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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未有身孕,文正公尚還拒不納妾,怎么能說男人都得有三妻四妾呢?”賈真擺擺手,“罷了罷了,你嘴皮子利索我說不過你,另外你說的那些都是大人物嘛,我一個俗人,納個妾怎么了?”蘇岑微微瞇了瞇眼,“若是小蟬和卿塵互不相容呢?”“啊?”賈真撓了撓頭,“這我倒是沒想過。算了,不說這些了,如今八字還沒一撇呢,cao心這些太早了。”蘇岑這才收了一副銳利的神色,拿著筷子輕點碗中米飯邊道:“賈家與汪家門當戶對,令尊為什么反對你們的婚事?”“我也不清楚,”賈真挑著筷子在一盤青菜里挑挑揀揀,“可能是因為我爹不喜歡何驍吧,你想必知道,我大哥兩年前沒了,我爹大概覺得我與汪家聯姻,何驍也便成了我的姐夫,怕對賈家家業不利。”蘇岑挑了挑眉,“令尊是怕何驍借機私吞賈家家產?”“這……”賈真沉吟幾分,拉著凳子往蘇岑那邊靠過去,壓低聲音道:“你不知道何驍來了之后揚州城變化有多大,以前那些當官的根本看不上我們這些行商的,可如今呢?”賈真指了指暖閣里堆成小山一般的賀禮,“看見那盆碧璽鑲玉石的紅珊瑚盆景了嗎?署名是華亭山人,但世人皆知咱們揚州刺史薛大人就是松江華亭縣人。還有那副五蝠捧壽圖是出自當朝有畫圣之名的胡尚任之手,而都督曹仁與胡尚任就是老鄉。所以說,那些當官的雖然沒到場,但都賣何驍幾分面子,說我爹不喜歡他是真,但我覺得我爹實際上是有幾分怕他。”蘇岑回頭打量宴席上的那人,明明過壽的是他老丈人,在各桌上周桓的卻是何驍,臉上掛著適度的微笑,舉手投足間落落大方,周桓各方游刃有余。似是察覺了他的目光,何驍轉頭與蘇岑對視上,隔著人群對著蘇岑遙遙舉杯。蘇岑不避不閃,舉杯示意,輕輕抿了一小口。“是不是還挺人模人樣的?”蘇岑剛回過頭來就聽見賈真譏諷道:“你們都被他這副皮囊騙了,我可是見過他有多心狠手辣的。”蘇岑一挑眉,“怎么?”賈真又湊近了些:“那大概是兩年前吧,我來汪家找小蟬,然后就,咳咳,迷路了,也不知道繞到了哪里,忽然聽到有腳步聲,剛待出去詢問,就聽見一聲凄厲的貓叫聲。”“小蟬的jiejie,也就是汪家大小姐當時養了一只貍花貓,疼惜非常,一家人都拿祖宗似的供著,何驍也喜歡逗它,就是這貓不怎么黏他,后來我才知道,原來那貓是怕他。”“貓到了春天總叫喚,擾的人睡不好覺,但這也無可厚非嘛,貓就是這樣的啊。結果就是何驍,一轉頭來到背人處,我眼睜睜看著他把那貓給掐死了,臉上甚至連一絲表情都沒有,就那樣徒手就給掐死了。”賈真搓了搓袖子退下一身雞皮疙瘩,接著道:“我當時躲在花墻后面,他把貓埋了還往我那里看了一眼,也不知道看見我沒,但他當時那個表情我這輩子都忘不了,他哪里是殺貓啊,就算是人他也下得去手。”蘇岑沉吟片刻,道:“我能冒昧問一句,令兄當初是怎么辭世的嗎?”“你懷疑是何驍殺了我大哥?”賈真擺擺手,“這倒不是,我大哥當初是得了風寒,起初沒當回事,后來入侵肺腑這才藥石罔治了,整個揚州城的大夫都上門看過,何驍他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買通揚州城所有的醫館吧?”蘇岑默默點頭。當日宴席散了之后蘇岑立馬把曲伶兒叫到房間里,只道不管用什么法子,從小紅那里問出有沒有什么能讓人看似中了風寒的慢性毒藥。賈家大公子死的時機太過湊巧,剛好是何驍到揚州城的第二年,賈家大公子一死,家中只剩下一個老人和一個不成器的弟弟,再加上何驍勾結官府,賈家只能任憑擺布。曲伶兒說過,小紅擅毒,何驍要想通過下毒害人,最隱秘便捷的方法就是從暗門拿毒。等曲伶兒不情不愿離開后,蘇岑又把祁林叫過來,拱一拱手:“勞煩祁侍衛幫我走一趟何驍故籍,任何關于何驍的細枝末節,我都要知道。”第73章姻緣當日壽宴之后,賈真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了知己,日日過來找蘇岑,不消幾日便帶著蘇岑把揚州城的青樓花船逛了個遍。蘇岑雖不是出自本意,但自那日回來后身后總有兩個尾巴跟著,跟賈真日日閑逛就權當迷惑敵人了。那日蘇岑又是大清早才從外頭回來,只聽曲伶兒坐在欄桿上幽幽道:“夜夜笙歌,蘇哥哥當心被酒色財氣掏空了身子。”蘇岑瞥了他一眼,“讓你問的事情問出來了嗎?”曲伶兒從欄桿上一躍而下,“小紅是暗門的人,我如今叛出暗門,她怎么可能會告訴我?”蘇岑沖人一笑,“你問不出,要不,讓你祁哥哥來問?”曲伶兒對著蘇岑陽春三月般的笑容打了個寒顫,暗道惹不起惹不起,縮著脖子溜了。蘇岑在院子里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回房補覺去了。又過了幾天賈真總算是不提逛花樓了,轉了性子要好好讀書,還派了個小書童過來把蘇岑接過府去,美其名曰伴讀。等蘇岑過去才知道什么叫狗改不了吃屎,賈真把房門一關,拉著他往桌前一坐,掏出兩本市面上賣到絕版的艷書,口口聲聲道:“李兄,也就是你我才舍得拿出來,那些個俗人我都不屑給他們看。”蘇岑心道:“我寧愿當個俗人。”見蘇岑性致寥寥,賈真在人肩上一拍,“李兄果然識貨,是不是看不上這些低俗的,我這里還有。”說著便爬到床底下翻箱倒柜,不消一會兒又拿了一摞書送到蘇岑面前,蘇岑隨手一翻,眼珠子險些瞪出來。這書里不但筆法生動,尚還配上了插圖,那叫一個圖文并茂。最重要的是,那畫上抱在一起的卻是兩個男人,姿態各異,分毫畢現。賈真眼看著蘇岑耳朵尖一點一點紅起來,湊近道:“好看吧?”蘇岑悄悄挪出去幾分,“你還好這一口呢?”“我倒是還沒試過。”蘇岑剛松下一口氣,只聽賈真接著道:“但也有點想嘗嘗。”蘇岑評估了下他和賈真的身量,從座位上不動聲色地站起來:“我,我內急……”賈真意味深長地看了看蘇岑,做了一個我都懂的眼神,笑道:“李兄不必勉強,隔壁都是空房間,我給你叫個小丫鬟過去,實在不行小廝也行。”蘇岑急道幾聲不必了,匆匆忙忙起身而去,站在門外長長吁了一口氣,古人曰交友要擇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古人誠不我欺。這人有毒,以后要有多遠躲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