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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不發棄了他,這些加在一起,對只有十五歲的少年而言,天怕是都塌了吧?就這么從天上落到地底,齊簡要怎么才能撐過來?實在撐不下去的時候,是不是,也只能用疼痛一遍遍提醒自己,仇還沒有報,這條命,還不能舍?第64章柳憶的打算喬遠縮著脖子,說完話,連三皇子臉色都不敢看。三皇子費力維持著臉上笑容,手上杯子越攥越緊,沉默許久,他才開口道:“這是顧三秋親耳聽見的?”喬遠把頭點地好像搗蒜:“不但親耳聽見,還親眼看見,那個被捉的,許是太子那邊的探子,被拔了舌頭,挖了眼睛,砍了手指不算,世子還吩咐人在他還傷口涂傻上厚厚一層蜜糖,扔到了螞蟻窩上。”“就因為,他偷偷潛入攸臣院子?”華瓊總覺得,這事情聽起來匪夷所思。不過三秋親眼所見,想來也不會有假,而且那條瘋狗,真發起瘋來,能干出這事到不算驚奇。“是,依小的看,那瘋狗,是想殺雞儆猴,用這探子嚇唬住手下,看看能不能再找出一兩個。”“那他還說沒說什么?”喬遠眼睛轉上幾圈,努力回憶這信上的話,肯定點頭:“說了,那條瘋狗還說,不管是誰,膽敢動柳攸臣根汗毛,或者多看他一眼,他就要砍斷那人手,挖掉那人眼睛,別管他是什么王子皇孫。”華瓊微微皺眉,放下茶杯:“信上,是這么說的?”“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喬遠低眉順眼。“拿過來。”原本,華瓊是不愿意親自看這種密信的,明知不會被發現,但他依舊不想留下話柄,這會兒聽喬遠越說越離譜,且說的話并不像顧三秋風格,他瞇著眼睛,親自將信展開。信上寥寥數語,還真是顧三秋筆跡,只是這措辭,為什么看起來,有些奇怪?總不能人在瘋狗身邊呆久了,連言語措辭,都向瘋狗靠攏了?把信看完,華瓊皺起眉:“瘋狗的這番話,是想說給我聽?”喬遠試探著問:“主子,西邊的事,還要繼續嗎?”華瓊沉吟片刻,輕輕頷首,臉上又掛上笑容。“可是,再繼續…”喬遠聲音小下去,先前,他們已經賣了些東西給羌人,如果再繼續,賣出去的數量,就有些危險了。華瓊自然知道其中厲害,卻依舊笑道:“不但要繼續,還要加大數目,再多賣些才好。”“三皇子?”喬遠目露疑慮,“可數目太大,小的怕,外一…”“怕?”華瓊慢慢喝口茶,眼里露出貪婪和笑意,不加數目,怎么能撼動柳家?柳家不出事,柳憶怎么能離京?喬遠吞吞吐吐:“小的、小的是怕,那條瘋狗…”“怕他?”提到齊簡,華瓊臉上笑容倒是凝固了一會兒,齊簡能放出那番話,柳家真出事,他必定要瘋狂報復,不過柳家不出事,柳憶和瘋狗,就不能和離,所以哪怕是鋌而走險,也要將這事繼續下去。煙花三月,按理該草長鶯飛,然而京城較之蜀地,更冷些,且前些日子,接連幾場大雪,如今不但看不出爛漫春意,反而還有點冬日蕭瑟之感。柳憶又是大病初愈,身體將好未好,更加畏寒,只要醒著手爐就不離手。窗外天色剛蒙蒙亮,他捧著暖手爐靠在窗畔,閉著眼睛仿佛隨時會睡著。窗外傳來陣腳步聲,柳憶睜開眼睛,話還沒出口,先嘆口氣。“怎么站在這兒?”齊簡推門而入,周身帶著寒氣,他一邊解開大氅系扣,一邊挑眉看著柳憶,神色有些意外。被料峭寒風一吹,柳憶頓時感覺涼氣從袖口領口往里灌,不過精神倒是精神了些。柳憶跺跺腳,眼見齊簡脫掉大氅,便將手爐塞進他手里,順手搓幾下齊簡涼冰冰的手背,這才扭頭看向桌面。指尖和手背逐漸暖和起來,連帶著心頭也泛出暖意,齊簡垂眸,順著柳憶目光看去,桌上,是張水墨畫。圓圓的頭,尖尖的嘴,還有兩只稚嫩翅膀,明顯是個長羽毛的小動物,稚嫩翅膀底下,兩根柴火棍似的東西,勉強看出爪子形狀,爪子底下更粗的柴火棍,多半是樹枝。這畫的,是只鳥?齊簡挑眉,將手爐放回柳憶手中,笑道:“你這是,想讓我兌現承諾?”柳憶愣了愣,抿嘴看向齊簡衣襟下擺,耳根卻沒紅。齊簡疑惑地偏過頭,再次看向桌面,除那只說不出畫法的鳥外,桌上還有另一張紙。“知文遣人送回來的。”見他拿起信箋,柳憶垂眸,坐到圓凳上。信內容倒是不多,看完信,齊簡許久都沒說話。柳憶抿著嘴,也沒開口,沉默中手上力道不自覺加重,他一不留神,錯手將手爐蓋子弄開。指尖被銀碳燙到,柳憶猛地甩手起身,手爐咚聲掉在地上,銀炭在地面劃出道灰痕,滾落到柳憶腳邊。齊簡扔下信,連忙將銀炭踢開,抓過柳憶手指細看。白凈指尖被燙出小片紅痕,并不算重,齊簡松口氣,把燙紅的手指放到嘴邊,輕輕吹兩下,想了想,又伸出舌頭舔了舔。柳憶沒說話,也沒抽手,目光依舊落在信紙上。“事情并沒到最壞境地,只不過戎狄聯合而已。”見柳憶臉上依舊是擔憂之色,齊簡神色鄭重起來,撿起信紙抖抖灰,塞回他手里,又按著他肩膀,讓他坐回圓凳。柳憶順著他力道,端正坐好,嘆口氣:“七八天了。”“家書而已,之前的折子,不也晚過?”這話說的,齊簡自己都不信。這幾天柳憶天天早起,眼巴巴等家書,可是左等右等,幾天前就該到的家書,卻遲遲不來。他看著柳憶焦急,忍不住也跟著焦急起來,暗地里曾派出去兩批人,目前都沒傳回消息。沒有消息,也可能算是好消息,齊簡俯身,撥開柳憶額前碎發,用指腹輕輕撫柳憶雙唇,微微皺眉,倒杯熱茶遞過去。柳憶摸摸自己干裂的嘴唇,抬起頭,定定看向齊簡。“等我喂你?”齊簡挑眉。“刀槍無眼,戰無定勢,我怕…”話未說完,茶杯已經抵在唇邊,柳憶抿緊雙唇,僵持片刻,將余下的話就著茶水咽回肚子。喝掉小半盞茶,柳憶垂著眼眸,再次開口:“我想…”“還不至于到最壞境況,何況,你已經聯絡過柳將軍,應對策略也已經傳遞過去,不會有事的。”齊簡聲音低沉,明顯不想柳憶再說下去。柳憶抿著嘴,沉默下來,話雖如此,但父母和meimei遠在蜀地,又可能面臨大戰,不能親眼看著,總是不放心。那些話,齊簡不愿聽,他又何嘗愿意說?不過偷來的清閑,總是偷來的,現在多半,到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