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祁荔不知道怎么度過的這些天。 武南的話還在腦海中回蕩,越不去想就越容易放大,她不知道那句話具體是什么意思,但總歸不是什么好預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什么,她懷疑過齊銘三可能也是什么組織的人,畢竟上次的事情根本沒讓她打消懷疑,但沒想到突然冒出個什么南銘,這是什么名字? 難不成齊銘三是個假名? 想來想去就沒想到他會是零區的人。 祁荔記得他們之前說過他們是美國的貧民窟出身,帶入武南的解釋便是很早以前譚先生就將他們從貧民窟帶出來,一直為北門賣命。 那么這樣看,云盞也是嗎? 他也是零區的人,一直都是譚先生的手下? 那他來當爸爸的保鏢干什么? 這其中還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信息過于多,讓她的腦子一度很混亂,根本理不清其中的關系,可能還是信息掌握的不夠,一切事情都連不起來。 譚先生從來沒有提起過零區,也沒有說到過這些人,可以確定的是他們和她的事沒有關系。 要去問譚先生嗎,他會怎么說? 肩膀被拍了一下,蕭亞的臉湊過來,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沒事。她擠出一抹笑。 教練這時走過來,接下來就是跟著大團隊去訓練,到時候好好演出,給我長點臉。 他們要去一個團體的表演,是很多人一起跳一場舞,祁荔還算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團體表演,帶著一絲期待,乖乖答應下來。 這東西煩的一點就是不能隨便請假。蕭亞在她耳邊說。 祁荔無所謂,那就別請。 你這人真無趣,就是要訓練中的那一兩次請假才能顯得假期難能可貴。他撇了撇嘴就走了。 去進行團體賽訓練前教練好心給他們放了幾天的假,祁荔興致勃勃的收拾好行李回小鎮。 繞來繞去終于到了,護工和爸爸在門口等著,見祁荔的到來都露出了笑容。 時間過了這么久,爸爸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現在戴上假肢稍加練習,就能獨立行走了,只是這個假肢不能戴太久,骨頭那一塊卡的還是有點疼。 今天怎么樣,可以走很久嗎?祁荔放下行李,拉著爸爸坐在沙發上聊天。 爸爸心情很好,語氣也很雀躍,嗯,今天走了快一個小時,就等你來了。 她心疼爸爸一直在小鎮里沒法到處走動,也想過讓他到國外生活,但這不太現實,第一她現在身邊應該有貝利的人盯著,無法自由帶爸爸去機場,第二她也不能保證國外的安全,貝利的手也能伸到國外,況且她不在身邊,根本沒辦法放下心來。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現在也只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安安分分呆著。 爸爸,你在這里會很無聊嗎?要不要我給你買一點什么好玩的東西來?她靠在爸爸肩上。 他在上頭笑了一聲,把我當小孩啦?我在這好著呢,又不是不能看電視玩手機。 她知道他這是在讓她安心,聽護工說,爸爸每天就是喝茶看電視,也沒有什么別的活動,沒有人來陪他聊天,沒有人陪他下棋,沒有人可以發泄一下情緒,一直在等她回來。 眼睛有些濕潤,電視里在講什么她完全看不進去,靜靜地靠著爸爸,仿佛這一刻心才能平靜下來,所有的煩惱都在這一刻消失不見,她像是一個小松鼠縮在爸爸身邊,大大的安全感涌上心頭,心里也暖哄哄的。 爸爸,你和我說說是怎么認識mama的? 他好笑的看了祁荔一眼,好奇啊? 對啊。 好吧,那這個故事就長啦。他咳了咳嗓子,沉浸在回憶中,當時我脫離了組織,沒學歷沒本事,就只能去打雜工,你mama那時候也是便利店的店員,但我是真的缺錢,她只是來體驗生活。 你知道,外公家不至于很有錢,但也算是個小康吧,那時候mama白白嫩嫩的,很漂亮,做事情也有點笨手笨腳,最后還是我一直在幫她搬東西做收銀。說到這,爸爸笑起來,這一來一去的,中間也發生了很多,我很幸運認識了一些人,那些人帶我接觸生意,等我做的有起色的時候就和你mama結了婚,過沒幾年也生了你。 然后呢,就一直很順利嗎? 有誰是真的一帆風順的過日子呢,當時生意出了一次很大的事故,你還記得嗎,我和mama當時在泰國呆了接近半年,你那時候哭著鬧著要見我們,你媽也在哭,但事情解決不了就沒辦法回去。 