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在夢里出現(xiàn)01與過去的告別
你沒在夢里出現(xiàn)·01·與過去的告別
「我們都各自存在于彼此心中最隱秘的地方,搖搖晃晃好久,卻相互不知?!?/br> - 18歲那年,我倉惶逃離川和。但至今我都對那一天的記憶,感到深刻而無法忘懷。 也許青春就是有這樣奇妙的副作用。 那一天,我站在川和機場的候機廳里,隔著落地窗,眺望遠處的停機坪。 那里停著幾架中型客機,大概是暴雨還未落下前便已降落,或是更早以前就等候在那里,只待載滿了人,再次起航飛向遠方。 于是我不由得又想起蘇然,是不是其實你一直在我的遠方,我從未靠近過你,又或者是你從未讓我靠近,哪怕我們明明那么親密,親密到我隨時都能聞到你身上淡淡的薄荷清涼。 我忽然有些難過,老天是不是也看準了我悲傷的心情,所以應(yīng)景似地為我下了這一場雨? 蘇然,一個我喜歡了兩年的人,今天應(yīng)當(dāng)是永別了吧。我和他之間的牽連太過,以至于以后都不會再有牽連。 就像兩條交叉的直線,一開始交叉,最終卻分開。 而更讓我難過的,是我好像也失去了一位多年摯友。 我彷徨失措,這座城市留給我最多的便是遺憾。 不管是一年多前父母的意外去世,還是這場青春期無疾而終的暗戀,更是不知如何面對的青梅竹馬。 上天好像總是不愿意眷顧我。就連此時此刻,我迫切想要逃離川和,這個滿載我回憶的城市時,這場大雨卻將我暫時攔下。 放在包里的手機一直在震個不停,如果不是蘇然那就是程嘉潁了。 說起來,我姑且和這兩人都可以稱為朋友。 如果不是我喜歡他,而他喜歡另一個她,他又喜歡我的話。 這可真是出爛俗的戲碼,但這世界上美滿的雙向奔赴本來就難以奢求。 我的離開悄無聲息,雖然看似逃避,但卻私心地希望,沒有辭行也是一種我贈予他們的遺憾。 我知道我很壞,但我也很怯懦。 窗外的雨勢在逐漸減小,夏日的天總是這樣說變就變,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直到烏云褪去,露出刺眼陽光,我聽見廣播里播放著我的航班可以登機的消息。 從包里拿出手機,再將它關(guān)機。拖上我的行李箱,來到檢票口。我把手中的機票遞給檢票員,就像一個告別儀式。 我與過去的告別。 川和是我出生的地方,也是小姨出生的地方,不大不小的城市,勉強算個三線。 我的母親在這里遇見了我的父親,他們相愛、結(jié)婚、生子。過著如同大多數(shù)普通人一樣循規(guī)蹈矩的生活。 在我很小的時候,祖父母相繼去世。而父親從小便沒有父母,因此他很珍惜母親與我。 對于小姨來說,父母已不在身側(cè),遠嫁也沒有后顧之憂,便嫁給了讀書時就在一起的姨夫。 父母去世那年,我讀高二,還有一年就要高考,正是關(guān)鍵時刻。小姨二話不說,拋下姨夫只身回到川和,成了我的第二個mama。 忘了說,小姨和姨夫都是很時髦的人,許多年前就和姨夫決定要丁克。 原本這一次我應(yīng)當(dāng)是同她一起去到春臺的家,但是姨夫突然生病住院,需要人照顧,小姨便先回去了,而我則要晚個幾天。 到達春臺時,時間也就下午四點左右,正好能趕上回去吃晚飯。 昨晚邊收拾行李邊和小姨煲電話粥,說是姨夫已經(jīng)出院,本就什么大事,只是沒了小姨在身邊,不大會照顧自己。言語里盡是無奈與怒其不爭的味道,而我在電話這頭只感覺被塞了滿滿一嘴狗糧。 電話結(jié)束前,小姨語氣堅定地對我說,春臺就是我的第二個家,而她和姨夫,會代替mama和爸爸,一直看顧我。也讓我今日準時回家,和他們一起吃晚飯,同時也是慶祝我如愿考上春臺大學(xué)。 當(dāng)我呼吸著與川和有著截然不同味道的空氣時,我想,那么就重新開始吧。 我才18歲,還有很長的路可以走,會遇見許多不一樣的人。 過去曾給予我的傷痛,總有會被時間愈合的那一天。 也許會變成無法消失的傷疤,但起碼不會再痛。 事實證明,時間就是很玄妙的東西,齒輪緩緩向前轉(zhuǎn)動,兩年以后的我,因為忙碌的學(xué)業(yè),也因為新的人際關(guān)系,逐漸放下過去,變得平和。 于是大二結(jié)束的那一年暑假,我決定再次回到川和,回到川和里那個裝滿我與父親母親所有往事的家。 不僅僅是匆匆前去掃墓,再匆匆回到春臺。 那一次,我要去尋找的,是屬于我的過去。 書名來自黃錦樹先生的:你沒在夢里出現(xiàn),但如果我的喜悅是煙,你的存在應(yīng)該就是那火。也許輕易的抵達就夠讓我的歡喜充塞整個夢了。 這一整句恰好表達男主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