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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戰(zhàn)爭,就像企圖用填平大海的方式戰(zhàn)勝鯊魚。即便這片森林變得不適合居住,亞馬遜人也可以在那之前從隨便哪個方向逃脫,人類軍隊根本無法包圍安加索森林的每片邊緣。更何況,亞馬遜戰(zhàn)士又不是死的。一個上午的伐木頗有成效,軍隊像一把勺子,將安加索森林的邊緣挖出了一個小口子。與此同時,深入其中的先頭部隊也被周圍的樹木包圍,無論是伐木兵還是周圍警戒的士兵,他們都暴露在了亞馬遜人的主場當中。十幾把弓同時拉開,同時放手。比起成片nu箭造成的聲勢,從不同方向射來的箭矢乍一看幾乎有些雜亂,活像隨便亂射似的。破空聲被林中蟲鳥的鳴叫掩蓋,鋒利的箭鏃隱藏在樹影當中,等一片尸體齊刷刷同時落地,人群才被驚動。亞馬遜弓箭手們潛伏在各個角落,唯有一直凝視著她們的幽靈知道這些林中獵手何時來到這里。她們的皮甲和頭盔與這兒的樹木渾然一體,草木汁液將她們luo露在外的皮膚染成葉片的顏色,某種嚙齒動物碾碎的腺體將她們的氣味變得與鳥獸無異,最靈敏的獵犬也沒發(fā)出一聲吠叫。她們沒有隊形,每一個人都像猿猴般靈巧,像安加索獅那樣善于隱藏,每一支冷箭都帶走一條性命。先頭部隊的幸存者中爆發(fā)了驚恐的聲音,慘叫聲此起彼伏,但沒有一個能叫嚷太久。第一陣齊射后指揮者不再發(fā)出指令,弓箭手們的射擊變得參差不齊,但依舊準確無誤。她們能在一秒當中兩次拉弓,幾乎讓人懷疑這些人是否需要瞄準。未曾停歇片刻的箭雨犁過被侵入的森林,迅速清空了這片區(qū)域。沒有一支箭落空,有一具尸體上插了兩支足以致命的箭矢,這一巧合便是唯一的浪費了。很難說清這一幕有多驚人,唯有親眼所見才能理解一群神射手的威力。亞馬遜弓兵是這個時代最可怕的狙擊手,當她們成群結(jié)隊,塔砂忍不住想起一群暴走的自動發(fā)球機。真不可思議,一群弓箭手的表現(xiàn)竟可以與一臺裝載了自動瞄準機制的機槍比擬。這一切發(fā)生得太快,人類留在森林外的龐大部隊甚至沒反應過來。最后一具尸體落地后,埋伏的弓箭手們沖了出去,她們跑向外面發(fā)愣的士兵,向他們傾瀉箭雨。這次出動的全都是弓箭手,她們的裝備輕便而靈活,分工倒有些許不同。一些人勇往直前,一些人掩護和觀察,剩下的那些飛快地從尸體上回收箭矢,奪走兵器。人數(shù)占據(jù)了巨大優(yōu)勢的軍隊在這猝不及防的進攻下后退,像只被踢了屁股的臃腫動物。臃腫的巨獸一樣長著獠牙。短暫的混亂后人類軍隊組織了起來,扛著巨大盾牌的盾兵在指揮下來到最前排,他們身后nu兵開始給弓nu上箭。他們帶來的這種nu箭比塔砂之前看見的那種更龐大,卷動弓弦搭箭的聲音仿佛吊起城門,合在一起沉重得讓人牙酸。如果用上這些東西,三百米內(nèi)的一切都能被洞穿吧。但只要不被擊中,再怎么強大的武器也沒有意義。前來迎戰(zhàn)的亞馬遜中沒有一個手持劍盾的近戰(zhàn)戰(zhàn)士,弓箭手身上的軟皮甲不足以擋住威力巨大的nu箭,卻在機動性上有著不可比擬的優(yōu)勢。大盾的戰(zhàn)線成型的那一刻起,所有沖鋒的戰(zhàn)士立刻退卻,干脆利落得好似進食完畢的雀鳥。