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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尋找出路。轉過一面青磚壁,突見那邊有一扇小鐵門,寶玉大喜,忙奔過去推拉,卻是紋絲不動,再去細看周圍,瞧見旁邊凹處藏著一支黑黝黝的鐵機括,試著用手一扳,只聽扎扎聲響,那扇門便緩緩往一邊退開了。寶玉探頭出去,外面漆黑一片,不能見物,又轉回取了壁上的火把,這才走出去,行了數十步,再以同樣的方法打開另一扇鐵門,路已開始斜斜往上,周圍墻壁也越來越顯干燥,不禁心喜:“此道定是出路無疑了。”經過極長的一段甬道,面前又遇一扇鐵門,只比下邊的那兩扇要寬闊許多,尋著機括打開,剛剛走出,便聽背后扎扎聲響,寶玉回頭瞧去,見那門竟在緩緩關上,心中訝異:“這扇門怎會自個關閉?古怪古怪。”待門完全關上,他才瞧清楚外面是一色的白壁,上前仔細瞧看,竟然不見絲毫縫隙,續在周圍搜尋,也沒能找到任何開展門的機括。寶玉用手敲敲那壁,只聽聲音實在,更覺不可思議,若非剛剛才從里邊出來,簡直不能相信前面還藏著一扇秘門,仿佛為了證明自已曾經到此一游,便拔出腰間的圣蓮令,在粉壁上劃了個圓圈,這才轉身繼續前行。轉過十幾間房子,但見四處皆是蛛網厚塵,空無一人,心中納悶非常:“這到底是什么地方呢?都中可謂寸地寸金,怎會讓這么多房子虛置?”直到出了中門外,立在坍墀上回首一瞧,看見門楣上歪斜著一只大匾,書著“三朝元司”四個大字,這才恍然大悟,許多疑惑剎那間都解開了:“原來是被朝庭封掉的前大內司庫府,難怪會有這么多空房子,都中私下皆傳此處藏有秘密寶庫,尚未被官中發現,不想我卻親自探歷了一回。”此時天際已朦朦發亮,一陣清爽的晨風迎面拂來,頓覺心曠神怡,想起昨夜的驚險奇遇,宛若大夢了一回。寶玉施展輕功一路飛奔,到了榮國府外,尋人稀處躍墻而入,先悄悄溜去鳳姐兒后院的小木屋里,把那圣蓮令與藤箱塞入床底,出來復鎖好門,這才匆匆趕回自已的院子。襲人整整擔心了一晚,負氣躺在床上不肯起來,倒是晴雯聽見動靜,迷迷糊糊地起來幫他更衣,嘆道:“我的小爺,再這么胡鬧下去,只怕日后誰都不理睬你了。”寶玉笑嘻嘻道:“別人都忍心,只怕你卻不能。”晴雯俏臉一紅,啐道:“我怎不能?我比別人還狠心哩。”碰到他身上,不由一怔,低聲道:“掉水里啦,怎么衣裳都是潮的?”寶玉笑道:“你真聰明呢,一猜就著。”晴雯哪里信他真的掉進水里,只道寶玉胡言亂語,咕噥道:“你還頑皮,小心叫她知道了,又要給你臉色瞧。”把濕衣都丟在一旁,又跪下去幫他除靴子。寶玉忽想起賈蓉給他的春風酥,忙撿起衣服,從袖里取出那只繡著綠牡丹的荷包,遞給晴雯道:“明兒替我放在太陽底下曬,小心莫被別人拿去玩了。”睛雯接過瞧了瞧,道:“什么好東西,誰希罕呢。”嘴上雖這么說,心里卻有點佩服那荷包的上的針線。襲人于側床上偷偷聽著,隔著紗帳瞧見晴雯手里的荷包,惱道:“他昨晚定然去胡鬧無疑的了,那荷包不知又是哪個混賬東西送的哩!”