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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如今已官至中書令的時候,一臉祥和,心無芥蒂,還預(yù)言他以后也一定會大有出息。現(xiàn)在想起來,田老伯應(yīng)該是一早就認(rèn)識柳珵的,兒子的好友,又是一樣出彩的年輕人,柳珵?zāi)苡薪袢粘删退麘?yīng)該是真的為之高興。如今看來他倒是有些慶幸田老伯走的早,若是讓他知道了自己兒子的死跟柳珵有脫不開的關(guān)系,不知道又該作何感想。記得當(dāng)初田老伯被人教唆殺人時還說過,田平之是因為“得罪了朝中的人”、“看了不該看的”才招致殺身之禍,若不考慮這套說法出處是暗門,目前看來卻是唯一解釋了田平之被害原因的。那這個人是什么人?田平之看到的是什么?這件事跟柳珵又有什么關(guān)系?若能找上柳珵當(dāng)面問上一問,有些問題或許就能迎刃而解。只是柳珵如今身為一國宰相,位極人臣,背后又有楚太后撐腰,沒有板上釘釘?shù)恼鎽{實據(jù)他還真就動不了他。而他現(xiàn)在有什么,一副白骨,零丁猜測,唯一一點證據(jù)還被封一鳴一把火燒了,別說柳珵,他連自己都說服不了。這件陳年舊案子要想還原真相,任重而道遠(yuǎn)。正失神間,肩膀被人從后面拍了一把,蘇岑被驚了一下猛的回頭,只見來人是個生面孔,一臉富態(tài)卻又生的白凈,沖著蘇岑拱一拱手,“我家主子請?zhí)K大人過去一趟。”“你認(rèn)得我?”蘇岑皺了皺眉,這人直呼他蘇大人,自然是早就認(rèn)識他,又換了個問法:“你家主子是誰?”那人也不作答,只道:“蘇大人去了自然就知道了。”這是鐵了心一定要帶他過去,蘇岑立即心生警惕,他剛才把章何得罪透了,這會兒該不會是章何回過神來要收拾他吧?又或者有人洞察了他這幾天的行為,想要把他帶去什么偏僻的地方滅口。蘇大人熟能生巧,久病成良醫(yī),被人挾持綁架多了,心思活泛經(jīng)驗豐富,眨眼間已經(jīng)想好了對策。姑且不算他跟這個白胖子的實力差距,這里位于皇城附近,地廣人稀,最近的求救地點也就是皇城的守衛(wèi)。而從這里去到有守衛(wèi)的地方還得一二里路,他得想個辦法把人引過去。蘇岑問:“你家主子現(xiàn)在何處?”那人轉(zhuǎn)身,在前面引路,“蘇大人隨我來就是。”走的還正是蘇岑要去的方向。眼看著距離城門還有百十步的距離,蘇岑看好時機把人一推,拼了命地撒腿往前跑。邊跑邊回頭看,那人被他推了個狗吃屎,這會兒正爬起來邊追邊罵。罵的什么蘇岑顧不上聽,遠(yuǎn)遠(yuǎn)看著門口的城門langxin里一喜,更是卯足了勁兒向前。到了近前一把抓住城門郎的胳膊,仿佛捉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剛把氣兒喘勻,蘇岑剛要張口,只見那身姿挺拔的城門郎一臉疑惑地看著自己身后:“曹公公,這是怎么回事?。俊?/br>蘇岑腦中一空,愣愣回頭,只見之前那人也已經(jīng)追了上來,這會兒撐著膝蓋跑的上氣不接下氣,一根蘭花指點著蘇岑抖了幾抖,聲音又尖又細(xì):“這是太后娘娘點名要找的人,敬酒不吃吃罰酒,還不趕緊把人給我抓起來!”