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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娘是怎么熬過來的,也不知道娘是在怎樣的困難下將我征聘。卻知道,從我有記憶以來,娘每天做的事就是守望著父皇的宮殿方向,癡癡盼望著那個男人能想起她,來將她接出去……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娘走了,不能再翹首盼望。而那個男人,卻一次也沒有出現過,甚至連偶爾的探望也沒有。呵……還真是最是無情帝王家……山兒,我恨過,非常深刻的恨。恨父皇的無情,恨母親的癡傻,恨自己的無能,恨奴才的嘴臉,恨那金碧輝煌的刺眼!當你滿心滿眼都是恨的時候,在物極必反中,你就學會了隱藏,無論好的壞的,全部隱藏起來。即使是哭,也不能讓人看了笑話。更何況,有時候,淚水所帶來的不一定是糖果,更是他人嘲笑的險惡嘴臉。可當你一直隱藏恨意的時候,卻往往模糊混淆了自己的性格,甚至在越來越深刻的隱藏功力中,連自己這樣的宿主都會被自己騙得分不清真實與虛假。所以,很長一段的時間里,我也變得不了解自己,以為自己恨父皇,卻也覺得沒什么可恨的。這是娘的感情,她的命,她自己選擇的路。若非那么愛,又怎么會如此刺痛?終究是無法逃脫的孽障罷了。哦……算了,不提這個。對了,你不是好奇過我會自己洗衣物嗎?其實,我很早便學會自食其力,做飯、洗衣、縫補、種菜、修蓋房子,還真是過日子的當家好手。真是冷宮鍛煉人才啊。那時,我才七歲,娘仙逝了,冷宮里就剩下我一人,便是個太監都能踩我一腳,我又怎么能不學會照顧自己呢?我記得,有一天,我餓得難受,便又給自己烤起了紅薯,卻把十一弟引來。山兒,你應該知道,十一弟的眼睛有多漂亮,純凈得仿佛不似凡塵,沒有那些污穢,沒有任何歧視。就是那么一個小小的人兒,穿著一身嫩綠色的錦衣華服,漂亮得像佛前的童子般清澈,他就那么扁著小嘴兒,咽著口水,眼巴巴地望著我手中的紅薯,奶聲奶氣:要吃。要吃?他以為要吃就會有吃的嗎?我當時是極其氣憤的,卻也不忍趕他走,只是自顧自地吃了紅薯。十一弟卻也不走,就這么嗅著小鼻子圍著我轉,眼巴巴地盯著紅薯咽口水。我終是抵不過他的纏鬧,分了他一口紅薯rou。呵呵……從那以后,十一弟便常常偷跑來冷宮,與我混些平時吃不到的粗物。后來,他漸漸長大了,又開始將一些精美的吃食帶給我,與我躲在破屋子里,一同分享。就是這么一個饞嘴的小家伙,在暗無天日的冷宮里陪著我度過,他反美食拿給我吃,也在冬天抱棉被給我,也會在受傷后跑來跟我訴說委屈,讓我覺得自己是被人需要的。十一弟看似孩子心性、嬌縱無理,實則卻是我們兄弟中最聰慧的一個。當初,若不是小小年紀的他設計將我帶出冷宮,又故意去中秋家宴上鬧了一陣子,為夫現在可能還窩在冷宮里,種著地瓜,苦盼娘子呢。”罌粟花低垂的臉龐轉向我,眼底沁滿毫無掩飾的溫情:“十一弟的韌性,山兒見識過的。即使你不理他,或者你不喜他,只要他認準了,便一頭扎進去,即使撞得頭破血流,也不會輕易放手。那是個……既饞嘴又聰慧的小瘋子……”我也拾起一根木棍,蝍蝍盯著荒地,狠狠勾畫著,心緒復雜地胡亂道:“與我說這些做什么?讓我放棄白蓮?成全你們的愛情?”罌粟花低低笑著,用手中的小棍敲打著我手中的縮手縮腳,調侃道:“即能治國又是將才,即是神醫又能取人頭顱,看似分外精明的腦袋,怎么就對情字一知半解?”我轉眼望去,即被罌粟花眼中的深情震撼了靈魂,突然有點手腳不知要入在何處的無措。罌粟花見我如此,滿意的點點頭:“這就對了。”我皺眉:“什么對了?”罌粟花緩緩貼進,曖昧地笑道:“山兒這樣才有點小娘子的害羞味道。”我一巴掌拍出去,直接襲擊了罌粟花的額頭,將那張勾引女人的臉推遠。罌粟花竟然不要臉地感慨道:“果然打是親,罵是愛啊。”我抬腿想踹過去,卻生生忍了下來,抱住腿,用木棍,使勁在地上刻畫著:罌粟花,是混蛋!罌粟花輕溢出愉悅的笑聲,道:“就剩這一個混蛋山兒沒有入畫了。”我轉眼望去,但見罌粟花褐色的眼底深深映滿了我的銅色的面具,以及面具下那淡粉色的柔軟唇畔。我以為他會說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因為,我好像明白他說得是什么意思。但罌粟花卻豁然站起,飛身上了戰馬,大手一揮,責令士兵整裝待發。我胸口氣結,身子噌地彈起,咬牙切齒張口大罵道:“罌粟花,你個混蛋!”飛身上了戰馬,打算呼嘯而去。罌粟花卻突然長臂一伸,大手壓住我的頸項,側過殷紅的唇畔,載著別離的味道,迅猛地落吻在我的唇畔上!在所有人的倒吸氣聲里,他直直竄入我的唇舌中,熾熱而濃烈地糾纏著……我,傻,了……這個吻不知道有多長了,也不知道是否永恒了剎那,直到罌粟花放開我,我也沒能回過神兒。他伸手控了控我辰上的口水,瞇眼仰望一下太陽,在唇邊勾起一抹極其動人的淺笑,幽幽道:“若我死了,就忘了我這個混蛋;若我沒死,就給你個地老天荒。”高喝一聲駕,那銅紅色的盔甲便消失在茫茫荒原上。在他轉身消失的剎那,我亦掉轉馬頭,往與那個男人背道而馳的方向進發。銅色面具是我在男兒世界里最堅強的表情,不會有所謂的眼淚紛飛,只是……嘴,有點咸。媽地!這個禍害!一百三十五。聯想的嗚成功地挑起了‘猛嗜部落’部分人馬與‘烙國’燕王的戰爭,自己則帶領著兄弟們火速趕往真正的兵家戰場!一路上,我都在想與那兩皇三王的糾纏,仿佛都是冥冥中注定的情債,理不清,扯不斷,鬧不明,講還亂。倒是誰辜負了誰?倒是誰背棄了誰?到底是誰愛上了誰?我懷疑了白蓮,眼鏡蛇懷疑了我;白蓮簡單地原諒了我,而我……似乎經過了解那條蛇的故事也原諒了他。那么,接下來,又該何去何從?人的心思太復雜,說不定在哪個拐彎處遇見誰,然后經歷了怎樣的瓜葛,以為在下一個路中就可以放手,卻不想,手上的余溫定然是要回憶一生的眷戀。原來,全心全意去相信一個人,是這么難。記得江米說,人生就像乘車,風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