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希望嗎
還希望嗎
轉眼臨近周末。 沈思仁與秦石葉通完電話后,沒有照例將手機放下,而是點進微信界面,打開與周元的對話框,久久凝視。 他近來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費了如此多心思籌劃離婚,興許并不會得到他預期的結果。 雖然沒有直接證據指向這一點,但依照周元如今半個多月都能不找他的情況,顯然他的直覺并未出錯。 纖薄唇角緊抿,他抬手捏了下眉心,遲疑是否該主動發條消息過去。 然而終究只是摸過桌角的煙盒,抽出一支,擦燃了火機。 猛地長咽一口,裊裊煙霧隨吐息升騰,強烈的疲憊感自后腦勺攀爬上來,侵襲情緒。 沈思仁頭一次覺得殫精竭慮的算計令人疲憊。 煙一根接一根摁滅于煙灰缸中,不過十分鐘,煙灰與煙蒂便即將漫出。 興許是尼古丁作祟,抑或是疲倦感搞鬼,沈思仁半包煙抽完后,拿起手機直接調出周元的電話撥了過去。 喂? 白色手機的突然震動令周元措手不及,電話接起那刻她的震驚順著聲音流露出去。 你在哪? 我周元瞄了眼坐在對面的江潤,遲疑地頓了下,不打算如實說,我在外面。 沈思仁眉心皺起,外面? 嗯我今天出來辦點事。聽出他的不悅,周元連忙打岔,見面嗎? 那你辦完跟我說?嗯? 好。 周元掛斷電話,正遇上江潤探究的視線。 你等會還有事? 嗯,一會兒有事。 那我們今天就到這兒?反正該聊的也聊了,如果你能說動傅煜,我可以求我爸把錢調低到一千萬,如果傅煜最后不答應的話,那就兩千萬,你看這樣行吧? 相較于前兩次見面,江潤如今的態度有所差異,小心揣摩措辭的模樣使周元忍不住心底發笑。 小口抿進些咖啡,周元淡淡道,行,那他一旦有回復了我跟你說,能不能成,我盡力好吧? 雖說周元這番話說的模棱兩可,猶如太極般虛實難辨,但仍是讓江潤如獲大赦,忙不迭點頭,可以可以。 送走江潤,周元猶疑著是否應當立時發消息給沈思仁。 琢磨片刻,不知不覺竟又拿起黑色手機打開了支付寶,幾天前傅煜發來的最后一條消息隨之映入眼簾。 周元盯著那條被刻意冷落的消息,有些無奈地彎了眼角。 深深嘆了口氣,點開微信界面,找出我的二維碼,快速截屏,發送過去。 她有些說不清此刻感受,仿佛將微信名片發送過去后,優勢便不在她手上了,有如一場角力,無從知曉他接下來會出什么招,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才會有動靜。 還真是百爪撓心。 偏頭瞧向日光熾盛的窗外,天空透彩,云團抽絲,林立的樓群之間似乎有風拂過,幾團厚厚的云團緩緩遷移。 愣神發了會兒呆,周元驀地記起上次見沈思仁已是半個多月前。 面色一凜,心道自己真是丟了魂了,回想起方才他不帶情感的口吻,多半是冒火了。 于是周元迅速抓過白色手機,將電話撥了過去。 嘟嘟 回公司了? 周元盡量表現得雀躍,嗯,來找我嗎? 不過沈思仁似是不太受用,回應平淡,半小時到。 周元怔了下,暗忖形勢不妙,好。 周元從公司出來時還未到下班時間,寫字樓下只零星站著幾個出業務回來的白領,她朝遠處一眺,即瞧見那輛打眼的庫里南。 深呼吸堆上一臉欣喜的笑容,她大步朝其邁去。 拉開車門,她跳上車便先一步開口,你最近很忙嗎?怎么都沒找我。 沈思仁并不被她牽著鼻子走,側首掠她一眼,你沒有聯系過我。 自覺用錯方式,周元轉換思路,委屈道,我等著你聯系我啊。 沈思仁勾起一側唇哼了一聲,盯著她的漆黑眼中無半點笑意,你以前不這樣。 呼吸凝滯一瞬,周元臉變得有些白,我一直粘著你你不會煩嗎? 沈思仁沒有接話,收回目光發動車子。 待車輛匯入車流,周元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回落。 誰知這時沈思仁忽然開口,我說過,你找我即使我不方便,也會抽空回。 周元回暖的臉色當即又凝出菜色,暗罵自己近日將注意力盡數傾注于其他,以致全然忽略了應當在沈思仁面前扮演一個沉溺于愛他無法自拔的角色。 可她不是原本的她,對沈思仁頂多停留在喜歡,哪有那么多洶涌的愛意。 要知道有些事若非真心,委實難做到令人完全置信。 更何況她所面對的是沈思仁,他的心思如同鐳射光線,能從方方面面將他人的行為洞悉。 糊弄他,可謂難上加難。 咬著唇嘆了口氣,周元不知該說些什么才能將此翻篇。 沈思仁見她久不回應,復又通過后視鏡打量她幾許。 你還希望我離婚嗎? 周元聞言,幾乎是下意識閉上眼,躲閃他投來的目光。 還希望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此刻的平衡一旦被打破,她注定面對取舍,可如今形勢一片大好,她自然不愿意割舍任何一段關系。 然而她卻不能實話實說。 胸口漸漸感到氧氣缺失,正值覺得喘不過氣時,包中手機一震。 她掏出一看,是傅煜發來的好友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