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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釁:“但是您得知道,北大的大門永遠對我敞開著。”“切!”李清芬給兒子拋了個白眼。張野并沒有明確的、想學的專業,也沒考慮過要去哪所大學。他喜歡舞臺,張玉堂夫婦辛苦半輩子,不同意兒子入行。所以汪凝說想去北大,他就跟著起哄。張玉堂引出這個話題是有原因的。他沖李清芬使了眼色,李清芬回屋片刻之后折返回來,把一張卡放在茶幾上。汪凝立刻站了起來,話還沒說,臉上已經拒絕了。張玉堂壓壓手示意他坐下,緩緩說:“聽雅梅說過,這些年家里的開銷大都靠你,這不是你這個年紀該承擔的。”張野聽了一愣,坐起了身子。“舅舅舅媽和你mama師出同門,小時候一起學戲、一起挨打、一起餓過肚子、一起撿過破爛,最后也是一起成的名,處出來的都是親兄妹感情。”“如今一轉眼二十年過去了,不知道你們受了那么多苦,是舅舅的責任。你那時在診所學徒有份收入,也相對清閑些。現在來了黃城市,又急著去打工,餐廳的工作那么累,且不說耽不耽誤學業,覺總睡不好吧?年輕是資本,但要珍惜身體,你學醫的不懂這個嗎?既然來了,這里就是你的家。”張玉堂一字字說道:“范星芒給不了你的,舅舅都可以!”汪凝眼角一點點紅了起來,頭也垂地很低,但他感覺到了親情,還有家的味道。張野撫著他的后背,輕輕拍了兩下。見他不說話,張玉堂又說:“你mama過來后,舅舅會在團里給她安排工作,不用你分心。至于你,除了學習不要再想其他。高三多么關鍵吶,哪怕等你上了大學,有富裕的時間去勤工儉學,舅舅都不會再管。但是現在這張卡你必須拿著,密碼是你的生日。舅舅不說借你,也不說白給你,人都有老的一天,等舅舅舅媽老了,有用得著你的時候。”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請收藏,鞠躬第30章破殼汪凝不是木頭人,張玉堂把密碼設置成他的生日,他能體會到用心良苦。所做所說的一切,都是怕他拒絕。但張玉堂眼中的辛苦,他并不覺得。他不怕辛苦,從記事起,每一天都活在無窮無盡的辛苦里。他能努力把這里當做家,卻不能接受饋贈,自卑過的人會有很強的自尊。無論話說得多圓全,始終還是饋贈。汪凝拒絕了:“舅舅,我現在真覺得比原來過得好多了,知足了,我沒覺過辛苦……”無論當下是怎么個境況,他逃離了省城,遠離了范星芒,一切都可以重頭開始,即使累、即使苦,沒有恐懼他都可以從容面對。李清芬站餐桌那里看了半天,老公的話感動地她一度要落淚,這時終于忍不住走了過來,拾起卡塞在汪凝手里,教訓道:“你這孩子心怎么能這么狠呢,舅舅話都說這份上了,怎么了?老的時候用不上你了唄!”汪凝抬頭看著舅媽,這瞬間明白了,張野的脾氣是隨了他老媽。“舅媽,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汪凝站起來為難地說:“我覺得……”“你覺得什么你覺得!不是這個意思就拿著,是這個意思你就撂下吧。”李清芬將著他的軍。汪凝看著手里的卡,把求救的目光瞥向張野。張野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理都不理。斜著身翹著腿,舒服地快要睡著了。“行了行了你倆屋里頭聊吧,我和你爸休息會兒。”李清芬一手揪著一個,把人扔張野臥室去了。而后回頭看著老公,張玉堂對她挑挑拇指,“關鍵時候還得你出馬。”“這孩子性子就是隨他媽!”李清芬揚著眉毛、壓著聲音:“想當年汪雅梅多傲啊,她肯委曲求全一點,這個家能有我份嗎!”張玉堂避開重點說:“那你兒子又隨誰?”“誰生的隨誰。”李清芬還挺得意,“對了,你一早上忙什么去了?”張玉堂嘆了口氣,說:“杜曉春調回來當局長了,分管劇團。”“什么?!”李清芬先是吃驚后是發呆,最后走過去偎著老公坐了下來,按住他的手,什么也說不出來。*汪凝第一次進張野的臥室,房間里收拾的整潔干凈,有淡淡的薄荷香味,這種味道很熟悉,就是張野身上的味道。看著屋里兩張書桌,兩張單人床,汪凝顯得手足無措。他有些怕,怕張野說你住過來吧。昨夜張野發的朋友圈他當然懂,當然明白。但這些日子他感受到的溫暖太多,接受的饋贈也太多,他多年封閉起來的殼正在一點點被人敲碎,雖然這些人都滿懷好意,他還是覺得無所適從,甚至不安。就如張野想的那樣,他需要一個過程,一個改變自己、從殼子里從容走出來的過程。“張野。”他叫了聲。“嗯?”張野趴床上一直在看著他,知道他想說什么。“給我點時間好嗎?”汪凝像做錯事的孩子那樣,站在那里輕聲問。張野拉了凳子,拉到自己床邊,說:“坐過來。”他坐了過去,張野在床上盤腿坐起來,兩人離得很近。“我逼你什么了嗎?”張野問。汪凝垂著眸,“沒有。”“所以你也不用逼自己。”張野說:“我說過的,一切都可以慢慢來。”汪凝抬眼看他,露出一副“你什么時候說過”的神情。“哦,”張野笑,“我是這么想的,只是沒說出來。”汪凝默了一會兒,像是在想什么事,半天不開口。“自己偷偷想什么呢?”“我想聽聽你小時候的故事。”汪凝的語氣里難得帶出懇求的意思。“我小時候?”張野翻著眼睛想了想,“太小時候不怎么記得了,就是爸媽說的那樣吧。我記得上學的時候,就住這間屋子里,太爺爺和小姨輪流照顧我。爸媽帶團演出,一年在家待不了兩個月,尤其是過年的時候,根本不會在家。小姨結婚后,這么大個院子里就我和太爺爺兩個人,相依為命,挺慘的。”說到這里張野就想到了高格,哼了一聲說:“樓底下就是高格家,這小子爸媽回來的時候就來大院住,爸媽剛走,就跑他爺爺家、姥爺家住,從來不會跟我做個伴。”“汪凝,”張野說:“你要是早來十年多好,咱倆做伴。”“早來十年?”汪凝黯然道:“早早逃離了那里,是挺好。”今日之前,張野可能會順著話問下去,但是現在不會了。看著汪凝的樣子,分明是想起了他不愿提及的往事,張野硬是憋著不問。汪凝又問:“你學功夫的時候挨打了嗎?”“挨了,怎么會不挨打!老爸都說戲是打出來的。”張野說:“其實我爸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