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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晚上,被帶回審訊室以后才慢慢地恢復了神志。據陶梁交代,他當天電話告知自己的外公外婆晚上回家小住,晚上回家吃完飯后,趁外公外婆睡著之際,先后殺死了他們,然后拋尸入古井,并于第二天清早乘車返回省城。殺人的原因,就是為了床頭柜暗格里的5000元錢。大寶原以為自己來省廳參與偵破第一起案件后會非常有成就感,但是在我們返回省城的路上,他一直緘默不語。我和他一樣,心情異常地沉重。陶梁殺害了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的外婆,殺害了把他當成心頭rou的外公,只是為了區區5000元錢,為了一枚鉆戒,為了那所謂的“愛情”。第十八案狂亂之刃“從CT片來看,對沖傷明顯。顱骨骨折線連貫為線形,貫穿枕部,這樣的損傷必須是和有一定接觸面積的鈍物接觸才能形成,而且應該是經過了減速作用。”我說,“顯而易見,是傷者說了假話,他的傷不是被打的,而是摔出來的。”說完,會議桌周圍的幾名法醫都點頭認可。“既然這樣,那就不宜參照人體輕重傷鑒定標準進行傷情鑒定。”胡科長說。其實這并不是在尸檢,而是在進行傷情鑒定會診。傷情鑒定是法醫的另一項重要工作,這項工作的難度一點兒也不亞于命案偵破。一方面傷情鑒定牽涉糾紛當事人雙方的利益之爭,所以無論做出什么結論,總會有一方不服,會認為對自己不公,然后猜測說法醫有徇私舞弊的嫌疑。另一方面,因為很多損傷傷及內臟、骨骼,法醫不能像檢驗尸體那樣得到直觀的認識,而是要通過醫學知識、醫學影像學資料對活體的傷情進行診斷,并對照傷情鑒定標準進行鑒定。省城的法醫實力很強,但是對于傷情鑒定也絲毫不敢怠慢,為了盡可能地保證鑒定結論的科學、客觀和公正,省城公安局法醫部門會利用地理優勢,定期邀請省公安廳、市檢察院的法醫共同對一些疑難的傷情鑒定進行會診,尤其是接近傷情鑒定標準線的傷情,通過集思廣益更能體現鑒定的透明和公正。同時,各部門的法醫也通過這種類型的會診工作,提升自己的業務素質、統一對傷情鑒定標準的理解度。這一段時間,省城的傷情鑒定數量突然減少,疑難案件數也大大降低,所以這一次的會診工作只有這么一起案件。案件很簡單,是兩個人發生糾紛,沒有其他的目擊證人。傷者報案的時候稱是行為人用磚頭砸傷了他的后腦勺,而行為人稱是傷者追逐他進行毆打的時候自己滑倒摔了個四仰八叉。于是辦案單位向市公安局提供了傷者的病歷材料,要求法醫解決致傷方式的問題。法醫簡單的一紙鑒定,卻可以分辨出這個案件中誰才是真正的“惡人”。聽上去很神奇,但是法醫的肩上擔負著千斤重擔。“不能放過一個壞人,也不能冤枉一個好人。”這是師父對傷情鑒定的解讀。會診結束后,我和胡科長在辦公室里拉家常。胡科長是我工作前實習的帶教老師,如今一晃數年,他的鬢角也染上了白霜。“最近案件好少啊,都有點兒閑得發慌了。”胡科長笑著說。“我翻了你們的登記表,這一個月來,你們收了60起傷情鑒定,還閑得發慌?”我說。“我們每年受理傷情鑒定都是1000多起,這個月才收60起,你算算是不是閑了很多?”胡科長掰起了指頭,“不過,咱省城有個規律,一旦傷情鑒定少了,就是要有難度大的命案了。不過最近好像還算平靜。”不是我迷信,但是干法醫的確實忌諱這樣的話,雖然我也被稱為“烏鴉嘴”,但是烏鴉嘴的法醫絕對不止我一個。聽完胡科長的話后,我突然后背冒了一身冷汗,冷汗還沒消去,胡科長辦公室的電話就應景地響了起來。胡科長接著電話,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從驚訝到凝重。掛了電話,他說:“真邪門兒,我這破嘴。”“有命案?”雖然祈愿天下太平,但是聽說有命案,還是有一股沖勁兒涌上心頭。“西郊城際鐵路高架下面的小樓,死了一對年輕夫婦,據說慘不忍睹。”胡科長皺起了眉頭。我拿出手機看了下日歷:“明天周末,不如我向師父匯報一下,我和你們一起出勘現場、偵辦此案吧?”“那是最好不過了。”胡科長高興地說,“走,出發。”省城不大,我們卻也開了40分鐘車才到達現場。一路上經過了繁華的市區,經過了寂靜的農田,又經過了一片破舊的村落,最后我們才抵達了現場。和命案帶來的壓抑氣氛截然不同,這里看上去像一片世外桃源,初春時節花香四溢,旺盛的植物簇擁著綠化帶中央的3棟聯排別墅,我們剛剛靠近,就被大自然的芬芳籠罩了。我繞著別墅的圍墻走了一截,問:“怎么會有人在這里蓋這么好的房子?難道有內幕知道這里會被開發?離市區不近啊。”“這塊地是一個小老板的,之前作為苗圃,后來這里蓋了高鐵高架,征了他的地,他也算賺了一大筆改行了。”轄區派出所民警說。“他住這里?”我站在旁邊的一個小土坡上,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別墅的周圍有近10畝地種著各種植物。苗圃的邊緣連接著剛才經過的那片破舊的村落,和小村的矮墻磚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小老板轉了行,這片苗圃就給了他meimei打理,并且在這里投資了3棟聯排別墅,說是以后能開發起來的話就賺錢,開發不起來,也正好是自己家老人頤養天年的好地方。目前小老板自己倒不住在這里,他的meimei和妹夫住在這里打理苗圃。”“也就是說,這3棟別墅有2棟是空著的?”我問。民警指著最西邊的別墅說:“是的。完全是空的,都沒裝修。只有這一棟簡單裝修了一下,小老板的meimei柏長青兩口子住這里,也是隔三差五地住,周末肯定是回市里的。”我點了點頭:“柏長青是死者?”民警說:“技術部門同志正在技術開鎖,您可以看看一樓臥室的窗戶。”我戴上了現場勘查裝備,順著民警手指的方向走到了一扇裝著嚴實的防盜窗的窗戶邊,探頭向屋內望去。窗戶上掛著窗簾,遮擋了一部分視線,但從窗簾的一角,隱約能窺見一只戴著銀白色手鏈的雪白的胳膊無力地癱在地上,手背上沾滿了血跡。從手臂上明顯的尸斑和屋內發出的腐敗的臭味看,我們確實沒有必要強行破門搶救了。我看了看正在開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