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珍藏
第十七章 珍藏
時錦,你是不是故意的?! 病房外。 一個年輕男子神情激動地罵著些什么,他越說越難聽,對面的女子臉色也不太好,眼圈烏青,一看就是熬了許久沒睡。 要是陸哥有什么問題,你也別想好過 時間倒回昨夜。 時錦看到那鍋粥的顏色就頭疼,她皺著眉給陸深盛了一碗,猶豫著問:還是別吃了吧? 陸深卻早就習慣了時錦的廚藝,壓根就沒往菌菇中毒那方面想,只以為這是時錦正常發揮的水平。 于是,他連嚼也沒嚼,囫圇吞下。 等蔡助理一聲大喝,時、蔡、宋三人才手忙腳亂地把陸深給送到了醫院搶救。 最近是野生菌中毒高發季,你們小年輕喲,不會做飯就不要做嘛。 陸深被推進去之前,醫護人員如是教誨。時錦聽了自責,小蔡聽了難受,倆人一聲不吭地等在門外。 時姐,都怪我,不該要那幾個見手青的 時錦很有自知之明,哪里敢往單子上寫這種高難度的食材。 小蔡,不怪你。之前陸深也吃進醫院過。 只不過不像這次,甚至會有生命危險。 宋朝朝看一大一小兩個人在這兒爭著誰罪過大,真是氣得不打一處來,他看有個護士要進去,抓著人家就問,護士也沒搭理他,他又著急又上火,本來就看時錦不順眼,現在更是直接逮著時錦來罵。 朝朝,你冷靜一下。 從前調侃宋朝朝的時候,時錦是叫他宋公子的。 因為她知道宋朝朝最恨別人說他是只能靠爹靠媽的公子哥兒。 這還是頭一次,她叫他名字。 時錦自知理虧,再加上確實擔心陸深,宋朝朝怎么罵她她也受著,可他的聲音太大,都有人往這邊瞧了,她怎么也得先讓宋朝朝安靜下來。 你,算了! 宋朝朝像個xiele氣的皮球,陰陽怪氣地白了時錦一眼,雙手抱著胸,氣呼呼地又坐下了。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陸深已經搶救了四五個小時,三個人就這么守在外面,一步也不敢離開。 時錦前兩天拍戲沒少熬大夜,身子本身就有點頂不住,今天心又焦氣又燥,坐下去還好,站起來兩眼直發黑。 她叫小蔡去醫院外面的小店買些早點回來,等小蔡吃好了再給她和宋朝朝帶回兩份。 時錦,宋朝朝哽咽著,聲音不住地顫抖。你說陸哥他會不會死? 時錦這邊在和賀特助聯系,興許是巧合,小陸總昏過去之前正好結束了賀儔的年假,叫他趕緊趕到云南來。 賀特助人剛下飛機,怎么都聯系不上陸總,想也沒想就給時錦打了電話。 不會的。 時錦放下手機,說出的話簡短有力,斬釘截鐵。 她的眼中倒映著閃爍的霓虹燈光,有一些夢幻,還有一些悲傷。 宋朝朝愣愣地看著她的眼睛,她的言語似乎有某種說即真實的魔力,讓他一聽整個人心就定了。 可他還是嘴硬著說:你怎么知道 時錦露出一個很難看的笑容,她生得很美,臉上幾乎從不會有這樣難看的表情。 陸深要是出事的話,我賠你一條命,好吧? 宋朝朝不屑地說:說這種話干什么?現在又不是舊社會?我還真能殺人不成? 他低下了頭,聲音也跟著一起沉了下去。 再說,你和陸哥又是什么關系?難道還要給他殉情嗎? 契約情人。 虛情假意。 恐怕連殉情也輪不到她呢。 時錦自嘲地笑笑,她沒力氣與宋朝朝拌。 嘴,閉上了眼睛,稍稍往后靠著,就在急救室外的長椅上休息。 宋朝朝卻是閉不上嘴巴的性格。 他觀察了時錦一會兒,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聲問:你睡著了嗎? 時錦淡淡地說:睡著了。 宋朝朝想笑,可又覺得不合時宜,他憂心地看著進進出出的醫護人員,話卻是對著時錦說的。 你是不是覺得,我就像是陸哥的一條狗? 時錦沒睜眼睛,也懶得去看宋朝朝的表情。她知道宋朝朝不需要她的回答,她只要靜靜聽著就好。 果然,他接著說:其實不怪你看不起我,我也看不起我自己。小時候我就特沒用,只會跟在陸哥后面當個跟屁蟲。初中那時候,我就跟個小混混一樣,天天看人打架,每個禮拜都能看人斷一條腿 宋朝朝和她從來大呼小叫,很少有這么溫聲細語的時候,時錦聽在耳朵里就跟催眠一樣,困得連腰都快塌軟下來。 但聽到這里,她還是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那時候還沒打黑呢,哪哪都很亂。宋朝朝咧嘴一笑,說:陸哥不喜歡我那副做派,他家里都是那種封建大家長,管他管得特別嚴,他自己也是文文靜靜的性格。 時錦沒心情聽宋朝朝在這追憶往昔,頭一點一點的,不是在贊同宋朝朝的話,而是困得實在受不了了。 宋朝朝嘆了一聲,知道時錦困得七葷八素的,他就像是要做什么虧心事一樣,咽了一口口水,又鬼祟地看了過道一眼。 之后,他慢慢挪過去,讓時錦靠著。 時錦沒反應,應該是已經睡著了。 直到有一次,我也去跟人打架。我特別瘦,誰也打不過,可他們罵我是廢物,我氣不過就要打,然后被人打得頭破血流的也沒求饒。 是陸哥他出來救了我。我知道他不是把我看得有多重,他是家里最小的,上面還有個處處壓他一頭的小叔叔。他是想體驗那種保護人的感覺。 時錦呼吸綿長,睡意正濃。宋朝朝想了想,還是沒有抱住她。他的聲音變得很遠,時錦幾乎以為那是幻聽,或是夢境。 可你說,誰來保護他呢? 所以,當宋朝朝知道陸深和時錦之間的關系的時候,他怒不可遏。 不是因為他宋公子多有道德,而是因為,他希望陸深可以和自己真正喜歡的人在一起。 那個一張照片就能讓他珍藏多年的女孩。 他,應該和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