祁荔記得這件事,那時候她還在上小學,第一次離開爸爸mama這么久,當時哭的可是慘得很,搞得mama情緒也上來,兩個人就對著屏幕哭,弄的爸爸哭笑不得。 那次之后我也長了記性,也沒發生過這種事情了。爸爸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嘴角還帶著笑,那個時候,多開心啊,就算我在外面再苦再累,看見你們兩個在家對我說歡迎回家,當時也覺得,有什么累的,為了你們我愿意累一輩子。 祁荔實在忍不住鼻頭一酸,淚水流下來。 那個時候家里充滿著歡聲笑語,一家三口快快樂樂地坐在餐桌前吃著飯,聊著每天發生了什么趣事,開心的不開心的都會一起分享。 以后也會有的。她說,以后我們也會很開心。 爸爸慈愛地摸了摸祁荔的頭,將臉頰貼在她的發頂,是啊,會有的。 祁荔在小鎮呆了快一個星期,她已經盡量延長了時間了,后來實在萬不得已必須走了。 好好跳舞,好好吃飯,累了就回來啊!爸爸在門口招手。 她揚起手揮了揮,忍著淚意坐上車。 每次分別的時候都很舍不得,外面的世界嘈雜又煩躁,只有在爸爸的身邊才能感到舒心。 回到訓練營,教練囑咐了他們幾句話,送他們上了車。 蕭亞和她并排坐著,拿出口香糖放嘴里,也給了祁荔一個。 哎,苦刑要來了。 咱們這個可是要代表國家演出的呢,打起精神來。 訓練場地在A市,自從爸媽出事以后她就再也沒有進入過這個城市,可以說是美好的回憶,也可以說是不愿再踏入的墓地。 久違的陽光灑落下來,她一時不知道該用什么心情來面對這熟悉的場景。 之前和爸媽住的那棟別墅已經賣掉了,她想去看也沒辦法去,現在這個城市已經沒有了她的一席之地,當初幾乎是落荒而逃,現在再回來也沒有了最初的雀躍。 跟著大團隊進入訓練基地,正式開始排練。 宿舍是幾個人一間,也是管理員分配,男女分開,好在他們不是什么大學生需要有門禁,隨時想出來就出來,只要不耽誤訓練做什么都可以。 宿舍四個人,祁荔都打了招呼,現在就是為了增進一下感情而約好晚上去外面吃飯。 在吃飯的路上遇到了其他宿舍的幾個人,正好也要去吃飯,便決定一起。 我知道要和你一起演出的時候我激動死了!之前很想見你一面一直沒機會!有一個女生是她的粉絲,要和她一起吃飯一直都很興奮。 你的比賽我有時候也會去看,你和蕭亞站在一起好配啊,你們在一起了嗎? 這個問題祁荔已經聽過很多遍了,現在回答已經十分的熟能生巧。 太可惜了吧,你倆要是在一起了我第一個舉大旗。 都是一些很好聊的女生,這也讓祁荔相處的很舒服,一頓飯吃了很久,主要是聊天聊了很久,第二天還需要訓練,便決定早早的回宿舍。 這條街她小時候經常來,再過兩個路口就是她經常和鞏卓去的酒吧。 前面女生們嘰嘰喳喳的說話,祁荔身邊也有一個女孩子,正挽著她的手和前面的人打趣。 路過那個酒吧的時候祁荔不經意往里面看了一眼,被女生捕捉到,想進去玩嗎? 沒有,只是看看。 她也往里看了幾眼,我長這么大還沒去過酒吧呢,你去過嗎,好玩嗎? 祁荔笑著點頭,挺好的啊。 帥哥多嗎? 帥哥?她倒是沒怎么注意過,美女很多。 美女多也不錯啊,很養眼 女生打開了話匣子,但后來她講了什么祁荔沒聽見,她的注意力在酒吧門口的一抹身影上。 荔荔,怎么了?見她突然頓住腳步,女生疑惑問。 沒等祁荔回答,那個高大的身影敏銳的感覺到視線,銳利的目光緊接著和她對上。 她暗道不好,快速拉過女生的手大步往前走,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小跑,女生不明所以,也只能跟著她的腳步走。 但那個人腿長,兩三步就走到她面前。 耳邊傳來女孩們的驚呼,她們八卦的目光掃視著祁荔和男人,甚至交頭接耳起來。 女生拉了拉她的袖子,你認識他嗎? 祁荔抬起頭,這個近的距離她感覺到他的高大,頭頂只到他的肩膀,幾乎和云盞差不多高。 認識。男人開口。 女生們的視線轉向祁荔,只見祁荔微微一笑,柔聲道:你們先回去吧。 她們嗅到一絲他們之間的異樣,紛紛紅了臉,一個拉著一個就走了。 等她們一走遠,祁荔立馬收起笑容,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你是叫米斯卡吧,有什么事? 米斯卡還是白襯衣黑西褲,一手插在口袋里,目光冷峻的看著她,金色的頭發在酒吧絢麗的燈光下顯得耀眼,他微啟唇,上次放你走了。 所以呢?祁荔皺了皺眉。 所以,他湊得很近,聲音也更無情,不知從哪拿出一把匕首悄聲無息的抵在她的腰上,這次當然不能放過你。 她條件反射往后退,米斯卡根本沒給她準備的余地,徑直揮刀向她襲來。 祁荔咬了咬牙,一把掰過他的手反轉在腰后,將匕首拿在自己手里,在他進行下一步之前帶著怒意道:你確定要在大街上對我動手? 