她們呼啦一下散開,消失在安加索森林當中,只留下寥寥無幾的箭矢,一地的尸體,還有軍官們怒氣沖沖的咒罵。沒人敢于進森林追擊這些林中獵手,他們只能修整,在盾牌的保護下繼續(xù)砍伐。他們再沒能優(yōu)哉游哉地好好砍樹,亞馬遜人輪流換班,在松懈的盾牌下偷取人頭,又在人類軍隊憤怒的回擊時化整為零逃進森林。簡直是一場經(jīng)典的游擊戰(zhàn)教程,人類減員不斷,士氣低下,亞馬遜戰(zhàn)士則只損失了一些箭矢。換班下來的戰(zhàn)士在營地中發(fā)笑,在那些還沒輪到或不能上戰(zhàn)場的族人當中講著勝利的故事。“或許用不著你們。”獨眼的女戰(zhàn)士笑著揉了揉女兒的頭,那些初次上戰(zhàn)場的少女們很為此憤憤不平。瑪麗昂的手指摩挲著短刀的刀柄,她看起來一樣技癢。第二天的戰(zhàn)況依舊如此,人類消耗了兩位數(shù)的人,只砍倒了個位數(shù)的樹,砍伐成了避之不及的苦差。林中營地的氣氛變得越來越歡快,亞馬遜人開始討論慶功的酒,開始有人打賭那些人何時會離開。“我們或許不用搬遷。”有人說,“我不相信再這樣下去,他們還愿意繼續(xù)進攻,誰會用一支在森林里毫無用處的大軍來送菜呢?”“沒有人會。”亞馬遜女王說,她的眉頭在火光中緊皺,“這正是我所擔心的。”塔砂也這么想。戰(zhàn)況順利過頭,她為此感到隱約的不安。人類不可能都是傻瓜,能從盟友手中奪取所有勝利果實的大地之主,怎么可能在一目了然的事情上一錯再錯?塔砂既不認為埃瑞安是個核心角色一出場其他人就變成弱智的虛構世界,也不認為自己是那個一帆風順的主角。維克多說:“并不需要每個人都是傻瓜,只要他們的上司犯傻就行。你不知道貴族們做出過什么荒唐事,還有國王把整個國家賣給我過呢!”“可是現(xiàn)在既沒有貴族,也沒有國王。”塔砂提醒他。“換個名稱而已。”維克多滿不在乎地說。瑪麗昂與匠矮人告訴過塔砂外面的常識,埃瑞安帝國并沒有王室和貴族,只有元首和大臣。四五百年,放在這里能讓深淵和天界變成歷史,放在塔砂過去的世界,能進行好幾次科技進步社會改革,她完全不認為差別只是換個名稱。這天夜晚,外面的駐地迎來了新的車隊。塔砂在一輛大車中,發(fā)現(xiàn)了“紅色獵犬”。它看上去真像個機器,頭顱部分目前暗淡無光,一動不動地躺在車里。從運送者和軍官的交談中塔砂得知,這一只獵犬剛從上頭申請過來,它完好無缺,只待啟動。塔砂沒辦法解析紅色獵犬,這臺蒸汽朋克風格的怪異器具外殼上有細小的符文——維克多讀不出上面的意思,但斷定它們是矮人的手筆——和地下城圖書館的地面一樣,幽靈不能穿透。她留在亞馬遜村落的分身立刻通知了瑪麗昂,讓她帶著匠矮人從亞馬遜人的村落中撤離。一旦紅色獵犬啟動,它便能同時發(fā)現(xiàn)他們和亞馬遜的大本營,哪怕找到了大部隊也沒法在森林中占上風,這也絕不會是好事。而這不是唯一的壞事。與另外幾輛大車比起來,無法讀取的紅色獵犬只是個小問題。足足三輛大篷車上裝載著幽靈根本無法接近的東西,塔砂沒能往馬車當中看上一眼,她在遠處便感覺到了強烈的排斥感,又像恐懼又像惡心,仿佛昆蟲面對殺蟲劑,還沒真正接近,便已經(jīng)產(ch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