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新郎(17)
僵尸新郎(17)
列陣! 按北斗星座的方位,七人盤膝而坐,其余人護陣。北斗七星中以天權光度最暗,卻是居魁柄相接之處,最是沖要,那謫仙般的人就穩居在那處,統領全局。 這天罡北斗陣是道教的上乘武功,正面首當其沖者不用出力招架,卻由身旁道侶側擊反攻,猶如一人身兼數人功力,的確威不可當。 符隸用完便以血畫符,道劍折斷便以指做劍。這群小道士倒是出乎意料得堅韌。 可這陣法如此威力,勢必要消耗大量心力,他們定然撐不了多久。對付不斷涌上來的無識僵尸已然吃力,更不用說還有兇尸白青青和王楚。 如此強撐了兩個時辰,開陽和天璇位置上的兩名弟子就開始口吐鮮血,搖搖欲墜。側翼失守,中門大開,天權位的他就暴露在尸潮面前。 陣要破了! 無鸞心頭一緊,本能得拔出匕首堪堪擋住王楚直指要害的一刀。 不論是為了奪他元陽獲取法力,還是別的什么原因,她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死。 兵刃交錯間眾人皆是一驚:鬼門弟子竟同室cao戈? 王楚偏頭看著她,似乎在等一個解釋。 天要亮了,收手吧。 最遠的天邊的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她收回匕首繼續說,這玉清觀觀主實力不可小覷,事別做絕。 罷了。人,我也殺倦了。 王楚淡淡得掃了她一眼,將長刀收回刀鞘。 走吧,青青。 白青青戴上冪蘺緊跟在他身后,一人一尸消失在破曉前的迷霧中。 剩下的都是些無識僵尸,沒了cao縱者便似無頭蒼蠅般攻擊力大不如前,眾人輕松撐到了天亮。 僵尸如潮水般退去,未來得及躲入樹林中的被陽光一照就灰飛煙滅。她的狀態還不錯,除了易容的妝花了露出女相以外,和來時沒什么區別。這些小道士們可算得上是九死一生了,潔白的道袍上滿是血污,有些嚴重的眼鼻都在流血。 可即便是身在這煉獄般的場景里,他依然如同一朵遺世獨立的白花,惹人愛憐。 似乎是感應到無鸞的視線,他朝她走了過來。 在下張之唯,感謝姑娘救命之恩。 怎么謝呢?她瞧著這人一本正經的樣子,突然起了壞心思,不如以身相許? 他如玉般的臉浮上一抹紅,后退了半步,似乎驚訝于她的輕浮。 妖女!旁邊一個小道姑朝她大吼,你還不快滾?等我師父回來了定要你好看! 小圓,不得無禮。他皺著眉低斥了一聲,那女子立即噤聲。 好啊,我正好有事要問問清虛道長,我就在這兒等他回來。 她正想知道陸家的情況呢。 @@@ 玉清觀召回了所有在外游歷的弟子,修復道觀和驅逐江陵城內外的僵尸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張之唯雖年齡不大,卻是清虛道人門下的首座弟子,能力與人品皆能服眾,很快將一切推回正軌。 無鸞這幾日也沒閑著,趁這些道士忙碌之際,偷偷去藏經閣和煉丹室看了看。在這凡間修仙,應該沒有比道家更好的去處了。若是能找到洗筋換髓之法,她自行修煉便能補足剩下的法力。 好巧不巧,這煉丹室正有一種洗筋換髓的丹藥,只是要連續服用七七四十九日。現下爐子里的連一星期都不到,若真想走這條路,她得想辦法留在道觀才行。 但她這個歪門邪道,顯然是極不受待見的,即便她救了其中十人的命。玉清觀里的女道姑們更不給她好臉色,好像是聽說了她調戲張之唯的事,路過都要白她一眼。她可受不得這氣,于是就在她們面前,變本加厲得sao擾她們的大師兄。 有時候她都覺得自己鬧他鬧得太緊了,也不見張之唯生氣。好像只有他,真的把她當作救命恩人看待。 又等了兩日,清虛道人終于回來了。待到深夜,才由張之唯引著她到了觀主的禪房。 她淺淺行了個禮:清虛道長,好久不見。 她只在陸家匆匆見過他一面,年近五旬,身材高大,年輕時應該是個不折不扣的美男子。她細看他的輪廓眉眼,腦海中閃過一個突兀的念頭。 我記得你,他挽著拂塵,銳利的眸光緊盯著她,你是陸詡的御尸人。 正是。 你膽子不小,敢留在這里。他的聲音毫無波瀾,聽不出喜怒。 正想答,卻被張之唯搶了話:師尊,無鸞姑娘救了觀里許多人性命,不可與鬼門一概而論。 她心里一暖,這人怎么比她還著急。 若無此事,你以為她現在還能說話?他目光轉回到她身上,找我何事? 不知陸詡近況如何? 清虛道人冷冷一笑,他不記得鬼門,也不記得你。我勸你不要想著回陸家,陸詡與刺史之女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 好奇怪,他說話的口吻怎么與陸老爺這般像! 無鸞盯著他的臉,愈看愈覺得像陸詡 她記得陸詡曾說過,王氏常來玉清觀祈愿才生下了他,而陸老爺命里無子,觀主莫名對陸詡的關心這下一切便說得通了。 道教分全真教和正一教,分居南北。全真教在北,禁七情六欲;正一教在南,百無禁忌。玉清觀位于荊楚一帶,應該隸屬正一教,按理說并不忌諱男女之事。但與有夫之婦王氏通jian,這些名門正派也算不得什么君子了。 如此,她倒要好好利用一下這段關系了。 鬼門聽說陸詡成了活尸,定要我回陸家攀扯。她話音委屈,似乎極不甘愿。 看到清虛神色微變,她繼續道:小女子不想再為鬼門做事,求觀主收留。 這人定然不會放她回去破壞陸詡婚事的,或許她出了這道觀就會被殺。但若是她自愿留下,在他的監視范圍內,那便是相安無事。 果然,清虛沉吟片刻后開口:不錯,棄暗投明才是你應走的正道。我就收你為徒,留在玉清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