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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木凋零,遠處的山褪去綠色,披上了層黃色衣衫,山里掃樹葉的人多,邱艷背著大丫,也去后山掃落葉,后山人多,到處是竹耙勾落葉的聲響,肖氏也在,肖氏見著邱艷,嘴里冷哼了聲,并沒上前搭理邱艷。村子里的人又在鎮上做工的,打聽過了,沈聰確實得罪了縣衙的人,以后日子不好過了,說不準會進監牢,肖氏傻了才和邱艷打交道呢,如今到處撇清和邱老爹的關系,生怕受到拖累被抓進了監牢。故而,后山人多,沒一個人和邱艷說話。邱艷低頭勾樹葉,并不理會周圍的聲音,慢條斯理干活,地上背簍里的玩著草編的蚱蜢,玩得不亦樂乎,絲毫不受外邊人影響。邱艷在,大家不好意思堂而皇之議論沈聰之事,過了會兒,不知誰忍不住起了頭,后邊大家議論的聲音大了,甚至問邱艷知道鎮上發生的事情不,邱艷充耳不聞,瞅著落葉差不多了,抱出背簍的大丫,將她放在干凈的地方,迅速裝好落葉,背著背簍,抱起大丫往回走。有人不滿邱艷高高在上的姿態,輕視道,“沈聰的事情傳開了,就他們父女兩裝聾作啞,不知沈聰給他們灌了什么*湯,這種時候都向著他,你說沈聰不會拖累我們吧。”青禾村大多數都是邱家人,照理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邱艷該住在杏山村才是,但邱艷常常回來,說話的婦人擔憂道,“若知縣老爺以為我們和沈聰是一伙的怎么辦,不會把我們也抓進去吧?”邊上的人驚懼不已,不確定道,“不會吧,邱艷可嫁人了,沈聰是杏山村的人,和我們有什么關系?”“的確沒什么關系,你忘記珠花的事情了?珠花嫁給衛洪,衛洪出事,不也連累了劉家?”這番話在后山炸開了鍋,大家沉不住氣了,無論如何都要把邱艷攆回杏山村才行,要死也別死在青禾村,玷污青禾村的名聲。晌午,邱艷和邱老爹在屋里吃飯,院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片刻的功夫,一行人就到了門外,領頭的是邱柱,身后跟著邱鐵肖氏,邱忠邱謙也在,邱家的人都來了,邱艷直覺大家是沖著她來的,果然,邱柱站在院子里,喚邱老爹出去說話,有意避著她。邱老爹心下蹙眉,見這么多人過來,以為發生了什么事兒,擱下筷子,緩緩走了出去。邱柱聲音壓得低,邱艷看邱老爹變了臉色,冷著臉呵斥了聲,“艷兒是我閨女,回來住怎么了,大哥往后莫要說這話,否則我們兄弟沒得做。”邱老爹滿臉不快,邱柱沉著臉,湊到邱老爹耳朵邊又說了什么,邱老爹態度愈發冷淡,“聰子沒事,賭場事情多,他忙有什么不對,村子里一群閑得沒事做的長舌婦,遲早要遭報應。”邱老爹對誰和善可親,甚少發火,像這樣尖酸刻薄的時候更是少之又少,邱艷不知邱柱說了什么,讓邱老爹動了怒,她喂大丫吃飯,佯裝不理院子里的事情,實則豎著耳朵聽外邊邱柱說了什么。“四弟,我也是為了你好,沈聰在賭場做事本就缺德,如今知縣老爺有心懲治他,他怎么逃得了,有件事你也聽說了,往年繳稅你家是最前邊的,今年沈聰去縣衙被縣衙的人拒絕了,過了期限,沈聰多繳了糧食呢。”邱柱見邱老爹軟硬不吃,眉梢不悅,沈聰那種人不是正經的莊戶人家,遲早會淪落是今日的下場,不是他幸災樂禍,沈聰高傲狂妄,臭名昭著,他不出事,大家看在出事找他幫忙的份上巴結討好,他出了事,大家拍手叫好,不知何時,邱柱對沈聰也抱著這種想法。邱老爹沉眉,余光掃過在場的眾人,怒氣沖沖道,“艷兒是我閨女,聰子是我女婿,你們身為長輩,落井下石不覺得臉紅嗎?”邱柱見邱老爹不給面子,皺起了眉頭,這是族里的意思,由不得邱老爹不從,沈聰出事,邱艷一婦道人家做不得主,邱老爹手里的田地便是邱家族里的,落不到沈聰頭上,邱柱眼里,邱老爹的一切都是邱家的,給邱艷可以,但不該給沈聰,他是邱家長子,做的一切事都是為了邱家好,邱柱如是想。院子里的氣氛劍拔弩張,邱柱和邱老爹對峙而立,邱柱勸不動邱老爹,只得把目光放在邱艷身上,邱艷生得好,從小不做農活,嬌滴滴的,跟鎮上小姐似的,嫁了人也沒什么變化,想到自己女兒年紀輕輕沒了,邱柱悲從中來,有些怨沈聰和邱艷做事不近人情,明明,他的女兒可以不用死的。不得不說,人心便是如此,一旦打開了一道貪婪的口子,便會有更多的貪欲接踵而來,邱柱便是如此,若沈聰不出事,邱柱可能會認為是邱月自己做錯事得到報應,他心里對邱老爹會存著愧疚,可是,沈聰出事了,邱柱忍不住為邱月找借口,所有的一切都是沈聰的錯,邱艷不嫁給沈聰就不會出這么多事,追根究底,邱老爹也有錯。這種念頭揮之不去,邱柱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內心了。總而言之,沈聰有今日,他樂見其成。邱柱望著邱艷,沉聲道,“艷兒,聰子出事,你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總住在邱家不是辦法,真要回來,就和聰子和離,不然的話,你還是回杏山村......”“大哥......”邱老爹打斷邱柱,難以置信的望著邱柱,很難相信這番話是從邱柱嘴里說出來,村里瘋言瘋語多,邱柱壓力大他能理解,但邱艷畢竟是他親侄女,怎說翻臉就翻臉。邱柱不理邱老爹,目光森森看著邱艷,又把話重復了遍,聲音擲地有聲,院子里的人聽得一清二楚。一時之間,院子里安靜得針落可聞,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大伯打的真是好主意,我想看看,到底多少人等著看我沈聰的笑話。”院外,一道陰冷的男聲打破了靜謐,聽著熟悉的聲音,邱艷眼圈一紅,快入冬了,沈聰離家許久終于知道回來了。沈聰長身玉立,身子清瘦了些,滿身煞氣不減,走到邱柱跟前,居高臨下的望著邱柱,語氣陰寒至極,“我叫你大伯是看在艷兒的份上,真以為仗著自己是長輩,能在這院子指手畫腳?”邱老爹臉色不太好看,邱柱一番話叫他難過,這些日子,他和邱艷在村子里不好過,邱柱身為里正和長輩,沒有丁點關懷就罷了,竟然帶著人上門攆邱艷回杏山村,不像長輩的作風。聽了沈聰的話,他沒有出面打圓場。患難見真情,這話一點不假,透過這件事,他就能看清眾人的真面目,都是趨炎附勢的小人眼。邱柱被沈聰指責的面紅耳赤,張嘴欲反駁,被沈聰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