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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從基因?qū)用嫔蟻碚f,原始社會的人口反而更聰明強壯。原始社會的人固然在工業(yè)社會中顯得笨頭笨腦,但那是從未學(xué)習(xí)過相關(guān)知識的緣故,把工業(yè)社會的人放進(jìn)原始森林里,工業(yè)人口也會顯得笨頭笨腦。即便在這個不太科學(xué)的埃瑞安,不是龍的種族當(dāng)中,知識也不會通過血脈遺傳。那么埃瑞安的人類、矮人便可以類比成工業(yè)社會居民,獸人可以看作原始人,不存在決定性差異。塔砂不需要他們學(xué)習(xí)魔法,不同種族在不同職業(yè)(是說超凡的“職業(yè)者”)上的資質(zhì)并不重要。流水線工人的cao作難度絕對不會和魔法相提并論,地下城只需要大量廉價勞動力。混血獸人是這里天然的無產(chǎn)階級,未來大有用處,哪怕復(fù)建和培養(yǎng)工人的流程多半會比塔砂預(yù)期的長。沒事,她等得起,何況能買到的獸人奴隸又不止這一種。契約者的心理健康問題可能更大一點。瑪麗昂在她的同族之間跑來跑去,努力照顧她們,和她們說話。不少混血獸人因為她的存在安心了一點,另外一些卻毫無改善。可怕的不是驚恐不安,而是麻木不仁——她們并不在意自己從瑞貝湖來到了這里,無論周圍是不懷好意的人類還是滿懷關(guān)心的同族,這些混血都漠不關(guān)心。狼人少女越在同族之中徘徊,那些人身上的陰霾就越在她身上堆積。她的肩膀無比僵硬,耳朵時不時向后腦壓去,整個人像一只蓄勢待發(fā)的炸彈,仿佛誰再碰她一下她就會爆炸。塔砂做了那個伸手的人。瑪麗昂炮彈似的一頭扎進(jìn)她懷里,那感覺讓塔砂想起以前出差半個月后,自己去犬舍接寄養(yǎng)的狼狗那一回。多虧被龍屬性強化過一遍,塔砂的肋骨沒被撞斷幾根,饒是如此她還是扇了好幾下翅膀以保持平衡。瑪麗昂一言不發(fā),埋頭抽泣,牙齒咬得咯咯響。塔砂想起一句話來,“人的一切痛苦,本質(zhì)上都是對自己無能的憤怒”。她往自己身上堆了太多東西,那分量快把她壓得窒息。“明天起別再去病房了,那里有更專業(yè)的人會照顧她們。”塔砂說。瑪麗昂猛地抬起頭來,通紅的眼睛滿是驚慌。“我沒事的!”她急匆匆地說,“我可以幫上忙……”“你可以在別的地方幫上更多忙,而不是留在幫不上忙的地方自怨自艾。”塔砂冷酷地說。瑪麗昂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兒,像只被踢了一腳的小狗。她手足無措地看向塔砂,現(xiàn)在她的主人有一張長著血rou的臉了,然而與之對視如同望進(jìn)一口深不見底的井,她依然無法從那張神情寡淡的美麗面孔中讀出什么。她被責(zé)罵了嗎?可是擦掉她眼淚的手又相當(dāng)溫柔,塔砂拍了拍她的頭,讓她回去好好睡一覺。第二天瑪麗昂坐上了前往瑞貝湖的馬車,梅薇斯用搟面杖給她釋放了障眼法,她將作為商人安東尼的隨從旁觀獸人奴隸貿(mào)易。再怎么多的猜想都比不上親眼所見,在這場旅程中,瑪麗昂將會親身參與她毫無了解的東西。“該說你溫柔還是殘酷好?”維克多說,“知道太多會讓那只本來就容量不大的腦袋報廢掉吧?”“瑪麗昂沒那么脆弱。”塔砂說,“我相信她。”