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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釋,我頓時茅塞頓開,如果兇手在挪動完死者之后立即照相的話,尸斑應該還來不及重塑,還會沉積在原來的位置。(髖關節由股骨頭與髖臼相對構成。通俗地說,就是大腿上段和骨盆構成的關節。)“另外,她的膝蓋也有異常,疑似是瘀青。你看這瘀青的顏色和周圍紅暈的顏色是不一樣的,所以更加能確定紅暈部分就是尸斑。在膝蓋位置有瘀青的話,也恰恰印證了她是在俯臥位被施壓的推斷。”師父補充道。尸斑和尸僵是確證死亡的兩個依據,既然推斷出女孩同時具備了這兩項尸體現象,那么這女孩的確已遭毒手了。“除此之外,”師父慢慢點擊鼠標,放大了圖片,說,“你看她下巴側歪后露出的頸部,有什么?”真心佩服模糊圖像處理的同事們,居然能把一張那么模糊的圖片處理出了這么清晰的效果。頸部還能有什么?索溝(人體軟組織被繩索勒、縊后,皮膚表面受損,死后會形成局部皮膚凹陷、表面皮革樣化,會完整地保存下被繩索勒、縊時的痕跡。這條痕跡被稱為索溝。)。“原來她是被人勒死的。”我搖頭惋惜道。“你在論壇上也看到這張照片了?”剛才一直在忙著比畫的師父現在又恢復了拿紙筒敲桌沿兒的動作,敲得我心慌。“是的,說是尋人啟事,還配了女孩的一張正面照。”我說,“最吸引眼球的是,懸賞居然高達一百萬。”師父點點頭:“微博上也是這樣寫的。”“那您看,是怎么回事?”我問,“如果是兇手發的吧,他怎么會有女孩的大頭照?而且他發這個做什么?是炫耀他殺了人還是為了迷惑別人?如果是女孩家屬發的吧,他們又怎么會有女孩死了以后的照片?而且死了還為什么要發帖尋人?家屬有什么目的?”師父用鄙視的目光看著我:“這都猜不到,你是我徒弟嗎?”(人體軟組織被繩索勒、縊后,皮膚表面受損,死后會形成局部皮膚凹陷、表面皮革樣化,會完整地保存下被繩索勒、縊時的痕跡。這條痕跡被稱為索溝。)2大家應該都猜得出是怎么回事了,可當時我大腦里的動脈估計都被排泄物堵上了,怎么都想不明白。“你完蛋了你,”師父說,“被你堂妹的仇人罵傻了吧?”正說著,林濤走進了師父的辦公室,抬頭說:“剛剛我和大案科的亞青去網監部門查了一下,發微博的是中達公司一位姓趙的老總的老婆。那個女孩就是這位趙總的女兒,趙雨墨。”“走,人死了,也沒什么顧忌了,去中達公司看看。”師父終于扔了手上的紙筒,讓我這個“頻率恐懼癥”的人松了口氣。中達公司是省城一家有名的房地產公司,走進公司大門,我就被裝修豪華的大廳和來來往往的員工們盛氣凌人的面孔給震懾住了。一路走進趙總的辦公室,我頓時有一種大開眼界的感覺。已經不能用奢華兩個字來形容了,眼前分明就是座小型的宮殿,大量的金色被夸張地使用著,無不透露出一種暴發戶的氣息。難怪出手就是一百萬的懸賞呢,這派頭,一百萬算什么啊。我又想到我那可憐的薪水,法醫在國外明明還是高薪職業,可事實上我們一個月只能拿到三千塊錢的工資。三千塊啊!在省城的二環外也只能買到半個平方米的房子。坐在寬大的高級皮制軟椅上的趙總,已經在等著我們了。雖然只是這家公司的副總,他的臉上也帶著一抹無法掩飾的愁容,但他揚著下巴,依舊有一股居高臨下的氣息。“趙總好,我們是公安廳的,現在在調查你們發帖尋找女兒的事情。”亞青開門見山地說,“據我們的調查,你們好像沒有去任何派出所報案。”“報什么案?找你們警察有用嗎?”我愣了一下,找警察沒用,難道要去找城管?“這不是您找不找的問題,”亞青說,“我們懷疑這是一起綁架案件。”我這才豁然開朗,對啊,應該是綁架啊!這就解釋了為什么女孩的父母會有那張廁所的照片了,因為綁匪肯定要把女孩的照片發給她的家人,但沒有法醫的知識,一般人肯定看不出來拍照時女孩已經死了。“是,確實有人綁了我的女兒。”趙總依然一臉的倨傲,“可是我不信任你們警察,我自己能解決我女兒的事。”“自己能解決,就不需要上網求助了,對吧?”師父說。是啊,哪有收到綁匪發來的照片之后,不找警察卻找網友求助的?這不是天方夜譚嗎?“我就是上網求助也不找你們警察。”趙總的臉色陰沉著,“如果綁匪知道我找警察,肯定會撕票的。”“你女兒已經去世了。”師父看著他,突然冒出一句。趙總的臉色并沒有太大的波動,他沒有像我想的那樣迅速崩潰,仿佛這個結果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你們,找到她的尸體了?”“尸體還沒有找到,”師父說,“但是作為一名法醫,從那張照片里,我推斷出你女兒已經去世了。”“什么?”剛剛還沉穩如常的趙總頓時臉色大變,一拍桌子,氣得連手都抖了起來,“你說什么?墨墨她……她拍那張照片的時候,就已經……就已經死了?這個王八蛋!狗娘養的騙子!”我們面面相覷。趙總的嘴角顫抖著,他努力克制著自己,但眼角的淚水還是止不住地流了下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哽咽了幾聲,才斷斷續續地說道:“唉,我那可憐的孩子……三天前,我接到墨墨手機打來的電話,那時候大概是凌晨兩三點鐘,我聽到手機里不是墨墨的聲音,而是一個男人的,他說墨墨在他手上,要我給他五十萬。我開始不信他,要他給我發一張墨墨的照片,沒過多久,他就把那張照片發了過來,沒想到……本來我們說好,一手交錢,一手交人,約的時間是昨天晚上十二點,我們按照他的要求把錢放到了他說的地方,然后回家等著他放墨墨回來。一直等,一直等,過了約定的時間,還是沒有等到墨墨,我們再去那個地方看的時候,錢已經沒了。我那時候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但還是存有一絲僥幸,就上網發了那個帖子,心想說不定有人認得出那個地方,說不定有人見到了墨墨……”趙總捂著臉,陷在他的扶手椅里,失去了所有的威儀與神采,泣不成聲。我們都沉默著。這個悲傷的父親,明明那么愛自己的女兒,卻因為自己的一時糊涂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