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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的時候。賀聽昭掃了一眼鏡子,他依然安靜,眉眼看起來溫柔平和,臉上看著沒什么血色,但是是看起來就脾氣不錯的男生,雖然遠遠談不上是什么好看的人。這張臉他自己看著就膩了,別提這副癱瘓已久的身體。所以阿錚,你到底還在我身上執著什么呢?我是配得上你對我好疼我的,但是阿錚,如果贖罪,就算是坐牢,十幾年的時間也該出來了。這顆子彈沒有什么債值得你真的用余生償還。更何況我并不后悔。護工在電動牙刷上擠好牙膏,塞進他蜷縮的手中那微微露出的一點縫隙里。賀聽昭從鏡子中把目光拉回來,靠在頭枕上側過一點頭“你幫我吧…最近沒復健,手應該一下子抬不了這么高了。”只是從胸口蔓延的疼痛延伸到整個肩膀,抬起來實在太疼了。拿不住會掉,弄得到處都是也實在辛苦你們收拾。護工依言把牙刷又從賀聽昭的手中取下。去掉外來物,那原本被硬撐出來的縫隙很快又被收攏內縮的手指握成一條縫,就再看不到一點了。下次如果再需要使用它,仍然要按摩好一陣子手指關節,再慢慢把指頭往外撥弄。留出一些縫隙,試圖去插一些賀聽昭力所能及的物品讓他嘗試。輪椅拉開一條縫,因為要洗漱換的是平時盥洗室內專用的輪椅,要輕便許多。只是賀聽昭坐的就沒有平日里的電動輪椅束縛,腰腹勒了三層一指寬的束腹帶,束腹帶中擠出的脂肪,一層層薄薄的凸起,看著就不太舒服,所幸他沒有感覺,只這樣,才把他僵硬的綁在了輪椅上。那雙有些內八的嫩足,就這樣踩在沒有軟枕緩沖的腳踏上,腳趾有些肌張力輕輕伸縮抖動。像一排正在長大的小蘑菇。賀聽昭被護工照顧著洗漱了一番,眉眼微垂,又如往常一般,平靜的面對了自己這具沒有任何自理能力的癱瘓軀體。早餐他沒什么胃口再吃了,但這就在臥室里來回折騰這么幾下,已經是上午九點鐘了。日上三竿,賀聽昭才被換好衣服,一切打理好,坐在輪椅中開始今日的無所事事。早上好啊,沒用的癱子。他在心里同過去一樣和自己打招呼,然后艱難的移動手臂,按下呼叫鈴。“宋銘錚最近的所有接觸對象查出來了沒有?”第44章東城的雨好像片刻也沒停過。他很快就乏了,身體如何并不受他控制。很多時候并不是困,而是直擊大腦的疲倦。伴著淅淅瀝瀝,他就又在不知不覺中陷入黑暗中去了。可其實這一上午他什么也沒做,報告厚厚一沓只翻了幾頁。不過倒也不能怪他看的慢,家里沒有專用的翻頁器,他只能用蜷縮廢用的手想辦法去自己帶動那些薄薄的紙。真是的,睡去之前,他在心里抱怨了一下。怎么也不知道拷成電子檔給他,還能投屏方便些。小小的少年獨自一人藏在閣樓里,低矮的木制天花板觸手可得,給予他無窮的安全感,棉布窗簾上繪制著橘紅色的朝陽,還有大朵大朵的向日葵。房間正中擺著一個雕鏤成城堡的鐵藝鳥籠,金絲雀收起了翅膀,正在里頭乖巧地小憩。柔軟的毛地毯上灑滿油畫棒和繪本,還有兩人份的兒童茶具,自己那杯伯爵奶茶已經所剩無幾,對面則只被啜飲了一口,便仍蒸騰著白氣被滯留原處。少年無暇思考那位留下茶杯匆匆離開的友人是誰,因為窗外的雨聲終于難以再被忽略。似乎不久之前還是淅瀝小雨,現在卻是地獄般的暴風雨,裹挾著雷電從四面八方襲來,轟炸著這狹小的一方。少年從來沒有離開過房門一步,甚至不知道建筑的全貌,但他莫名地相信著,這里就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場所,哪怕只是個空中閣樓,在這樣的暴風雨中也絕不會動搖。如果這是夢境,這一定依然算個美夢。他好奇地端過那茶杯,只抿了一口卻慌忙丟下。缺乏奶精和砂糖的黑咖啡苦得宛如噩夢,和塑料浮雕的兒童茶杯格格不入。破碎的巨響嚇得他倏忽站起身,卻被天花板磕到了額角,又在重心偏差下摔倒在窗邊,映入眼簾的是虛假的滿目金燦。為什么?——有手有腳的自己,為什么從來沒有想過拉開這片窗簾呢?少年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指,他看見了自己白皙到近乎透明的皮膚下青紫的筋脈。鋪天蓋地的大雨織成了不可思議的巨網,雨水是……紅色的。他甚至嗅到了濃重的鐵銹味,深紅的雨幕像是悲劇開場的絲絨帷帳,他不知道自己的視線是如何穿過一片刺目的血紅,遠遠看清舞臺中心的人物。濕漉漉的頭發黏在那人依舊英俊的臉龐上,打濕的西裝貼緊在他身上,讓他看起來瘦削了不少,不斷流淌的紅雨更讓他看起來鮮血淋漓。“阿錚……”無端的話語從嘴里流淌出來,他終于又從夢魘中醒來,或許并沒有沉睡多久,賀聽昭茫然地睜開雙眼。宋銘錚不在,他當然不在。飛往法國的航班此刻應該尚未落地。虛無的身體好像忽然侵襲了靈魂,讓內在也變得同樣空虛。左肩往下的鈍痛才讓他的意識變得清楚,賀聽昭努力的拖拽手臂,往上抬時整個右手抖如篩糠。賀聽昭終于把唯一能平伸的食指放到傳呼鈴上,卻遲遲沒有按下。他有難以忍耐的不適感,但是那些夢魘又好像脫離了虛幻,從現實中糾纏住了他。“少爺,您怎么了?”“少爺哪里不舒服?”護工們魚貫而入,照顧的周到妥帖。不由賀聽昭吩咐,便仔細的為他被褥中的四肢按摩,調整床鋪的溫度,兩名貼身護工則走到床頭,輕聲詢問著他的要求。“電話…過來,叫管家。”“去”,賀聽昭喘息了好幾次,才慢慢的能說出完整的句子“別的都不要了…那個男孩的資料我也用不上。我要在最快時間內知道和宋銘錚有過接觸的醫生名單,不行的話從一年內新入境的開始查。還有…給我安排個司機。”賀家的辦事效率極高,其實只要賀聽昭愿意,他完全不必住在宋銘錚構筑的城堡里,是他自己選擇了被那樣愛著。這是賀聽昭平生第一次違背宋銘錚,但絕非為了反抗,更不是因為猜忌,他只是想帶阿錚回家——那個人,已經在腥風血雨里獨自站了太久了。盡管宋銘錚愿意為賀聽昭去及盡所能,但是他有時候似乎忘記了,賀聽昭也同樣地愛著,牽掛著他。沒有人愿意看見愛人受傷,尤其是為了自己。有些始終不必說的事,有些不愛說,可其實沒有人知道需不需要。時間長了,就一些傷口,就在心頭凝固成一個有些瘙癢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