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不得不說,日子回到正軌的感覺真的很不錯,肩上一陣輕松,沒有雜七雜八的事情惹人煩,平常就跳跳舞,和朋友喝酒打鬧,有時候半夜和蕭亞擠在宿舍里聊聊天,一切都很愜意。 公司那邊有些股東聯系了蘇副總,股份買賣也在進行著,再接下來就是等武南回國,他在美國還有譚先生吩咐的其他事宜需要辦,所以水仙街的事情只能等他回來一起。 至于快克,她相信武南有門道弄的到手。 這天教練將他倆都叫過去,說是有話要說。 這老頭干嘛?不會是找個什么理由罵我們吧? 祁荔點頭,有可能。 教練在辦公室,見他倆來了便讓他們坐下。 我今天叫你們來呢,是有件事想問你們。他說,你們知道,舞蹈不能跳一輩子,以后有更多年輕的血液加進來,那時候你們已經不吃香了。 蕭亞皺了皺眉,教練,你是說我們老了嗎? 祁荔也奇怪,就是啊,我們要是老了你不成仙了嗎? 教練一氣之下敲了一下祁荔的腦門,咬牙切齒道:兔崽子膽子肥了! 玩鬧歸玩鬧,正事還是要說,教練正色道:你們知道,舞蹈這個行業不能一輩子當飯吃,所以你們可以像我一樣選擇當老師,或者其他門道,你們現在是什么想法? 祁荔和蕭亞對視了一眼,隨即蕭亞先說:我們還沒想那么多。 我看出來了。教練喝了一口茶,你們現在可以想,還來得及,但你們現在最重要的還是為國家爭光,以后選擇各種路子也容易些。 從辦公室里出來,蕭亞感嘆道:想不到這老頭對我們還挺好的,哪個教練還會關心學生以后的路子。 祁荔贊同,問:那你怎么想的? 我?他頓了頓,笑著說: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應該也會當教練,要不然就是加入什么評審團? 她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天空。 怎么了?發什么呆?蕭亞伸出手在她面相晃了晃,你還有迷茫的時候?以前可是熱血的很。 祁荔笑著拍開,我現在成熟了不行嗎。 他們現在年齡都不算大,二十三四歲的年紀,還可以跳幾年,對他們來說,如果想繼續以舞蹈家的身份生活下去,打知名度比刻苦訓練重要的多,教練說的沒錯,之后會有更多的新鮮血液進來,他們如果沒有強硬的知名度和能力來在這個行業支撐,說不定三十多歲就沒有收入了。 她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思考,以前從來不需要想這種問題,沒錢了家里還有那么大的產業,根本不愁衣食,如今雖然可以拿到公司里很高的分紅,但有些事情還是需要自己做打算。 畢竟現在只有她一個人在打頭陣。 熟悉的焦慮感又襲來,雖然剛解決了兩件大事,但還不至于說多輕松,這種焦慮的感覺如同刻在腦子里一般,時不時就會冒出來,她嘗試做其他事情來轉移注意力,但完全沒有用,這種無厘頭的難受一度讓她難以忍耐。 好在,解決這個焦慮感的源頭有了新的開端。 我剛下飛機,現在去拿貨,你在水仙街附近等我。武南來了電話。 她應下,什么都沒拿就出門了。 那把槍在美國,她是正常走海關坐飛機回來的,所以東西根本拿不回來,所有的都在A市的北門分部那邊,武南應該會先去一趟分部,所以到時候他會把東西拿過來。 她剛出門,正好看見蕭亞帶著一個男人要進門,雙方都愣了愣,是蕭亞先反應過來,看見祁荔一身簡潔的打扮皺了皺眉,你去哪? 見一個朋友。她扯了個謊。 誰? 蕭亞讓男人先進去,自己靠在門口攔著她。 你不認識的。 你還有什么朋友我不認識?蕭亞不高興,一定要讓她說個名字出來。 祁荔小聲嘖了一聲,被蕭亞聽到,他火氣就上來了,嘖什么嘖!你背著我在外面交朋友? 她無語,什么叫背著你啊,我不能有我自己的朋友嗎? 