蘇岑看著城門郎手里突然出現(xiàn)的繩子稍稍一愣,急忙松手后退了兩步,“大哥你聽我解釋……”蘇岑最后是被兩個侍衛(wèi)扭送進(jìn)了清寧宮,盡管他一再表示自己不會再跑了,那太監(jiān)卻好似被一把推聾了,冷著一張臉對蘇岑所說充耳不聞,配上鼻子下頭兩行鼻血,尤顯滑稽。一直到了清寧宮門前蘇岑才被松開,那太監(jiān)總算又搭理了他一句:“我家主子在里頭等著你,進(jìn)去之后立即跪下,不可抬頭,不可直視我家主子面容?!?/br>蘇岑口頭應(yīng)下,心里卻翻了個白眼,都到這里了還“我家主子”“我家主子”的,誰還不知道你家主子是誰???進(jìn)去之后就地跪下,還是那塊五蝠捧壽的地磚,蘇岑盯著看了半盞茶的功夫,里面總算響起了動靜。有人姍姍而來,在蘇岑前面坐下,清冷悅耳的聲音從蘇岑頭頂響起來:“你可知道哀家今日叫你來是所為何事?”不管什么事,他人都已經(jīng)在這兒了,也只能道:“請?zhí)竺魇尽!?/br>楚太后輕輕一笑,娓娓道來:“哀家是讓你來還人情的。”蘇岑一愣,猛的想起當(dāng)初廷試時他年少輕狂,在含元殿上公然頂撞李釋,當(dāng)時險些就被當(dāng)庭拉出去杖斃了,還是楚太后給他解的圍。事后楚太后也親口承認(rèn),他的狀元是她欽點點,她救他一命,他欠她一個知遇之恩。楚太后道:“聽說你在查一樁陳年舊案子?”蘇岑心里一驚,繞是他事情干的再小心謹(jǐn)慎,終究還是瞞不過這些人的耳目,略一點頭,只能應(yīng)下來。“查到什么地方了?”楚太后的人能在貢院門口找到他,自然對他的行蹤了如指掌,蘇岑如實道來:“田平之是吃了含榛子粉的食物引發(fā)了哮喘,又被那屆科考的主考官章何當(dāng)成猝死下令活埋了。此外章何還透露了一件事情,在那一場策論中柳相的試卷上一字未動,上交的是一張白卷。”楚太后斟酌一番,“你覺得,是柳珵殺了田平之?”“目前來說,柳相的嫌疑最大,”蘇岑輕輕一抿唇,謹(jǐn)慎措辭,“太后的知遇之恩微臣沒齒難忘,可太后若是要拿這個人情換柳相,微臣只怕恕難從命。這件案子不是我一個人的案子,已經(jīng)有不止一個人因為這個案子而死,人命關(guān)天,我做不了主。”“好一個蘇岑,好大的膽子!”楚太后柳目一橫,拍桌而起,眼看著就要大發(fā)雷霆,岑寂片刻,人卻又提唇笑了,“哀家就是想考考你,看看你還是不是那個‘為了天下蒼生死而后已’的蘇岑,你果然沒讓哀家失望?!?/br>蘇岑心里疑惑漸起,還沒等想明白,只聽楚太后又道:“哀家不用這個人情換柳珵,而是跟你換一個真相。即日起,哀家命你全權(quán)負(fù)責(zé)此案,務(wù)必要查個水落石出,你盡管放手去查,如有人阻攔,按抗旨不遵論處?!?/br>最后又重重咬道:“章何是如此,柳珵也是如此?!?/br>蘇岑凝眉,楚太后不保柳珵,還要讓他放開了手一查到底。他有些拿不準(zhǔn)楚太后這到底有幾重意思,一時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答復(fù)。“怎么?”楚太后輕笑,“不敢查了?”蘇岑抿了抿唇,這件案子終歸是要查下去,能光明正大地查自然強過偷偷摸摸,楚太后既然愿意給他做這個靠山,那他又何樂不為?蘇岑叩首:“臣領(lǐ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