他們在交鋒的時候已經引來了很多人的視線,保安也往這邊看,就差真有什么動靜直接把他倆抓起來,祁荔簡直不知道該說什么,這人似乎都沒有什么常識,竟然敢直接在大街上動手。 她的這點力氣根本比不過米斯卡,手輕而易舉的抽出來,下一秒攔腰將她扛起來。 喂!你 祁荔掙扎著要下來,這下引來了更多視線,還有男人在一旁吹口哨。 米斯卡直接帶她到沒人的角落里,緊接著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他聲音低沉,上次讓我很不爽,一個女人竟然敢威脅貝利,這次不在你身上劃幾刀你覺得我會放過你? 沒想到就只是出來和團隊訓練,這么倒霉遇上了一個對家,而且這個對家她還不一定有信心跑得過,她在腦海中思考著對策,脖子上的匕首也在慢慢靠近。 是董世成的意思?她盡可能拖延時間。 米斯卡抬起她的下巴,我的意思。 你就連我背后的人是誰都不知道,還敢冒然對我動手? 那又如何?他直接將匕首往里一推,脖子上瞬間割破了皮,鮮血順著刀尖流下來,你威脅到了貝利,我有什么理由不殺你。 祁荔疼的眉頭一皺,董世成就這么留一個為所欲為的人在身邊,不怕到頭來害了自己? 別廢話了。 話音剛落,他似乎用了十足的力道下狠手,看來真的要置她于死地,祁荔猛地抬腿一踢,直接朝他膝蓋踢去,動作很迅速,他被擊中,稍微踉蹌了一下便伸手過來抓她。 在他站穩身子的功夫,祁荔已經拉開距離了,她摸了摸脖子上的血,手上全是紅色,她現在很生氣,只想著下策趕緊跑。 她的手機這時候響起來,不用看都知道是蕭亞問她為什么這時候還沒回來,但她沒辦法接聽,面前還有個大麻煩需要解決。 她決定討價還價,你已經在我脖子上劃了一刀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米斯卡冷笑一聲,還不夠。 下次再給你劃幾刀,行不行? 你當我是傻子? 她還真以為是。 在這么多人的地方搞成這樣,你可真聰明,安保人員就在外面,警察局也在附近,你就這么想殺了我之后被警察抓? 米斯卡并沒有理會,而是慢慢走近。 祁荔的內心越來越焦躁,一直往后退,直到背靠墻沒辦法后退的時候,一道如天使般的聲音響起,喂!你們在干什么? 是一個警察在巡邏,他看角落里的兩個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做什么,語氣不好的上前詢問。 米斯卡還握著匕首,微微側頭看向警察,祁荔暗道這是個好時機,便直接撞開他,快速跑向警察,這一連串動作就連警察都沒反應過來,他見祁荔面容姣好,瞬間溫柔下聲音問:姑娘,怎么了?是不是這個人做什么了? 祁荔看著米斯卡冷下來的臉色,不由得勾起唇角,但面上還是可憐兮兮的說:他要對我動手動腳。 我就知道!警察特別樂意幫助一個美女,即使對面是個很健壯的男人,不要以為你是外國人就覺得咱們中國女孩好泡! 他要上前去教育兩句,米斯卡站在原地并沒有動,只是眼神一直在祁荔身上,看得她毛骨悚然,特別是垂下來的手一直帶著匕首轉來轉去。 祁荔面帶微笑地看著他,抬腿就要離開。 哎呀,這不是荔荔嗎? 吊兒郎當的聲音在身后響起,祁荔頓住腳步,咬牙切齒想這是惹誰了非得讓她不好過。 聽聲音她就知道,是齊銘三那個娘炮來了。 她冷笑一聲,你還真是陰魂不散。 謝謝夸獎。他看起來心情很好,眼妝又恢復了之前的妖嬈,拒絕了過來搭訕的眾多男人后,抬起手在祁荔面上撫過,本來想出來艷個遇,到頭來看還是你比較好呢。 祁荔快要被惡心死了,一把甩開他的手,滾遠點。 齊銘三嘖嘖一聲,你看你,和之前差別多大啊,以前多可愛,講話也溫聲細語的。 那不是對傻逼。 她不想多講,正打算頭也不回地離開,突然在教育人的警察轉過頭看她,誒姑娘,這是你認識的人嗎? 她果斷回答,不認識。 果然見警察面色不好的看向齊銘三。 只見齊銘三聳了聳肩,語氣委屈道:警察同志,我是她朋友啊。 這姑娘說不認識你。他皺著眉上下掃視著他。 她要是真不認識我還怎么會和我說這么多話呢。 祁荔變了臉色,狠瞪了他一眼,隨即笑瞇瞇的對警察說:大哥,謝謝你啊,我就先走了。 等等!我送你!警察追上來,根本沒有再管后面的兩個人。 齊銘三哼笑一聲,收回目光,看向背靠墻的米斯卡,半響,他瞇了瞇眼,你知道她是誰嗎? 米斯卡從口袋里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根捏在指尖。 我勸你最好不要動,他會不高興。 他涼涼的眼神飄過來。 齊銘三彎了彎眼睛,很意外吧,但事實就是如此。 他們是什么關系? 他望向他們離去的方向,嗤笑道: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