咱倆只有共同好友,哪來的什么你的朋友我的朋友!明明是個男的,小氣的跟什么一樣,他現在非常不高興,也不管里面的人在等,就是要祁荔說個滿意的話來。 祁荔嘆了口氣,軟下聲音哄他,好了好了,就是個普通的認識的人,約我出來吃個宵夜而已。 哪里認識的? 我之前不是在美國玩了一圈嘛,那時候認識的,也是個中國人。 我怎么不知道這回事? 我覺得他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就沒必要介紹給你,反正就吃個飯。祁荔眨了眨眼,可以讓我走了嗎,讓他久等了不太好。 蕭亞哼了一聲,不知道氣消了沒,微微讓開身子。 她笑了笑,上前抱了抱蕭亞,哎呀,吃醋的小亞亞好可愛啊,咱們放假了出去玩。 認識了這么多年,祁荔深知這個男的就是喜歡這種小女生之間的互動,果不其然他的臉色好了很多,就這么放她走了。 在他那邊消耗了很多時間,在路上的時候武南已經到了,一直打電話問她怎么還沒到,她解釋了一通,武南根本不領情,逮著這件事趁機來教訓她。 商業街晚上也很熱鬧,祁荔自從畢業后就沒來了,現在看著這條以前很喜歡的街道有些別樣的感覺。 她正看著人來人往的人群,突然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小姐,這邊。 是北門的人,她跟上他,七拐八拐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門前停下,看來武南沒打算等她來已經進去了,祁荔讓那個人站在門口,她徑直推開門。 這是一家小酒吧,來的都是喜歡在這里吹牛的中年人,很少見年輕人來這邊,祁荔一進門,幾乎被吸引了視線,紛紛往門口看,她熟視無睹,直接往一個通往地下的樓道走去。 小姐,你來了。門口還守著人,見到祁荔的到來打了一聲招呼。 還沒進門就聽見里面吵吵鬧鬧的,武南的聲音很大,還傳來rou體搏擊的聲音,祁荔皺了皺眉,進門。 武南揪著一個人的衣領的樣子映入眼簾,見到祁荔來了,他甩開,冷哼道:還知道來啊,還以為你在路上被車撞死了呢。 看來真是等得不耐煩了,祁荔不惱,掃了一眼目前的狀況,有幾個人已經被打趴下去,雙方爭鋒相對著,誰也不讓誰。 什么情況? 武南不打算解釋,是站在門口的那個人說道:南哥剛開始還好好說話的,后來那些人不領情,南哥就想把他們打到松口。 是武南會做出來的行為,祁荔也不覺意外,點了點頭后問:東西拿出來了嗎? 還沒,南哥說先打一頓再說。 祁荔氣笑,果然只能做譚先生身邊的打手,空有肌rou沒腦子。 她拉開一張椅子坐下,好了好了,先坐下來喝一杯。 里面的人從祁荔進來開始就覺得有些奇怪,一個女的在這種地方從容不迫,看來跟他們也是一伙的,似乎是那邊的頭,不滿地站出來,你們北門他媽的過來鬧什么事?誰不知道我們是貝利的人,還想讓我們給你們這群蒼蠅辦事?做你媽的夢啊! 別他媽廢話了,直接干! 你們就帶這么點人?瞧不起誰? 那邊的士氣突然高漲,祁荔莫名其妙,她眼神示意武南松手,緩緩站起來,笑道:你說你們貝利? 那邊人嗤笑一聲,小丫頭,來之前好好調查,水仙街隸屬于誰的名下。 她點了點頭,掃了他們一眼,據我所知,這塊地快要拆了吧。 你他媽在放什么屁! 你們不知道?祁荔驚訝的張了張嘴,難怪,我早聽說水仙街衰敗好久了,原來是這樣啊。 那些人根本不吃這一套,那邊的頭冷笑一聲,臭婊子,我勸你最好閉嘴,等會別怪哥幾個不手下留情。 祁荔在這個小包間走了一圈,環顧著四周,還繼續說著,你覺得我在說謊?那如果我說貝利總部一直沒給你們資金的支持,也沒給你們引進新的人,任由你們發展不起來,你們還覺得我在說謊嗎? 你什么意思!有人想上來打她,被武南攔下。 