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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一時糊涂,主人要殺的人,怎么可能活?!閉了閉眼,她無聲地在心里默默為他流了一滴淚。她想,如果有一天她死了,會有人給她流一滴淚么?我不貪心,我只要一個人的一滴淚……多年的習(xí)慣,使她的動作,往往快于思想。所以沒等想完,她就已經(jīng)出手了!葉朵瀾抿著薄薄的嘴唇,白凈姣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起伏。她飛快地一個旋轉(zhuǎn),將自己貼上胡岱遠的身體,素凈的纖長手指快速地在他的手腕、脖頸和大腿動脈處點了若干xue道。迅疾如閃電,沒等胡岱遠反應(yīng)過來,朵瀾已經(jīng)一個起落,同樣迅速地返回原處。胡岱遠略略茫然地抬手,看向剛才被她觸碰過的地方。手腕處,一絲非常細微的淡綠色痕跡在他的注視下,慢慢浮現(xiàn)出來。若不是一直認(rèn)真盯著,他懷疑常人根本注意不到。他看向另一只手,待發(fā)現(xiàn)另一只手上也慢慢顯出一絲綠線,臉色突地大變!無助地按向自己的脖子,胡岱遠驚懼地幾乎要大喊出聲,然而他已經(jīng)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了。現(xiàn)在,即使沒有鏡子,他也能猜到,自己的脖子上和其他關(guān)鍵部位,一定也有了綠線。重新垂下頭,面對恐懼的胡岱遠,再也沒有一點兒情緒波動。朵瀾垂手站好,呼吸淺淺,似乎周遭一切都與自己無關(guān)。此時,汲香川終于露出一抹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意,撫掌輕笑道:“朵朵真是大有進步,回家我一定叫大哥好好獎賞你。”朵瀾靜靜地聽完,終于掀起眼簾,瞄了眼胡岱遠脖子上的綠痕越發(fā)深重起來,嘆了口氣,轉(zhuǎn)身便走。她身后,突然響起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那聲音,比過年時城里的炮竹還要響!接著,就是一陣跟爆竹聲幾乎一致的噼里啪啦的聲音,空氣里頓時涌現(xiàn)出一股古怪難聞的味道。汲香川摸著下巴,淡笑著看著眼前的一切。一個“人”高高彈起,無火也能自燃,像碎片一樣,一片片爆裂開來,最后落在地上,形成一堆粉末狀的rou糜。這景象,實在是太過刺激,他可舍不得錯過一分一秒。畢竟,“裂帛”不是天天上演。誰能想到,叱咤北方六省多年的少當(dāng)家,就這樣死在一個十幾歲的少女手里,毫無還手之力。真的是人間險惡。她不是美嬌娘,她是閻羅王。她渡得了別人,渡不了自己。☆、004棄命山莊,四個燙金大字匾額高懸,冷森肅嚴(yán)。山莊處于南北交界之地,依傍秦嶺山脈走向而建,易守難攻。心里一緊,腳步頓了那么一瞬,她終是撩起裙擺,在汲香川的攙扶下,小心地跨過了朱紅色的門檻。一入侯門深似海么?這不是侯門,這是世人聞之色變的秘密所在。朵瀾苦笑,她不愿殺人,可每次外出殺人,是她唯一能短暫離開這里的理由。揚起尚未褪去稚嫩的臉兒,她望了望北面那一處高聳莊重的樓閣--聽雨閣,眼睛里有著說不出的復(fù)雜情緒。“怎么,不愿意回來?”見她臉上沒有期盼中的神采飛揚,汲香川含笑詢問,只是聲音里明顯陰郁不滿。朵瀾微微一笑,小手仍被他握在掌中,順勢回手反握住他的手,用微涼的指尖輕輕碰了碰他火燙的掌心。怒意一下熄滅,他有些錯愕,一向淡漠的朵瀾,何時會這般討好自己了?香川不免喜出望外,大力拉過朵瀾,雙手圈住她,力道大得驚人。眼里灼灼,他低頭欲去親吻她。朵瀾只一掙,便徹底放棄,因為多年的經(jīng)驗告訴她,每一次反抗,都只會帶來更深重的懲罰。除此之外,別無他。自己什么時候,竟成了這么逆來順受的人了。苦笑,慢慢合上眼,長長的睫毛如受驚的蝶兒輕顫。預(yù)料中的深吻卻沒有來,因為不遠處,響起了一道微揚的聲線,有驚喜,更有慍怒。“朵朵?回來了怎么不先找我?”男人的眼里,滿是怒意。朵瀾驚訝地慌忙睜開眼,臉上一白,局促地從汲香川懷里掙出來。香川聞言,眸色一深,居然也由著她逃離自己的鉗制,只是將手搭在她肩上,親昵地把下巴支到她頭頂,無聲地宣示著占有。幾步來到靠近的兩人身前,男人昂起下巴,倨傲地盯著朵瀾。痛,她被迫抬起頭,對上那雙有神而殘酷的眼。“又瘦了,你都不吃飯嗎?”猛地松開捏著她下頜的手,朵瀾的淚差點飛飆出來,尖尖的下巴已經(jīng)痛紅一片。不消說,一定紅腫破皮了。“回、回寒煙少爺,朵瀾有按時吃飯。”她強忍住痛感,故意綻開一抹笑顏,避重就輕地回答他,生怕說錯一個字,激怒這個陰晴不定的主子。汲寒煙比香川還要高出半個頭,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眼神掃過他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一凜。“老三,這一趟你也辛苦了,我已經(jīng)叫下人準(zhǔn)備好了,快去洗洗風(fēng)塵。”寒煙臉色稍緩,不動聲色地想要支開香川。朵瀾剛放下的心又再次提起,下意識地抬頭去看香川,后者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容。“二哥,我這就去。朵朵剛回來,你可別嚇到她。”說罷,汲香川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摸了摸朵瀾下巴的傷痕,轉(zhuǎn)身大步朝自己房中走去。“寒煙少爺,我、我也回……”不等說完,寒煙不耐地打斷她,“你就是不愿同我在一起,哪怕說說話也不可?嗯?”似被說中心事,朵瀾不敢看他,囁嚅了半天也不敢再開口。汲寒煙在兄弟三人中最為高大強壯,練的武功也屬硬朗派,自然給人的壓迫感更重。她不語,他原本就暴躁的脾氣這會兒更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