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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曲伶兒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看著披在自己身上的衣裳沒由來心情順暢,也不用輕功了,哼著小曲兒慢悠悠踱回去。剛進蘇宅便見蘇岑正站在庭廊下對著漆黑一片的院子出神,臉色依舊蒼白,神色嚴肅。曲伶兒當即收了跳脫的步子,愣了愣,怯生生湊上去,“蘇哥哥還不歇息?”“你跟我來,”蘇岑轉身往回走。曲伶兒又一愣,看著人直到進了房內才跟上去。蘇岑房里早已泡好了茶,等曲伶兒進來,道一聲“關門”,為曲伶兒斟下一杯茶。竟還是當日的碧螺春。“蘇哥哥……”曲伶兒從蘇岑手里接過茶明顯受寵若驚,端著杯子半晌沒敢動。直到看到蘇岑喝下一口,這才怯生生抿了一小口。蘇岑放下茶杯道:“我當日答應過你不過問你的來歷,但如今這已經關系到好幾條人命,你能回答的我還是希望你能如實相告?!?/br>“祁林都告訴你了?”曲伶兒悻悻放下茶杯,就知道這茶沒這么好喝,斂下眉目,長長的睫毛垂下來,像頭溫順的小獸,“蘇哥哥,我真沒想到會牽連到你?!?/br>“我知道,”蘇岑點頭,“你當日救過我,我自然相信你沒有惡意,我只是想知道那個黑衣人──或者說你們,到底是什么人?”曲伶兒抿了抿唇,終是下定決意抬起頭來,“蘇哥哥,你聽說過‘暗門’嗎?”“暗門?”蘇岑眉心一皺。“暗門下又分八門,對應道家的八卦奇門。休門管暗門內務,各地分壇經營選址、人員招募皆由他們說了算。生門求財,各地商賈中遍布他們的人,他們為暗門提供經濟來源,同時暗門也會為他們擺平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傷門管兵器鑄造,驚門管暗殺埋伏,杜門遍布大周官場,下至地方邊境,上至朝堂中央。景門多是為暗門出謀劃策的謀士,主文書之職。死門職在軍事,主管挑起戰事。開門則是暗門的核心人物,掌握著暗門最核心的機密。”曲伶兒頓了頓才接著道:“我本是傷門的左使,主管暗器營造,刺殺你的那個黑衣人應該是驚門的人,但我師父韓琪同時任傷門、驚門兩門的門主,傷門驚門的界線也就沒有那么明顯。有些傷門的人也會出來做一下暗殺,驚門的人也會自己要求一些順手的武器。”“商賈,官場,軍事……”蘇岑蹙緊了眉,半晌才回過神來,“這么猖狂,朝廷不管嗎?”“管啊,就那李釋,帶兵圍剿了幾次,可是敵在暗兵在明,每次都收效甚微?!?/br>“李釋知道?”蘇岑咬了咬唇,難怪一牽涉到那個黑衣人,李釋就不許他碰那個案子了。他早就知道,那不許他碰是護他周全,還是怕他牽連出更多人?“暗門內部分工明確,且神秘異常,我與那黑衣人相見且不能識,若不是上次在地牢里他認出了我,我真不知道他是暗門的人。”“蘇哥哥,我也奉勸你一句,暗門關系龐大,這案子牽涉到暗門,肯定不會這么簡單,你還是不要管了吧?!?/br>“我問你最后一個問題?!碧K岑看著曲伶兒,認真且篤定,“暗門里有沒有一個精通易容術的人?”第35章世子“易容術?”曲伶兒凝眉想了想,“這我倒是沒聽說,但是暗門里人員復雜,保不齊就有精通的能人異士?!?/br>蘇岑凝眉,心里已經有了論斷。若是說李釋想要殺他,掐死他,溺死他,或者像今日這樣直接干|死他,他都信,但背后偷襲這種事,他相信李釋干不出來,也不屑去干。但那張臉那么清晰深刻,他親眼所見,也作不了假。那定是有人打著李釋的幌子過去暗殺他。“蘇哥哥,暗門詭秘莫測,我在那里待了十幾年尚不得窺其全貌,你一定要小心?!?/br>蘇岑點點頭,又問:“所以他們追殺你是因為你刺殺李釋失?。俊?/br>“那倒不是,”曲伶兒放下茶杯拿了塊盤子里的板栗酥,“暗門每年派出去刺殺李釋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要都因為沒殺成就被干掉,暗門早沒人了?!?/br>“……”難怪祁林對他片刻不離身,也難怪祁林會對那個黑衣人痛下狠手,都是刀光劍影里的老相識了,也沒必要再含情脈脈走過場了。“那你是為什么……”蘇岑話沒說完只見曲伶兒幽怨的小眼神輕飄飄地瞥過來,頓時就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了,無奈擺擺手,示意人可以退下了。曲伶兒又抓了兩塊板栗酥適才慢悠悠走了。蘇岑頭枕著半截胳膊趴在桌上,周遭一瞬安靜,能聽清自己的呼吸聲,只覺身子被抽空大半,再也不想動了。現在幾乎可以肯定李釋不讓他再接手這個案子是與暗門有關,暗門的觸手觸及大周各處,李釋知道并圍剿過。暗門詭秘難有成果,但凡是個識時務的人就不會干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從這一點看來李釋倒算是為了大周社稷。一直躲在暗處的暗門又是為了什么要在田平之這個案子里插一腳,一個十幾年前死的科考仕子憑什么引起暗門的關注,層層線索引向柳珵,他又在其中扮演著什么角色?同時把朝中舉足輕重的兩個大人物拉下水,他們到底想干什么?蘇岑指尖輕輕敲著桌面,思路卻慢慢不受控地移向了別處。那李釋不讓他碰這個案子有沒有一點原因是擔心他的安危?為什么不直接告訴他原委,非得要采用那種方式?還真拿他當個小寵兒???他好歹算個大理寺官司,還是能擔事的。蘇岑強打精神抬起頭來,明日就去找李釋,有什么當面說清楚問明白,若真是因為這什么暗門,那他也能幫著出一份力。與其剜rou補瘡,不如根除病灶,就是一個田平之嘛,一查到底,他就不信這件案子暗門沒有牽涉其中。一夜長夢,夢里聽見鐵馬踏冰而來,那人執筆潑墨,三軍陣前寫下“云橫秦嶺家何在”的悲壯之詞,劍眉入鬢,眼底情緒翻涌,波瀾壯闊。場景一改,那人拉起他一只手,將一把湘竹傘送到他手上,眼里含笑,像一壺醉人清酒。千里黃沙百萬雄師中馳騁的是他,縱橫捭闔朝堂上穩cao勝券的也是他。這是他第一次窺得那人另外一面,本以為頑石打磨之初定當丑陋,卻出乎意料被那股子蒼茫雄渾吸引。第二日一早,雨仍未停,改換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正逢休沐之日,換作平常蘇岑定要睡到日上三竿,今日卻一改常態早早起床束發,站在衣櫥前躊躇了半晌,想起李釋那一身玄衣戾氣太重,特地選了一件素白的暗紋芙蕖蘇錦衫。又從櫥柜暗格里拿出一盞天青釉的捧荷茶罌來,入京前大哥給的茶,若說當初曲伶兒喝的那茶數極品,那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