我來之前武南應該和你們說過了,北門能給你們想要的,你們幫北門做事,我們自然不會虧待你們,這比你們的現狀好多了,難不成你們在這個小地方呆久了,連這筆賬都不會算了? 武南一個大塊頭擋在他們面前,想近身都難。 他們后退一步,面面相覷,祁荔來之前調查過,水仙街雖然是貝利貨物運轉的必經通道,但這地方為什么不是貝利的主要發展地,還是因為這群人的存在,他們吸毒,打架斗毆,狼子野心,不是個好管教的,貝利需要的是忠心于他們的人,而不是利用道具才能勉強控制個百分之七八十的狐貍。 所以他們有在發展另一個水仙街。 這也正是這個水仙街的痛點,他們不愿意承認自己被貝利拋棄,也意識不到原因在于自己。 但是北門不需要,她從進來北門,接觸了譚先生以及其他人之后,逐漸發現譚先生的做法。 他要結果,不要過程。 如何得到的,他不管,他只在乎得沒得到。 既然如此,水仙街的突破口就有了,她也可以利用這一點,挑撥離間。 他們雖然面上還是不愿意退讓,但還是感覺到了猶豫,貝利的做法他們比誰都清楚,自然也懂得利弊,祁荔招呼后面的人拿出幾個箱子,在他們面前打開,果然看見那些人變了的臉色。 貝利已經不再給你們提供了吧,這東西北門不缺,你們想要的自然會給你們,能不能到手就看你們的態度。 箱子明晃晃地擺在他們面前,幾個人想上前來拿,被武南幾個擋在前面。 就是讓他們看,讓他們眼饞。 我們需要做什么? 不知是誰出了聲,又突然被另一個人制止住,你個蠢貨!別他媽上當! 可是總部確實沒給我們了!老大!幾個兄弟都快支撐不住了! 那也不能他媽的投奔北門!要是被那些人知道了,咱們全都得死! 祁荔聽著那些人的吵鬧,一言不發坐在椅子上。 武南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看著眼前的鬧劇嘖一聲,何必說這么多,打一頓不就好了。 讓他們心甘情愿為我們做事,會省心很多。 他看過來,上下掃視了她一眼,我好像沒教你這個吧。 祁荔白了他一眼,還指望你教? 那邊看來一時半會沒有個結果,她上前,砰地一聲把箱子蓋上,聲音響徹整個房間,他們都看過來,她笑瞇瞇的看著他們幾個,輕聲道:剛剛武南對你們哥幾個做的事我替他向你們道歉,那人就是沒腦子,不要和他一般計較。 你他媽身后武南聞言猛地站起來。 我們的誠意都在這了,你們應該清楚,離開了貝利投奔北門不是一件壞事,明面上你們還是貝利的人,而且北門會護你們周全,如果你們還想繼續當一個被拋棄的棋子那我也不多加干涉,只是這個交易是做不成了。祁荔命人將箱子拿走。 誒他們之中有人死盯著那個箱子。 但他們并沒有話語權,真正能辦事的還是他們的頭。 祁荔看著那個男人,看著他表情逐漸瓦解,從開始的硬氣,到后來的妥協。 既然你們不 我答應你。 她笑容加深,重新將擺在面前的箱子推向他們,隨即伸出手,合作愉快。 從小酒吧出來,武南在她身邊吹了一個口哨,譚先生教你的? 祁荔看了他一眼,怎么? 看不出來干的還不錯,難怪他重用你。他拿出一根煙放在嘴里,語氣里倒沒有多少贊揚的意味,你和他的手段很像,除了他也沒人能教你。 什么手段? 你不知道譚先生有個別稱,叫笑面虎嗎?武南湊近了些,咧開嘴笑著看她,伸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見過他殺人吧,就是這樣,笑瞇瞇的看人噴血。 她當然見過,她第一次見殺人就是在譚先生的辦公室。 當時她坐在沙發上,看著幾個人壓著一個遍體鱗傷的男人進來,和譚先生說著她聽不懂的話,那時候她剛進北門不久,身上還帶著武南打出來的傷,來不及自己消化就被帶到辦公室,美其名曰是有事要談,其實就是讓她感受殺人的可怕。 