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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常的事,”侯平撇撇嘴,“酒癮上來了子時自己打開城門去砸酒坊的門他都干過。”蘇岑眉頭一蹙:“他那個大人物是什么人?”能如此玩忽職守還沒被趕回老家足見這位大人物權勢滔天。一眾門吏面面相覷了一會兒,有人在人群中小聲回了一句:“柳相。”蘇岑當即一愣,這倒真算是大人物,別說這些門吏們惹不起,就是他見了人也得低著頭走。那這鑰匙是什么時候放在桌上的?期間有沒有人用它開過城門?到底是無意為之還是刻意而為?“吳德水家住何處?”蘇岑問。“就住在歸義坊,”侯平回道,“到那一打聽吳老賴就知道了。”從東市回來蘇岑才感到饑腸轆轆,一邊在大理寺后院配置的小廚房吃一碗清水面條一邊后悔為什么沒在東市吃一碗珍珠翡翠湯圓,順便再來一份小豆涼糕打包帶走抄案例的時候吃,如今卻只能與清水面條面面相覷,執筷子相看淚眼。吃到一半只聽天邊陰雷滾滾,天色霎時暗了下來。蘇岑卻沒由來松了一口氣。過了沒一會兒果然天降大雨,這一下就沒再停下來。放衙時蘇岑從大理寺出來看見來人不由一愣,曲伶兒穿著一身他平日里的常服撐著一把羅絹傘站在門外,見他出來幾步上前,把人完好無損的接到了傘下。“阿福呢?”“阿福幫隔壁老張家那丫頭收衣裳呢。”蘇岑睨了曲伶兒一眼:“這雨從未時就開始下了,收了一個時辰了還沒收完?”“這你都知道?”曲伶兒一張臉耷拉下來,“我就是在家里太悶了,借著下雨出來透口氣,青天白日的我又不敢出來。”“透氣透到大理寺來,你這可一點也不像不敢出來的。”“我這不是順路過來熟悉熟悉地方嘛,”曲伶兒咧嘴一笑,“萬一哪天真被你送進來了,我也好想辦法脫身。”蘇岑回了一個白眼,“你來不了這里,大理寺掌刑獄案件審理,你這樣的直接送到刑部大牢等著秋后問斬就行了。”“蘇哥哥你好狠的心啊,”曲伶兒拉袖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淚,轉頭又嘻嘻一笑,回頭對著大理寺的大門倒退著走,饒有興趣地點評一番:“這大理寺還真是挺氣派的,都說‘八字衙門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你們大理寺該不會也這樣吧?”轉而又搖搖頭喃喃自語道:“肯定不會,畢竟你在里頭呢。”蘇岑不禁笑了:“我在里頭這大理寺也不是我家開的,我可管不著別人。”“但你肯定會為那些平民百姓主持公道的,”曲伶兒一臉篤定,“再者說你也不缺錢呀,送個美人什么的還差不多。”蘇岑:“……”沒等蘇岑奚落曲伶兒回過頭來沖人一笑,“你不知道像我們這種平頭百姓最怕來這種地方了,官商相護,錢能生理,就門口那倆石獅子都能逮人一口血,但我相信你不是這樣的人。”“哦?”蘇岑一腔風涼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問道:“那我是什么人?”“你是個好人,”曲伶兒沖人一笑,“蘇哥哥,你是個好人。”何謂好人?蘇岑不由苦笑,惡人灑脫,壞人自由,好人卻得循著世間禮法抽絲剝繭地尋求那一點真相,這世上最難當的就是好人。拐進了坊間巷子里雨勢更大了些,噼啪打在傘面上,雨幕如簾從傘骨間滑落,周遭景物都像蒙了一層薄煙看不真切。曲伶兒突然停下步子拉了拉蘇岑的袖子。“怎么了?”蘇岑問,卻見曲伶兒正皺眉直視前方。蘇岑跟著看過去,只見一人從雨霧深處過來,也不打傘,一身黑衣濕了個通透,臨至近前,曲伶兒突然把傘往蘇岑手里一遞,把人往后一推:“快走!”下一瞬寒光畢現。蘇岑被推了一個趔趄,剛穩住步子就見曲伶兒向后一仰,堪堪躲過凌空劃過的匕首,緊接著身形陰詭地向后一翻,滑到蘇岑身旁拉了蘇岑一把,“還愣著干嘛,快跑!”蘇岑被拽的手里的傘骨險些吹折了,一想這玩意拿著也費勁,在人追上來之際手一松,傘順著風力砸了那人滿面。趁著喘口氣的功夫蘇岑邊跑邊問:“這人什么來路?”“我怎么知道?!”曲伶兒按了按腰上的傷,剛才那一翻腰上的傷口又裂了,滲出縷縷殘紅來,每跑一步都抽抽著疼。他們這一個傷一個弱很明顯不是那人對手,黑衣人一個空翻穩穩落到前面。曲伶兒急忙剎住步子,把蘇岑護在身后,暗道:“一會我拖住他,你別回頭能跑多遠跑多遠。”“你行不行?”蘇岑皺了皺眉。“別廢話,走!”曲伶兒一個發力飛身而上,蘇岑咬咬牙,扭頭跑。剛跑出去沒兩步,只聽咚的一聲,曲伶兒以一種詭異的姿勢越過他砸在正前面的墻上,墻瞬間坍塌了一半,曲伶兒一身骨rou被凌厲的磚瓦棱角硌的七葷八素,一口氣沒上來倒是先咯了一口血。蘇岑:“……”急忙上前把人扶起來,“你不是很厲害嗎?你的平沙落雁踏雪無痕呢?”曲伶兒靠著蘇岑的攙扶才勉強起來,用盡最后力氣翻了個白眼,“蘇哥哥,我就兩樣絕活,暗器和輕功,殺了人就跑。暗器被你收了,我要是跑了你怎么辦?”“行吧,”眼看著黑衣人一步步逼上來,蘇岑隨手抄了一塊磚頭側身擋在曲伶兒身前,“蘇哥哥來護著你。”第15章救場蘇岑半跪在地上正準備一塊磚頭先扔上去掩人耳目,再抄起一塊對著人腦袋上去,順利的話他給人開個瓢,不順利的話……也就沒他什么事了。然而那一板磚還扔就見那黑衣人側身一閃,一陣凌厲的刀鋒破風而過,兔起鶻落間,只見一人手執利刃角度刁鉆地打了個旋,雨中血霧升騰,黑衣人頃刻見了血。兩個人立時纏斗在一起。祁林!蘇岑猛一回頭,興慶宮三個大字懸在身后,好巧不巧,正是那位寧親王的府邸。一人執著傘慢慢過來,閑庭信步,來到近前低頭看著他。明明下著雨,這人身上卻纖塵不染,想是下朝不久,身上的官服還未換下來,皂衣絳裳,如墨長發根根頭發絲都看的真切。“王爺……”蘇岑只覺自己喉頭發緊,梗了半天才吐了兩個字出來。“平身吧。”李釋道。蘇岑:“……”看清來人的一瞬間曲伶兒把頭一低,選擇裝死。蘇岑費了好大勁才把這假死的人扶起來,心里想著曲伶兒要是被認出來了他們兩個就得跟那位黑衣兄作伴在這興慶宮住下了,急急找個借口道別:“今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