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
,遙遙便已回頭看他,眼神凌厲,見左安仁明顯的一驚,即刻斂去怒容,柔和笑道:“哦?何以見得?”左安仁驚愕于遙遙陡然間的變化,頓了頓,整理措辭,方才開口道:“今日早朝,趙四揚在殿上無禮放蕩,誣蔑我父,幸而圣上明察,罰了趙四揚二十大板。”遙遙挑眉:“是么?”才二十大板,不似左丞相趕盡殺絕斬草除根的作風。左安仁道:“也就是看在他曾祖的面上,不然豈是二十大板就能了脫的?”遙遙瞧著他鄙夷的表情,心底突然生出幾分憤然來,也顧不得許多,譏諷話語便脫口而出:“可不是?擾了許多人的繁華綺夢?!?/br>左安仁抬眼,恰逢遙遙斜睨而來的目光,淺淡笑容中含著一絲譏誚,清澈眼角不經意間微微上揚,捎帶出說不清道不明的風情,他心似水,無風起浪,陣陣漣漪,都源自她眼波流轉。而遙遙,自然是渾然不覺,轉眼又將目光落在趙四揚身上,遠遠看他僵直的身子,二十大板落下,竟是一聲不吭,末了仍兀自站起,亦不需人扶,對著空落落的正殿,跪下,磕頭謝恩,大約是疼得狠了,半晌,他才站起身來,腳步踉蹌地往外走。遙遙心下生出幾分敬佩,長久以來,遙遙便將男人人做如此,光明磊落,氣概非凡,與宮里扭曲了的人心大相徑庭。其實,在遙遙心中,與宮里不同的人或物,便都是好的。不知從何時起,她已恨透了這里。遙遙看著趙四揚遠去的背影,轉身移步便走,留下身旁有些無狀的左安仁呆呆站在亭子里。遙遙有些失禮,她晃了神。走幾步,又對萍兒吩咐道:“去尋輛馬車送趙大人回去。”萍兒應是,欲走,又被遙遙叫回來,壓低聲音說:“別讓人知道是我吩咐的?!?/br>萍兒點頭,“奴婢曉得的。”芳菲,春曉,細雨,纏綿,正是人間四月天。遙遙記下了趙四揚,與以往不同,趙四揚深刻,堅毅,山一樣的男人。趙四揚,遙遙呢喃,她想她遲早會忘記他,就像忘記那日午后,對衡逸的莫名悸動一樣,只可惜,她又遇到他,她的劫難,徐徐延綿。四月末,臻玉出嫁,她隨著親眷隊伍,一路送到東直門。日光淡而又淡,從云縫中疏漏下來,落在臻玉寫滿淚痕的臉上,她努力地笑,對所有人,卻仍止不住落下的淚珠。遙遙的手被她攥得死緊,臻玉也不說話,死死咬著嘴唇,眼角guntang的淚珠落在遙遙手背上,一朵接一朵,花開無期。纏綿繾綣的四月,遙遙竟感到一股訣別時的蕭索肅殺。大約,此生再見不到她。遙遙伸手抱她,不覺時,眼前已是霧蒙蒙的一片,“要好好活著,活得好好的?!?/br>臻玉終于哭出聲來,但遙遙的眼淚始終沒有落下來,她讓臻玉靠著,遠遠看著衡逸無暇側臉,突然發覺,兩個月沒見,衡逸似乎又長高許多。他會長大,會忘記曾經對她的執著,會嘲笑往日的幼稚。遙遙朝他微笑,隱約看見他眉間隱而不發的怒氣。遙遙轉過臉,松開環保臻玉的手,靜靜看著她,說:“jiejie,走吧,別誤了時辰?!?/br>雨落下來,終是曲終人散時。沒見著衡逸蹤影,遙遙本欲離去,卻遇上左安仁攔在路中,說是相府里宴客,傳了京里有名的昆曲班子,又說是衡逸喚她一同去看看,遙遙礙著衡逸的面子,只虛虛實實做一番推拒,也便上了馬車,往相府去。說熱鬧也算不上,都是些王公子弟朝廷命婦在,遙遙正襟危坐,時不時彎一彎嘴角,應對自如。臺上一人唱:“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兒茜,艷晶晶花簪八寶鈿。可知我一生兒愛好是天然?恰三春好處無人見,不提防沉魚落雁鳥驚喧,則怕的羞花閉月花愁顫。畫廊金粉半零星。池館蒼苔一片青。踏草怕泥新繡襪,惜花疼煞小金鈴。不到園林,怎知春色如許?”渾渾噩噩,渾渾噩噩。衡逸在斜對面低聲與左安仁說話,遙遙的目光落在他微微上揚的唇角上,一時怔忪。臺上小生一個眼波勾來,似乎要勾她的心神。身側,丞相家四小姐說:“公主頭上的簪花可真別致?!?/br>遙遙笑著點頭:“映冬meimei的耳墜也很漂亮?!?/br>映冬道:“嗯,公主好眼光,這可是訂做的,世上就尋不出同一件?!?/br>遙遙繼續點頭:“我說呢,這樣稀罕的東西,也就映冬meimei配得起?!?/br>映冬道:“哪里…………”映冬謙遜的話還未出口,外頭便又吵鬧起來,遙遙抬眼望去,那一路闖進來的人,那英氣勃勃的面孔,可不正是趙四揚。戲也停了,一生一旦在臺上面面相覷。左安仁起身喝問來者何人,趙四揚讓人押著上堂前來,仍是一臉倨傲,也不理會左安仁,只高聲吼道:“左安仁,你這混賬,快快放了白香,不然要你狗命!”白香?像是女子名,難道是左安仁與趙四揚兩男爭一女?這倒有意思了,這一處戲倒是比先前好看得多。遙遙徐徐搖著團扇,扇面是黃鸝拂柳,映著她唇角淺笑,教趙四揚不經意間瞧見,倏而又轉過頭去。遙遙窺見他眼中暗含的厭惡,笑容便越發甜膩起來。白香左安仁突然大笑起來,“白香?趙大人說的可是前些日子左某新納姬妾白香?”趙四揚聞言暴起,出拳往左安仁沖來,卻被衡逸左右侍衛死死按住,當下“咚”地一聲重重跪下,那聲響,震得遙遙都覺得疼。再看他,雙目猩紅,橫眉怒目,“香兒與我自小定下親事,左安仁你是怎地放肆,竟將她強搶,今日我非掀了這丞相府?!?/br>左安仁冷笑:“太子殿下在此,豈容你趙四揚放肆!”衡逸這才掀了掀眼皮,不耐道:“真是掃興,無非是個女人,既已是安仁姬妾,那還有什么可爭的?”“殿下!臣與白香乃祖父與白尚書定下的親事,怎能教他左安仁這樣將人搶了去?!?/br>連自己女人都保護不好的男人么?遙遙笑了笑,眼波一轉,朝左安仁看去,卻見他突然變得尷尬起來,大約是想起她這未過門的妻子,怕令她生了芥蒂。衡逸脾氣素來急躁,一甩袖子說:“罷了罷了,你們鬧著,我便先回宮了?!?/br>又向遙遙走來,伸手去扶,卻見遙遙揚起小團扇,攔住他的手,盈盈笑道:“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怎就這樣走了,趙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