第一周,瑪麗昂坐上一輛前往鄰市的馬車,聽運貨的馬車夫隨口聊起這條在整個埃瑞安來回的線路。某個地區(qū)發(fā)現(xiàn)野生獸人的消息會通過奴隸販子的渠道通向各處,大鱷們在文明的談判桌上分割利益,有著約定俗成的諸多規(guī)矩。他們不會把利益沖突鬧得很難看,以免捅到明面上去,掀翻大家的餐桌。塔砂在頭兩周里幾十次阻止了瑪麗昂的暴走,之后瑪麗昂的忍耐力依然沒有多大的長進(jìn),但她終于明白了她所憎恨的東西有多龐大。那不是一朝一夕、一己之力可以解決的龐然大物,這認(rèn)知卸掉了部分她對自己的苛責(zé),反而讓她變得斗志昂揚起來。她在返程時瞇起眼睛看向身后,像發(fā)下一個誓言。第二個月,瑪麗昂參加了一場拍賣會。步入長期客戶門檻的安東尼得到了拍賣會的請柬,到達(dá)準(zhǔn)入標(biāo)準(zhǔn)之后,俱樂部內(nèi)部并不匿名,實名拍賣也是貴人們炫耀的資本。瑪麗昂能在黑暗中視物的眼睛掃過劇場里一張張面孔,一個個名牌,記住他們,也記住高臺上同族的臉。“至少我們還有這么多。”結(jié)束后她跟塔砂說,“總比只剩下我好,無論如何。”她記錄下看到的信息和拍賣的流程,畫下俱樂部內(nèi)部和外部的結(jié)構(gòu)。當(dāng)忙于做什么的時候,在確信自己做的事有意義時,沒人有空怨天尤人。比起灰暗的怨恨和痛苦,塔砂更欣賞鮮活的憤怒。隨著東南角與瑞貝湖的各種貿(mào)易越來越紅火,作為東南角的代理人之一,安東尼的地位一樣水漲船高。稍晚些時候他終于被邀請參與了一名富豪的宴會,瑪麗昂與他同行。她在宴會后半段終于甩開了大多數(shù)人的視線,溜向她的同族。塔砂知道她在宴會開始時就想這么做了,瑪麗昂的憤怒根本藏不住,要是沒有梅薇斯時不時補一次的障眼法術(shù),她露餡的次數(shù)多半要比塔砂阻止她的次數(shù)還多。即使過了這么長時間,狼人少女的義憤與對同族的關(guān)懷依然鮮亮如初,從某種角度來說,這也是種了不起的天賦。塔砂禁止她暴露自己,她便只能以安東尼副手的身份搭訕。瑪麗昂根本不擅長試探,好在那些充滿渴望的語言聽起來更像胡話。“你想離開這里嗎?”她問一個男仆,對方額頭上長著一對小小的鹿角,“我是說……要是有機會?”“我絕無此意,大人。”男仆禮儀完備地說。“我不是在說假話,我的意思是,我不是替你的主人問的。”瑪麗昂比劃著,盡力想表達(dá)自己的真誠,“如果你的主人不在意的話?沒有任何人會懲罰你!”“可是我為什么要走?”男仆說,“我在這里衣食無憂,主人也對我很好。”“怎么會好?!”瑪麗昂激動地說,“他們那樣對你,就像對一件家具!”“這有什么不對呢?”男仆困惑地問。瑪麗昂在這個晚上與三個混血仆從交談,沒有人看上去對她的提議有一點興趣。貓耳朵的少女很快打斷了她的問話,她趾高氣昂地聲稱自己是主人最寵愛的寶貝,除了主人身邊她哪兒也不回去。狐貍尾巴的女仆沉默寡言,當(dāng)瑪麗昂說起自由與森林,她看著她,仿佛她已經(jīng)醉得神志不清。“我不明白。”瑪麗昂在這天回來時低聲說,“他們不信任我嗎?所以才會對我這么說?可他們感覺就是這么想的……我不明白。”“他們在城市中出生,你不能要求他們向往從未見過的東西。”塔砂說。瑪麗昂沉默了很長時間,她靠在窗口看向燈火輝煌的房屋,直到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