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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火焰在燃燒。這便是“隔世”了?她神色一恍,不由自主地伸出食指輕輕一碰,那花驀然綻開,鮮紅的觸須伸出來在她指尖叮了一口,凌悠然嚇得忙縮回手,臉上驚異不定。琴聲戛然而止,絕看看那張牙舞爪的幾根觸須,目光迂回到她臉上,微微翻卷,低低一嘆。心道:或許,這是命運的安排。凌悠然定定看著他,不知為何,從那淡漠的眼神中,仿佛看到了春水漣漪。素白的手伸過來,輕輕捏住她的食指,唇微微張開,慢慢含進(jìn)嘴里,輕輕一吸,凌悠然只覺得那一吸似乎將自己的心魂都給吸了進(jìn)去,一時間腦海一片空白。指尖明明是淺淺溫度,卻仿佛被火灼燒,guntang灼人直到心底。“絕——”微顫的嗓音帶著一絲甜膩的意味,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他微微一頓,隨即張口吐出她的手指,若無其事地抬起頭,看著她,眼底清明,無情無欲。“既決定了,那么,開始吧。”絕長身而起,寬大的衣袖緩緩拂過琴弦,發(fā)出一絲雜亂的音調(diào),微微飄動的衣袂,在她眼前如流云劃過,留下淡淡的蘭花香。凌悠然站起來,靜待吩咐。他卻淡聲道:“出去守著,沒有我的吩咐不許進(jìn)來。”她依言出門,一這守,便是一晝夜。這一個晝夜,她不眠不休,寸步不敢離,唯恐這其中出意外。當(dāng)門打開的剎那,當(dāng)真有種恍如隔世之感。“他怎樣?”激動的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抓得那樣緊,既緊張又害怕。絕面帶倦容,膚色蒼白,神色間清冷如雪,道:“藥已服下,性命無礙,至于何時會醒來,端看他自己的意志了。進(jìn)去看看吧。”說著,讓開身。凌悠然當(dāng)即沖了進(jìn)去,絕走出門口,掩了門,如瘦梅修竹的背影瞬間一晃,素白的手及時扣住門邊,才將將穩(wěn)住,幽不知哪里閃了出來,想扶他,卻見他搖頭,知道平日不喜人碰觸,當(dāng)下不敢造次,只擔(dān)憂看著他。緩了一會,絕慢慢直起身,臉色依然蒼白,神情卻不復(fù)剛才的脆弱。“君先生來了,在聽濤亭。公子要不先休息一番,再去見他?”幽建議道。“不必。我這就去見他。”說罷,走向竹林外。屋子里,凌悠然安靜地坐在床沿,凝視著躺在身側(cè)的妖孽。只見他神色平靜,朱唇玉面,雖是清減不少,卻恢復(fù)了昔日的容色。一頭紫紅的發(fā),轉(zhuǎn)變成了火一樣的顏色,淡淡幽光流轉(zhuǎn),仿佛火焰一般散落在他肩上。握住他一只手,雖然還是冰冷,但卻能感覺到脈搏跳動的頻率,那么有力。“緋月……”深情低喚,她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聲,漸漸沉入睡眠。聽濤亭中,君墨手拈黑白子自弈,聽得腳步聲,回頭一看,指尖的棋子啪嗒一下掉落棋簍,神色難言驚詫:“數(shù)日不見,怎地耗損至此?”“救人而已。”絕淡淡說道,在他對面坐下來。“什么人值得你耗損十年的內(nèi)力去救?”君墨搖了搖頭,隨意一問,卻也不指望能得到他回答。絕果然沒有回答,倒了杯茶,飲了一口,轉(zhuǎn)而問道:“你來,是想當(dāng)說客?”君墨目色微斂,重又拈起棋子,道:“什么都瞞不住你。那些人不得門而入,便求到我這里來,我也是無法。聽說伯父病體日漸沉重,你、當(dāng)真不回去見上一面?”“生死本是尋常事,為何要見?”絕語氣清淡,仿若事不關(guān)己。清晨的霧色里,神色明明滅滅,如同遙遠(yuǎn)夜空的星子,令人無法觸及。君墨靜看他一眼,長長一嘆,“你還在怨恨。伯父當(dāng)年亦是情非得已。家國兩難全,忠義的枷鎖之下,他沒得選擇。”“不。”絕輕輕反駁,語調(diào)沒有絲毫起伏,仿佛在陳述一件于己無關(guān)的事,“他有得選擇,他選擇了忠君愛國,選擇了殺妻棄子。在世人眼中,他的選擇才是正確的,若他果真為了顧及妻子而受降,才被天下人所不齒。”嘴角輕輕一扯,化開一絲笑意,恍如曇花一現(xiàn),冰雪繽紛,美極,也冷極。“若只是當(dāng)說客,你可以回了。若是與我品茶對弈,便留下。”君墨嘆了下,見他氣色實在差得很,不忍打擾,于是起身道:“我聽聞伯父托了太子前來,你要小心。太子可不如我這般溫和,若不如他意,可是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來。”“多謝相告。”絕低垂眉眼,卷密的睫毛,微微顫動,泄露些許情緒。*疲憊至極的凌悠然一覺黑甜,醒來時已是暮色時分,屋子里光線昏暗,她伸手一摸,床上空空如也,頓時心中一涼,全然清醒過來,將床摸了個遍,卻還是什么也沒有。緋月!驚得立刻沖出門去,于正疾步趕來的十三郎撞了個正著。十三郎一手提著燈籠,一手穩(wěn)住她,“女人!”她抬眼一看,“十三郎?你來得正好,快幫我找緋月。”“他怎么了?”十三郎蹙眉,“不是說在此療傷么?”凌悠然心中急切,懶得與他細(xì)說,當(dāng)即拽著他一起去找絕。“女人!”十三郎同樣心急火燎,用力拉住她,急道:“先別忙找人。府里出事了,說是郡王通敵叛國,已被押解回京。陛下派了禁衛(wèi)軍,已將郡王府團(tuán)團(tuán)圍住。我是好不容易才溜了出來,如今局勢未明,通敵叛國乃是大罪,郡王府已是回不去,你暫且找個地方躲上一陣子,當(dāng)局勢明朗了,再回來吧!”“什么?”凌悠然腳步一頓,回過頭來,這兩日只顧為緋月解蠱之事,竟忘記了這茬。想不到,變故來得如此迅速。“玉瑾還在府中?”十三郎應(yīng)道:“是。府中用度依舊,只是不能自由出入。我能溜出來已是不易,帶不了他。”“我知道。”凌悠然點點頭,“但是既然他還在府中,我怎可丟棄他獨自逃命?何況,你也說了,眼下局勢未明,郡王向來忠于陛下,陛下不會不知,等押解回京,此事必然徹查。如若我現(xiàn)在逃跑,才真正落人口實,不是真的也成了真了!”十三郎大急,用力握住她肩膀:“難道你要回去自投羅網(wǎng)?萬一——”后面的話沒出口,但彼此心知肚明。萬一通敵是真,可是要掉腦袋的。兩人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