譚先生先是說了很多溫柔的話,什么在組里的貢獻,做出了什么成績,但她知道,這些都是虛的,前面有多溫柔,手下的力度就有多狠。 秘書和她說過,譚先生最狠叛徒。 那時候譚先生吩咐人清理地上的血漬,在她面前坐下,溫和的問:有被嚇到嗎? 她當時是怎么回答的? 明明眼里還含著淚,身子都在顫抖,卻還死犟著,還好。 譚先生眼見愉快了一些,伸出手在她頭上摸了摸,祁山有你這個女兒,真的是福氣。 她還沒懂他是什么意思,他就繼續說道:我之前就和你父親聊過,那時候我剛結婚,在談論要男孩還是女孩,我們都喜歡女孩,還說如果誰生了女孩,我們就把最好的給她。 結果我有兩個兒子,他只有一個女兒,我還從來沒見過。譚先生帶著一絲憂傷,微笑著看她,不必跟他們叫我譚先生了,叫叔叔就好,本來當初就應該如此。 那一刻剛經歷過血腥場面的恐懼似乎平靜下來,她看著譚先生溫和的臉,心里有種別樣的感覺。 后來,她跟著譚先生去過很多地方,見識過各種陰暗面,那都不值得一提,只清楚自己好像也不是一個人了,譚先生讓她感覺有一種強大的安全感,和他講話很舒服。 最讓她感到安心的,就是他的公私分明,這能說明這個人是個很理性很有分寸的人。 她以為她已經可以獨當一面,能忍耐孤獨,忍受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扛,其他人是怎么說她的?很獨立,很理性,很聰明。 但她知道自己不是這樣的,她也想在一個人懷里哭,想有人保護她,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忍受的了寂寞的人,如果她身邊真的一個人也沒有,對她來說那才是臨近死亡。 她無法在爸爸面前展露任何快樂以外的情緒,也不能讓爸爸發現不對勁,所以她完美的偽裝自己,繼續在他面前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 祁荔和武南站在馬路邊,等著其他人開車過來。 任務完成,接下來就是等。 等貝利慢慢展露破綻,讓北門趁虛而入。 武南要去抽煙,祁荔平常不太喜歡抽,只有心煩的時候偶爾抽一兩根,她沒跟著去,而是默默站在路邊。 不知站了多久,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以為是武南,抽完了? 一張意料之外的臉映入眼簾,她有些驚訝的張了張嘴,齊銘三? 你怎么在這?他還是畫著飄揚的眼線,紅唇勾起,笑瞇瞇的看著她。 祁荔余光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武南,笑著回答:和朋友出來玩呢,你呢? 我也是啊,隨便走走。 既然齊銘三在這,她懷疑會不會云盞也在這,他似乎是知道在她想什么,放心吧,阿盞不在。 她垂下頭,哦了一聲。 齊銘三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阿盞他就是這樣,典型的浪子,你也別太沉迷于他了。 祁荔聽了想笑,還是低著頭嗯了一聲。 你說你這么可愛,他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他勾起她的下巴,湊近的臉甚至可以讓她看清楚睫毛根數,他不要你,不如考慮考慮我? 她挑了挑眉,你不是gay? 聞言他愣了愣,隨即大聲笑出來,你太逗了,我什么時候說過我是gay? 你不是? 說來慚愧,她確實不應該看外形就判定一個人。 一半吧,我是雙。他好脾氣的解釋,彎起的眼睛充滿誘惑,怎么樣?和我試一試? 祁荔笑出聲,拍了拍他的臉,云盞沒和你說過,我是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