心中又氣又苦,幾嘔出血來。此后便與寶玉冷戰了數日,任之如何低聲下氣甜言蜜語,只是連手兒都不肯讓他碰。天氣愈來愈冷,這日更是陰霾欲雪,寶玉想起近日薛寶釵在家養病,還未去探過她,便出了院子往北而去。到了梨香院中,先入薛姨媽室中來,正見她分派針黹與丫鬟們,寶玉忙上前請安。薛姨媽一把拉了他,抱入懷內,笑說:“我的兒,這冷天難為你還想來,快上炕暖著罷。”命人去倒了滾滾的熱茶來。寶玉問:“哥哥不在家?”薛姨媽嘆道:“他是沒籠頭的馬,天天忙不了,哪里肯在家里呆一日。”寶玉又道:“jiejie可大安了?”薛姨媽道:“好些了呢,她在里間不是,你進去吧,里間比這外邊暖和,我收拾收拾就進去和你說話兒。”寶玉便下了炕,來至里間門前,掀簾邁步進去,就瞧見寶釵正在炕上作針線,頭上挽著漆黑油光的鬢兒,身著蜜合色棉襖,玫瑰紫二色金銀鼠比肩褂,底下蔥黃綾棉裙,一色的半新不舊,毫無奢華之感。寶玉道:“jiejie可大愈了?”寶釵抬起頭來,見是寶玉,連忙起身下炕,含笑答道:“已經大好了,倒多謝記掛著。”說著讓他在炕沿上坐了,即命鶯兒去斟茶,一面又問老太太、姨娘及眾jiejiemeimei們可都好,寶玉一一答了。兩人坐在炕上說話,聊了些許時候,寶釵瞧瞧寶玉,忽笑道:“成日家說你的玉,究竟未曾細細的賞鑒,我今兒倒要瞧瞧哩。”說著挪近他身邊來。寶玉忙湊了過去,把那塊靈通寶玉從項上摘了下來,遞與寶釵。寶釵托在掌上,只見那玉大如雀卵,燦若明霞,瑩潤如酥,又有五色花紋纏護,正面注云:莫失莫忘,仙壽恒昌。反面注云:一除邪祟,二療冤疾,三知禍福。寶釵翻來覆去的細瞧,口內喃喃道:“莫失莫忘,仙壽恒昌。”念了兩遍,乃回頭向鶯兒笑道:“你不去倒茶,盡在這里發呆作什么?”鶯兒嘻嘻笑道:“我聽這兩句話,倒象和姑娘的項圈上的兩句話是一對。”寶玉聽說寶釵有一只金鎖,只是從未瞧過,忙笑道:“原來jiejie那項圈上也有字,快讓我賞鑒賞鑒。”寶釵面上掠過一抹薄暈,道:“你別聽她的話,沒有什么字。”寶玉見寶釵面似芙蓉,眼如水杏,唇不點而紅,眉不畫已翠,鮮媚非常,心底生出親近之感,拉住她的手,笑央道:“好jiejie,你的不讓看,卻怎么瞧了我的呢?”寶釵被纏不過,只好道:“還不是因人給了兩句吉利話兒,所以鏨上了,叫天天都帶著,不然,沉甸甸的有什么趣兒。”一面說,一面解了胸口排扣,從里面大紅襖上將一只金芒燦爛的瓔珞掏了出來。寶玉接住那鎖觀看,果見其上有兩句吉讖,正面刻著四個篆字,注云:不離不棄,后邊也有四字,注云:芳齡永繼。他念了兩遍,又念自己的兩遍,笑道:“jiejie這八個字倒真與我的是一對。”鶯兒一旁笑道:“是個癩頭和尚送的,他說必須鏨在金器上……”寶釵不待她說完,便嗔還不去倒茶,岔開話題又問寶玉從哪里來。兩人此刻處得極近,寶玉聞到陣陣涼森森甜絲絲的幽香,不知系何香氣,遂問:“jiejie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