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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松一滯,隨后笑了,“你認識余男?”“她是我余男jiejie。”他以為她們是鄰居,沒深想,笑著“什么照片?”孟凡星嗯嗯啊啊講了半天,根本形容不出來。游松也不好奇,他已經猜出,當初住院,兩人整天悶在病房里很無聊,她擺弄手機曾拍過兩張。他笑了下,直接問,“她在哪呢?”“那邊兒。”她高高舉起手,朝他身后指了個方向。游松看過去,身后一片青灰色汪洋,在風雪中泛著一浪浪巨大漣漪。隔湖相望,遠處女神山卷在云里,周身是雪,但白的并不純粹,隱隱透出下面的翠綠。他收回目光,起身揉了揉她的頭,“上車,先送你回去。”聽到這話,小姑娘抖了下,像突然想起什么,抓起地上兩個袋子,“mama不許我再和陌生人說話...”說著,竟一溜煙跑走了。游松的手落了空,他頓了下,收回來,小姑娘已經不見蹤影,接踵的人潮擋住視線。他摸了摸鼻子,轉身往后走過去。***雪粒像小冰晶一樣飄下來,落到湖中,來不及融化就消失不見。岸邊停了許多豬槽船,即使過年,游客仍然絡繹不絕。船上坐了三五個游人,余男解開繩索,船槳剛滑了一下,后面有道聲音,“等等。”余男回過頭,目光定在來人身上。他問:“還有位置嗎?”好一會兒,余男往旁邊讓了讓,“有。”豬槽船緩慢離開岸邊,往對面女神山劃去。湖面蕩漾數十只小船,劃槳的摩梭女人放聲高歌,嘹亮清脆的曲子在山水間回蕩。對面有一道灼熱視線,那人目光不加掩飾,在她身上流連。兩人相對而坐,距離極近。他雙腿大開,把她一雙腿包在中間,白色裙擺隨風鼓動,拂在他褲腳和鞋上,這畫面十分熟悉,仿佛被時光帶回幾個月以前。她低頭看了眼,那人前傾身體,手肘撐在膝蓋上,目光直白坦蕩毫無避及,一副強勢占有的架勢。對峙了會兒,余男迎著他的視線,涼涼說,“這位游客,坐遠點兒,劃船動作大容易傷到你。”那人像沒聽見,始終盯著她臉看。余男哼了聲,隨動作,身體不斷前傾和后退,有一瞬,他們幾乎鼻息相聞。她貼近,他視線落在她唇上,她離開,他眼里是她嬌俏的容顏。余男目光挑釁,唇微揚,肆無忌憚在他眼前晃。半晌,那人失笑。游松張了張口,剛要說話,后面一個男人沖著余男道,“別的摩梭女都在唱,你也來一首?”余男默了下,“我唱的不好。”對方說:“沒關系,就當活躍下氣氛嘛。”船上游客紛紛鼓動附和。她抿了下唇,望一眼對面的人。游松眉梢一挑,勾著唇,小有興致回視她。余男輕輕嗓子,試了幾個音兒,才唱出來。詞是古老的摩梭語,曲調宛轉悠揚,偶爾有幾句不在調上,但她聲音柔軟細膩,不像摩梭女人的高亢清脆,所以忽略那些小瑕疵,聽上去也算愜意舒服。她唱完,游客們捧場叫好。余男看向游松,等待他給個評價。他想了半天,總結說:“挺有勇氣。”她說:“光有勇氣?”游松笑著,“這歌練多久了?”余男咬了下唇rou,剜他一眼,“沒多久,也就一個月。”游松笑了聲,又望著她。她穿一席大紅色左襟麻布衣裳,下面是純白羅裙。頭上沒戴任何配飾,青絲中分,從頭頂編起兩條辮子,一直順到耳后,其余散在肩側和背上。光亮飽滿的額頭露出來,眼眸水亮,鼻頭凍的微紅,下巴尖尖翹翹。她頭發比初見時長了很多,風逆著吹,她發絲往前飛,有幾縷拂在他的臉上,撩的他心癢難耐。游松收了笑容,眼里有化不開的溫柔,大掌托住她臉頰,拇指蹭著那抹微揚的唇角,他說:“沒有那晚唱的好。”余男道,“你知道我唱的什么?”“不知道。”他看著她:“不管唱的什么,只有我聽到了。”游松說:“這就夠了。”他說情話,簡直不敢想象。余男想笑,心中卻涌起一股酸澀,怎么都笑不出來。她抿一下唇角,觸到他粗糲的指。有那么一刻,余男忘了手上動作,小舟在湖中自由蕩了起來,船頭偏離方向。有人探頭往這邊看了眼,余男吸吸鼻子,偏一下頭,躲開他的手。小船重新往女神山方向去。游松眼中的濃情淡了些,面上恢復自如,掃了眼那船槳,“客棧老板也干這活兒?”余男說:“雇的大娘回家過年了。”“那就別干。”余男掃他一眼,“不干哪來的錢?”“你不夠花?”她笑了下,故意說“當然不夠,還欠著一屁股債呢。”游松捏住她下巴晃了晃,不懷好意的笑,“直接用它還,我求之不得。”“...”***豬槽船靠岸,游客交了錢紛紛上岸,一趟每人二十元,游松遞了張一百的,“別找了,上山給我介紹介紹。”余男收了錢,“你不來過?”游松:“來過就不能請導游?”“你不恐高了?”“恐高啊。”“那你還要上去?”游松接過她手上繩子,栓到旁邊木樁上,起身托起她的手。余男拽住羅裙,一邁腿,他索性掐住她腋下,一把把她提下來。余男落了地,他牽起她的手,十指相扣,“這樣就沒事了。”半年過去,女神山幾乎沒變樣,索道仍然危險,木棧道未修葺過,女神廟香火旺盛。她想起他曾在這許的愿,問,“實現了嗎?”游松沒答她,想了片刻,“用不用上炷香還愿?”余男挑挑眉,“實現了?”他仍然沒答,扭頭望向湖面...“能求什么?”“幸福安康、風調雨順、婚姻美滿”“有用?”“一種寄托。”“我有病?寄托在石頭上。”......“我要的太奢侈,天神未必聽得見。”游松笑了,看來天神還是聽見了。聽見他虔心祈求,洗掉他一身浮塵罪責,讓他得償所愿,并賜給他一個超乎圓滿的結局。他望著余男,半刻,從兜里掏出十塊錢,遞給她,“去買柱香。”余男:“...”從女神廟出來,游客少了很多,山上清清靜靜,兩人走到欄桿前站定,望著湖面。游松扭過頭,她就在他眼前。單調刺眼的蒼白里,她身上一抹紅色格外鮮艷,像一束暖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