是溫和親切。“啊……”記者僵死的思緒快速活動,給出了BOSS想要的回答,“因為在魚平地區建橋很可笑。菲律賓十三歲的孩子都知道,魚平地區的淤泥,是每年泛濫的洪水帶來的地質災害。先生,那里沒法建橋。”“哈。”約馬爾像極了一個表演者,“記者先生,您不知道中國人最擅長在無法建橋的地方,建起橋梁嗎?”“可那是中國人。”記者配合地貶低道,“菲律賓如果有幾百億的資金,一定會選擇援助貧困的人民,而不是像中國一樣,建一座毫無意義的跨海大橋。”優秀的記者,總能給出約馬爾想要的答案。“是的,毫無意義。”約馬爾轉身看向翁承先,宣告勝利一般說道,“翁先生,您不懂得菲律賓,我們不需要國家耗費大量資金才證明我們的建筑師有能力,我們只需要國家心系人民,給窮困潦倒的百姓更好的生活。”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律風平靜聽完他的話,勾起一絲冷笑。果然全世界擁有資本背景的政客,都擅長表演學和脫口秀。這么一段唱和,要是放在舞臺上,不知道會獲得多少鮮花掌聲。就連背后那群記者,都瘋狂調轉鏡頭,拍照、錄制下了優秀的約馬爾議員,即興做出的優秀回答。“更好的生活,不是單純給錢,就能夠帶來的。”坐在會議室的律風,聽完他的作秀,終于沒法冷靜。他說:“菲律賓窮困的百姓,需要的不是你的心,而是優秀的建筑師,建設出暢通無阻的道路,學會能夠長久持續的謀生技能。否則,再多的錢投入到貧困地區,也是杯水車薪。”“錢,解決不了貧窮。但是基礎建設可以。”約馬爾仍是笑著站在原地,目不轉睛地盯著律風。他看穿了中國人行事謹慎,就算遭到了多大指責,都會隱忍到底。這場交流會,本該是他和美國專家宣告勝利的表演現場,卻因為這個年輕的中國人一番話,變了風向。然而,他將律風的話,視作單純的挑釁。他嗤笑道:“我可不覺得里可島的魚平地區,一座耗資巨大的跨海大橋就能稱為改變貧困的基礎建設了。”“這說明,你根本沒有認真了解過里可島的魚平地區。”律風翻開手上資料,上面給出了他想要的全部數據,“里可島魚平地區距離繁華的三季島僅僅一條海峽之隔,臺風、地震情況基本相同,但是旅游資源、經濟發展不僅落后于隔壁島嶼,甚至在里可島上,都算是極為糟糕的地方。因為,它距離里可島機場近6小時路程,除了公路、船舶,再沒有其他的交通方式。”魚平地區遭到海洋沖刷,形成了獨特的淤泥地帶。下沉的地貌,與周圍地區相似的風景,導致這片落后地區,依舊過著種植、捕撈的傳統農業生活。臺風一來,逃無可逃,避無可避,幾乎是菲律賓年年臺風救災的重點區域。然而,魚平地區連救災都極為困難。飛機停飛、船舶停航。甚至依靠政府呼吁居民,自行乘車、乘船離開魚平地區,獲得救助。所以,復蘇計劃的三大島組連通方案,將跨海大橋選在了這里。為了那些執著于故土不肯遠離的窮苦人民,也為了結束魚平地區慘不忍睹的淤泥地貌,桑托斯和建筑師們,巨細無遺地講述了建筑困境。律風說:“如果在魚平地區建起橋梁,直通三季島,它將成為新的交通樞紐,居住在附近的人們,也有了改變一生的倚仗。”橋梁、道路將人民帶出貧困的先例,律風在中國見了太多太多。菲律賓的建筑師,能夠想到這么一個連通方案,必定做好了后續的鋪設和規劃。這將是一項困難又偉大的工程。哪怕律風作為一個局外人,也能感受到菲律賓仍有一束微光,在隱隱燃燒。即使美國注定接手重建城市項目,那些微弱光亮仍舊想盡辦法,希望中國能夠助他們一臂之力。在期望之中,律風沒有辦法保持沉默。特別是面對約馬爾這么討厭的家伙。當然,約馬爾看他一樣覺得討厭。“我發現中國人參與交流會,總是以一種自負的態度,對待基礎建設項目。”他皺著眉,搖頭道:“我不知道桑托斯為什么會列舉魚平地區,可我已經帶過優秀的橋梁工程師,去看過魚平的淤泥和沖刷的海洋。”“詹姆斯先生。”約馬爾終于找到了表現美國強大的機會,“請告訴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中國人,魚平是怎么樣一個糟糕的地方。”詹姆斯與約馬爾合作多年,走遍菲律賓大多數橋梁項目,對中國基礎建設頗有微詞,卻恨而不能取而代之。中國修建在菲律賓的橋梁雖說沒有美感,但座座堅固穩定,他就是想挑錯,都找不到合適的角度。幸好,角度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