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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可每每想到這些,再想想他們明爭暗斗醋海生波的樣子,都覺得自己此念簡直就是異想天開。想不到,第一次將她的異想天開化作語言的藍圖并講得絲絲入扣合情合理的人,竟然是身為一國皇帝的燕瑝。這樣的口才,即便不做皇帝,當個外交官估計也能在官場上混得風生水起。都說宰相肚里能撐船,依她看來,燕瑝的肚子里能讓宰相們賽龍舟。她呆了半晌,好不容易反應過來,還未開口,卻又聽燕瑝拔高了音量道:“玉公子,對燕某這番話,你意下如何?”璃月一愣,猛然回頭,果然是玉無塵悄無聲息地跟在身后。見兩人回頭,玉無塵似有些無所適從,遲疑片刻,道:“璃月,我有話對你說。”燕瑝放開璃月,站在原地看著兩人走到不遠處水渠旁。不過幾句話,玉無塵的表情便不正常起來,盯著璃月,雪白的衣袖輕輕顫動,最后極為痛苦地皺起長眉,轉身云一般飄遠,那模樣……類似掩面淚奔。璃月看著他消失在小巷盡頭,然后眸中抑著一絲惡作劇成功般的得意,一臉輕松地向燕瑝走來。“玉公子是內急么?”燕瑝笑問。“嗯。”璃月嘴角彎起微笑,死家伙,居然跑來問她什么時候和葉千潯在一起的,她當場回他一句“和你決裂的那夜”,他不淚奔誰淚奔?“這么說,今天你是特意來寬慰我的?”走到燕瑝面前,璃月繼續(xù)方才的話題。“不。”燕瑝收起了笑意,目光如針,探入璃月眸底,道:“我想知道,那夜我到宣武殿之前,你和我母后在宣武殿干什么?”璃月眸光一滯。“母后從不是感情用事的人,我可不會相信是我對你的愛感動了她,所以她才會用娶你來作為放權的條件。你與我母后見面不過幾次,我很想知道,她為何如此看重你?”燕瑝溫潤的目光后暗藏犀利。“我愛你。”璃月垂著眼睫,輕輕道。燕瑝一愣。見他沒反應,璃月抬起頭來,看著他烏黑的瞳孔,重復:“燕瑝,我愛你,你母后也愛你。你……還想知道什么?”燕瑝僵了半晌,突然伸手,一把將她擁入懷中,抱得緊緊的,難抑激動的聲音響在她耳畔:“不想了,如此,足矣。”誰都有秘密,他不能要求她在他面前透明如水,正如他永遠無法知道,以前他母后每一次看著裴延熙走神是出于什么原因。但,只要知道她們都是愛他的,便夠了。這才是最重要的。璃月伸臂環(huán)住他的腰,臉貼在他胸前,閉上雙眸,心中暗禱:表哥,因為愛你,所以我盡我所能地保護你,望你能體諒我一片苦心,從今后不要多想,不要多問。好好守住你的江山,守住你的母后,便好。……玉無塵得知璃月是因為當日與自己決裂一氣之下才與葉千潯在一起的事實后,心傷難愈,連夜便返回了西武。慕容倦和燕瑝可算自幼相交,換命的兄弟,璃月要嫁燕瑝,即便他心中痛苦,也不好表現(xiàn)出來。剩下葉千潯和蘇吟歌兩人,打過幾架之后也冷靜了下來,知道璃月心意已決,即便他們再鬧,怕也無力回天了。想走,想起沒幾天便是璃月與燕瑝大婚之期,又邁不開步。想留,可心里生疼生疼的。兩人住在古城同一家客棧,由一開始見面就打架逐漸演變?yōu)橐娒婢秃染疲瑤滋旃Ψ颍銥榫乒黻犖橛痔韮擅ⅰ?/br>……大婚之日,舉國歡騰,永安沸騰。裴青瑤到底不是無情之人,借皇帝大婚之名大赦天下,連兩個月前試圖逼宮的琛王裴邦卿也放了,只不過,他不能再住在永安。送他出城之際,裴青瑤曾與他長談過一次,出門時,有太監(jiān)看到琛王爺?shù)难劬t紅的,似乎哭過。皇帝大婚的禮儀多到幾乎讓璃月抓狂,頂著華麗厚重的鳳冠霞帔,璃月在宮婦的引領下從天不亮一直忙活到下午,剛忍不住要發(fā)飆,好在忙里偷閑從鳳冠前面擋臉的寶石流蘇后偷看了一眼燕瑝,然后發(fā)現(xiàn)今日的他一身龍袍神采飛揚,帥得讓人恨不能鼻血口水一起流,于是也就耐下了性子。折騰到半下午的時候,璃月突然看到了解脫的曙光,司儀官說,請皇帝皇后到宮門外的龍鳳臺上受萬民朝拜給萬民賜福之后,便算禮成了。成婚當日去宮外受萬民朝拜是東儀皇室歷代延續(xù)的規(guī)矩,而給萬民賜福實際就是賜萬民宴。踏著紅毯去宮外,皇帝和皇后可以手牽手以示恩愛。燕瑝剛過來牽住璃月的手,璃月便低聲抱怨:“瑝瑝,這鳳冠是不是純金的啊?他娘的也太重了,我脖子酸死了,摘掉了算不算對萬民不敬啊?”燕瑝聞言,在一眾驚異的目光中伸手將璃月頭上鑲著南珠嵌著寶石的鳳冠摘下來,丟給一旁的宮女捧著。司儀官:“皇上……”“誰造的這頂鳳冠?想把皇后的脖子壓壞嗎?明天叫他來見朕。”燕瑝語氣不善。底下人見狀,立馬噤聲。璃月暗中掐著燕瑝的掌心,低聲偷笑:“假正經。”燕瑝正正神色清清嗓子,一本正經地在璃月耳邊私語:“如果這是去洞房的路上多好。”璃月憋笑憋得辛苦,狠狠地掐了他一下。迎著八月午后燦爛得耀眼的陽光,璃月紅裳迤邐地和燕瑝一起登上了那座六丈多高的龍鳳臺,臺下,成群的侍衛(wèi)呈半月形將人群與高臺隔開,放眼望去,皇宮前巨大的廣場上密密麻麻地站滿了前來瞻仰皇帝皇后的永安百姓。站在人群中央感受著萬丈榮光,璃月心中卻不由的擔心,擔心葉千潯蘇吟歌等人是不是也正在下面仰望著她?他們會不會因為這一幕傷心痛苦無法紓解?她不知道的是,今天天剛亮,慕容倦便抱著一壇他雪藏已久的陳年佳釀去了葉千潯和蘇吟歌下榻的客棧,此刻,三人已橫七豎八地醉了一地。燕瑝和璃月剛剛在臺上站穩(wěn),便聽一名聲音極具穿透力的太監(jiān)拖長了尾音高聲道:“拜——”廣場上烏壓壓的人群呼啦一聲全部矮了下去,山呼萬歲。整齊劃一的動作,響遏云霄的聲浪,站在高處看著聽著,那種高人一等,蕓蕓眾生皆在腳下的尊榮感油然而生。也許就是因為這一刻的感覺太過震撼人心,太過迷人,所以各國皇室才避免不了兄弟相殘,父子相爭,帝位更替……璃月正出神,冷不防耳邊捕捉到一絲異響。“月jiejie……月……咳,月jiejie……”這一絲聲音夾雜在百姓山呼萬歲的聲浪中委實渺小而可憐,可她堅信自己沒有聽錯,當即垂眸在人群中尋找聲音源頭。果然,廣場右側臨近龍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