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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是桌子上散發出來的。看著還未來得及分類的小木盒,柳憶伸手,想把它抓起來。“回答我?!饼R簡出手,制止柳憶動作,而后輕輕挑起他下巴,逼他直視自己,“這兩個符號,究竟什么意思?”當年那點小心思,眼見著要擺上桌面,柳憶有點不自在。在齊簡灼熱目光下,柳憶沒好意思說話,他伸手把桌上東西扒拉開,空出一小塊地方,指尖沾著茶水,在桌上認認真真寫下兩個字。齊。柳。齊簡錯愕挑眉,有種胡亂猜測卻成真的虛幻感。那時他大病初愈,倉皇無措,甚至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打算,才能讓父王沉冤得雪。連為父親平刷冤屈都做不到,怎配為人子?可是,十五歲的少年,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扛下所有,渾渾噩噩間,齊簡走出城外,慢慢走了許久,直到被建筑擋住去路,一抬眼,是松鶴亭。亭外松樹四季常青,在初春時節,也算是難得綠色。那是生命的顏色,父王說過,哪怕再柔弱的生命,為心中那點在意,都能撼動天地。看過這樹,便回去吧,就算再難再險,就算踽踽獨行,也要讓那些人,受到懲罰,這是那是心里所剩唯一執念。咬著嘴唇,齊簡在松鶴亭外,用手掌撫過粗糲樹干。一棵棵樹數下來,在數到第七顆樹時,少年頓住。用指尖沿著樹上線條,一筆一劃勾勒一遍,整整兩個月都沒能哭出聲的少年,抱著這樹,淚若決堤。兩個符號中間,用極細刀鋒,刻著兩顆心,心型中間,還有道帶著尾羽的橫線。指尖沾著茶水,齊簡在齊和柳兩個字中間,畫出那個圖案。“啊,那什么…”柳憶臉頰rou眼可見的紅了,他用衣袖慌亂抹把桌子,隨手抓個木盒塞進齊簡手里,“拿著拿著,快拆開看看?!?/br>小豹子這是,害羞了?用指尖戳戳柳憶發紅的耳垂,又輕輕咬上一口,齊簡愉悅地瞇起眼睛,打量起手里盒子。盒子不算大,與其說是木質,不如說是竹編。極細的竹篾,橫豎交叉反轉,編出個方正的小盒子,連盒蓋上的抓扣,都是用竹子編成的。蜀地產竹,這盒子一看,便是蜀地特產,齊簡笑著打開盒子,看見里面是個棉布包。透過純白色棉布包,他隱約看見些紅色,將棉布包取出,小心攤開,里面包著的,是一小堆紅絲。“這是什么?”齊簡眼里露出疑惑,捻起一根聞聞,淡淡甜香。柳憶笑呵呵道:“紅花?!?/br>方才涌動的情愫瞬間凝固,齊簡疑惑更甚,滿臉不敢置信:“你送我的禮物,是紅花?”“啊,是啊。”柳憶摸摸脖子,“這倒不是生辰禮物,就是有一次,我帶兵cao練,無意中看見的?!?/br>那時候,柳家已在西蜀落穩腳跟,自己也抽出時間,能帶著兵去遠處cao練cao練。初春時節,柳憶帶著小隊人馬,越過高原,光禿禿地面上冰雪還未融化,冰雪之上,卻綻放著小片花海。紫色花瓣浮在冰雪上,讓人想看不到都不行,不過最讓柳憶在意的,是紫色花瓣間,那三根艷紅細絲。看著那細絲,不知為何,柳憶驀然記起,有個少年白衣勝雪,而那白衣的系帶,便是紅色。聽手下說,這東西能泡水喝,柳憶翻身下馬,蹲在地上一根根將紅絲收集進貼身錦囊。“你說,你無意中看見紅花,就摘下來,打算送給我?”齊簡舔著嘴唇,有點想磨牙,“宮里用這東西來落胎,你送我這么包紅花,你是想讓我,給誰落胎?嗯?”“哎?”柳憶回過神,眨巴眨巴眼睛,有點發懵,“什么?落胎?”隨后,他馬上反應過來,難怪當時他帶著那么一包花,去找藥局幫忙炮制,藥局老師傅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甚至還千叮嚀萬囑咐,這些紅花均是上品,服用時千萬小心。當時自己不明所以,還笑呵呵說,我不喝,我這是摘了送人的,也不知道那人近況如何,是不是已經娶妻納妾,在開枝散葉了。居然鬧了這么個大烏龍?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柳憶連忙搶回紅花放進盒子里,又隨便遞過去另一樣東西。那是塊硯臺,齊簡惦著硯臺看看,明白過來,微微勾起嘴角。“那時候你可真是。”見他笑起來,柳憶也不自覺跟著笑笑,“我還以為你清清白白大好少年呢,誰知道打起人來,比我下手都狠?!?/br>“那是第一次?!?/br>齊簡放下硯臺,又去看桌上其他東西,竹子雕小玩意兒,用油紙包好的茶葉,看著像是動物骨頭磨成的珠子,頗具羌戎風格的匕首,還有些齊簡叫不上名字的小東西。但無一不是精挑細選,甚至都貼著自己喜好來的。將這些東西逐一看過,齊簡嘆口氣,摸摸柳憶眼角:“那幾年,你…”“不只這些呢,只是有的東西,放不住?!绷鴳涱H感遺憾地撇撇嘴,蜀地產美食,有些東西太辣了欣賞不來,但有些的確好吃。可惜了,路途太遠,而且當時,自己根本沒想著能再相見,睹物思人買下的吃食,都就著酒胡亂吞進肚子。“早知道能有賜婚的事,返程前,就應該多打包些吃的?!?/br>“吃的?”齊簡挑眉,去拉柳憶的手,“此時此刻,你還在想吃的?果然該將你喂飽。”明白接下來要發生什么,柳憶心間輕顫,輕輕掙扎兩下,從一旁柜子上,拿過個長條形木匣子。“在那之前,把今年的生辰禮物,拆了吧?”這匣子齊簡看見過很多次,甚至偷偷摸過好幾次,想將這礙事封條撕掉,卻每每都在最后關頭,收住指尖。“這是,給我的?”接過木匣子,試了兩次,齊簡才將封條撕開。匣子里是幅畫,柳憶端坐在座椅上,白色外袍,高聳領口包著藍邊,朱唇輕挑,眼角含笑,小縷發絲垂于臉側,腰間系著條墨藍色腰帶。看畫風筆骨,必定出自大家之手,連素凈臉龐之上,強顏歡笑背后的苦澀傷感,都一并畫了出來。沉默地看著自己生辰禮物,齊簡嘆口氣,挑起眉指向其中某處:“你偷穿我腰帶?!?/br>“什、什么?”柳憶愣了愣,連忙朝他指的方向看去,還真是,這條腰帶真是齊簡的。那天起得太早,黑燈瞎火,又擔心父親心亂如麻,一不留神,竟把齊簡腰帶穿身上了。柳憶訕笑兩聲:“不小心穿錯了。”“這樣嗎?”齊簡意有所指點點頭,用白玉似的指尖,勾住柳憶腰間系帶,按住某處稍稍使力,將其勾開,“那你今天,為什么還穿著我的腰帶?嗯?”隨手將腰帶扔到一旁,齊簡不等柳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