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對他——是認真的?！?/br>
唐蘅話音剛落，蔣亞忽然“嘿”了一聲，舉起手機高喊道：“李月馳！你聽見了嗎！他對你是認真的！”

唐蘅：？？？？？？

“哥簡直是丘比特在人間，”蔣亞笑嘻嘻地，把他的手機塞進唐蘅手里，“你倆聊吧，哥出去抽根煙?！?/br>
唐蘅完全愣住了，臉頰也瞬間紅透，蔣亞的金色三星手機躺在他手心，忽然變得很燙手。

“唐蘅。”那端傳來李月馳的聲音，唐蘅覺得自己的心被摁了一下。

“……啊，”他甚至結巴起來，“你，你在聽？”

“我在聽，”李月馳一字一句地說，“都聽見了?！?/br>
“……”就不用強調了吧。

“我沒有生你的氣?！?/br>
“哦?！彬_鬼呢。

“是生我自己的氣。”為什么??？

“唐蘅，”李月馳低聲說，“你相信我嗎？”

“當然?！?/br>
“那我晚上告訴你，行嗎？”他頓了一下，“我和吳寺的事?！?/br>
“嗯……”

“我下午有課，晚上做家教?！?/br>
“哦，”唐蘅的臉還是很熱，“那我等你?！?/br>
“九點半學校南門見？”

“好啊?！?/br>
“嗯，”李月馳的聲音帶一點笑意，“那我去上課了?！?/br>
“去吧，拜拜?！?/br>
“等一下——”

“啊？”

他那邊靜悄悄的，大概是在學校里。午后的學校總是很安靜。

“我也是。”他說完，飛快掛掉電話。

他也是什么？

唐蘅攥著手機茫然片刻，猛地反應過來——難道他是說，他也是，認真的？

他說他對他也是認真的？

又過一會兒，蔣亞推門走進來：“膩歪完了沒？”

唐蘅有點不好意思：“謝了?！?/br>
“咱爺倆誰跟誰?！?/br>
“滾?！?/br>
“高興了？有心情罵我了？”蔣亞嬉皮笑臉道，“你家老李人不錯，讓我幫忙還給紅包的?！?/br>
唐蘅：“紅包？”沉默兩秒，又說，“老李？”

“那他怎么說也比我大一級，我總不能叫小李吧?！?/br>
“……他給你什么紅包了？”

“幫我做個小作業?！?/br>
“小作業。”

“就是……一個期末報告……”

唐蘅涼涼道：“你可真是物盡其用?！?/br>
“行了行了，這事翻篇了，”蔣亞顯然也有些心虛，“爸爸再給你說個好消息，你猜是什么？”

“有屁快放?！?/br>
“周黑鴨那個比賽，”蔣亞壓低聲音，“咱們已經進復賽了?！?/br>
“現在不是在海選嗎?！?/br>
“他們負責人親自給我說的，內部消息，”看得出蔣亞的確很高興，他的雙眼彎起來，滿臉得意，“五十只樂隊進初賽，二十五只進復賽，他們看報名視頻的時候打了分的，咱們，總分第五?！?/br>
“這么高？”唐蘅有些驚訝。

“蘅啊，”蔣亞咧嘴一笑，“咱們是不是要紅了？”

看不起

晚上，湖士脫的三個人再度聚首燒烤攤。唐蘅和蔣亞先到，安蕓后到，看見她時，蔣亞和唐蘅齊齊愣住。

“我草，”蔣亞揮著筷子叫起來，“你怎么這個鳥樣！”

安蕓拉了拉帽子，沒好氣道：“閉你豬嘴。”

昨天見面時她還是一頭半長不短的深棕色直發，此時卻已染回黑色，理了個圓溜溜的鍋蓋頭。

“你這是干啥啊，”蔣亞驚恐道，“洪山鐵T不當了？”

“我他媽要做助教，”安蕓低罵，“老頭叫我換發型?！?/br>
“當什么助教，當助教干嘛——”

“你問題怎么這么多？”

“我關心你啊安哥?！?/br>
“管好你自己?！?/br>
“壞蛋，”蔣亞伸出食指，嬌滴滴地戳了安蕓一下，“兇人家干嘛啦?！?/br>
例行的插科打諢結束，唐蘅才問：“安老師同意了？”

安蕓點點頭。

“是為了陪田小沁？”

安蕓含糊道：“算是吧?！?/br>
唐蘅便沒再說什么了。其實他有些疑惑，總覺得那只是一份助教的工作罷了，不值得安蕓如此緊張。

也許是因為她喜歡田小沁吧。

三人吃吃喝喝一通，將近八點，一齊走出燒烤店。他們都喝了啤酒，蔣亞喝得尤其多，已經微醺了。

“下個月一號，就，就開始正式比賽了！”蔣亞喊道，“咱湖士脫要紅了?。。　?/br>
安蕓翻個白眼：“這才哪兒跟哪兒?！?/br>
“這個月一定要好好排練！唐蘅，你——”他忽然抓住唐蘅的手腕，大著舌頭，“你也別他媽成天談戀愛了！練練唱功！”

這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唐蘅反問：“你好意思說我？”

“我不是和露露分手了嘛，”蔣亞理直氣壯，“現在咱們仨，就你不是單身！”

“哦。”

“兒子你別得意！”

“行了，明天就去排練，”唐蘅抹開他的手，“你回去早點睡吧。”

“我睡個屁，睡不著！”

“去‘長愛’么？”安蕓踢踢蔣亞，“今晚有演出?！?/br>
“走吧，老安，咱們孤家寡人……唉。”

蔣亞走進便利店買水，安蕓抱起手臂，望著便利店的門：“他是不是心情不好？”

唐蘅說：“好像是?！?/br>
“昨天你們走了之后我聽見他接電話，好像是他爸打的，吵起來了。”

“吵什么？”

“說的方言，我也沒聽清，”安蕓沉默幾秒，忽然說，“唐蘅，你還要出國嗎？”

“出吧，”一陣夜風吹來，唐蘅打了個輕微的寒顫，“怎么了？”

“沒怎么，我只是以為，既然你和李月馳在一起了……”她沒有把話說完，轉而笑了笑，“出去吧，出去挺好的。”

不知道為什么，唐蘅越來越頻繁地在安蕓臉上看見這種欲言又止的神情。他不確定是自己想多了，還是安蕓的確有什么事憋在心里。是關于樂隊的事嗎？但他們的樂隊好好的，一切都很順利。

“你如果有什么解決不了的事，”唐蘅說，“一定要告訴我們。”

“哪方面的？”

“任何方面?！?/br>
“知道了，”安蕓捶唐蘅一拳，“我能有什么事，放心吧你?！?/br>
“那我走了?！?/br>
“去找李月馳？”

“嗯。”

“拜拜，”安蕓笑著說，“小心被.cao。”

滿身都是燒烤味兒，唐蘅先回家洗了個澡，換上干凈的衣服，末了，把身份證和銀行卡揣進錢包。

他還是想不通為什么李月馳要等“五天后”，五天后，是下周二。下周二是什么日子？不是什么日子啊。不過為了有備無患……他還是帶上身份證吧。

九點十分，唐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