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2
書迷正在閱讀:催乳師、背叛、褻神、小媽、溺岸、我生命的絕對、深情(H / 校園戀愛+久別重逢)、雙子新生(骨科)、你怎么知道我沒生氣(高h)、里約的救贖
的確礙眼,她回屋,是我爸吞云吐霧間一張滿是歲月雕琢的臉。氣血上涌,我媽一個趔趄,栽倒在地。我爸正在床上抽下他生命中最后一根煙,看到我媽倒了下來,雙眼登時瞪圓,五十多的男人,一輩子沒有流過淚水,這一刻,淚如雨下。命運的手就這樣扼住了我父母的咽喉,他們卻沒有力氣,做任何反抗。而彼時的我,正陷進自個兒性別的糾葛之中,我尚不知就是連同性戀,我這種人都是沒有資格的。——有什么資格呢?——當你的生存都成了困難了,哪有時間和機會讓你風花雪月。所有的事情都是振陽打電話告訴我的。他在電話里支支吾吾,我有點不耐煩,問他到底有什么事,就聽見述冬在那邊扯著嗓子吼,“張振陽你能不能干脆點,宋年要是連這點都承受不了,他還能是一個男人嗎?”我在電話里嗅到了一絲不祥的氣息。我連聲追問,振陽這才告訴了我我媽暈倒住院的事。半個小時的電話,我一聲未吭,電話也不知道怎么撂下的。手機被我扔到了床上,整個人如墜虛無之境,大腦沒有辦法思考。直到室友回來,我才回過神智。睡我對頭鋪的男生爬上床,眼睛不經意地掃到我,頓住,然后大叫:“宋年,你怎么哭了?”我怔怔地轉過頭看他,虹膜里印出一個模糊的人影。雙手一抹,全是咸濕濕的淚水。我一直不明白的是,這個世界上明明有很多人,他們也許不聰明,也許不美麗,也許不會來事兒,但是這些不應該是他們的罪過;他們敦厚善良,他們很平凡,他們從來不會做那些違背自己良心的事,為什么到最后遭到責難的,反而是他們?我向學校請了長假,搭上回家的火車。車輪轔轔,我買不起臥鋪的票,就買了一張靠窗的坐票。我也在這個時候再次遇到了嚴元。那個時候我剛在火車上坐下,剛戴上耳機準備聽歌,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抬起頭的時候,嚴元一張俊秀的帶著笑的臉跳進了我的眼簾。他跟我旁邊的人換了位子,在我身邊坐下。我摘下耳機。嚴元笑了笑,“沒想到在這里碰到你,我沒記錯現在是正在上學的時候吧,你是要到哪兒去呢?”我掀了掀眼皮,試圖把所有的感情都藏起來,“哦,家里出了點事?!?/br>嚴元嘴角勾出一抹無奈的笑,他朝我伸出手,又收了回去。他摘下眼鏡,擦了擦鏡片,又戴了上去。“那你呢?你怎么到這邊來了?你也在這邊上學?”嚴元嘴角的笑終于掛不住了,他嘆一口氣,眼中的光倏然滅了。他道:“一言難盡吶?!?/br>的確是一言難盡,仔細說來,當時的我和嚴元不過都是二十出頭,生活才向我們展示了一個小小的邊角,我們都已經覺得苦不堪言了。嚴元跟我說了我走之后的事。我的出現的確是一味催化劑,很好地催化了述冬和謝清瑯之間的感情。在我踏上回學校的火車的同時,謝清瑯驅車來攔我,半途卻被述冬截下。謝清瑯遠遠地就看見有個人杵在那兒,他摁了好幾聲喇叭,那人卻依舊紋絲不動。踩了剎車下來走到近處,才發現是述冬。述冬騎著個山地車,單腳支地,穩穩地坐在那兒。謝清瑯喉結上下滾動,聲音從喉嚨深處冒出來:“唐述冬……”述冬垂著眼皮看著自個兒的十根手指頭,玩了好一會抬起頭看著謝清瑯,白凈的脖子上能看見隱在皮膚下的青色血管。“謝清瑯,我問你,咱好幾年前說的話還算數嗎?你還喜歡我嗎?你還想跟我復合嗎?”謝清瑯腳步一頓,眼睛閉了閉。“宋年,你要知道在謝清瑯這個人心里,這件事壓根是沒有任何選擇的,就我對他的了解來說,他也許未必有多愛唐述冬,但是唐述冬的確已經成了他的心魔。他對唐述冬太過執著了,以至于他到底想要什么他自己都不明白?!眹涝种盖?,叩了叩桌面,道:“我還是覺得他喜歡的是你?!?/br>我苦笑著搖了搖頭。嚴元接著說。謝清瑯順理成章地和唐述冬復合了,但是述冬自己心里也清楚,我姑姑的事一旦解決,他還是要立馬回澳大利亞,畢竟學業不可耽擱。而謝清瑯什么德性,他心里也亮堂。唐述冬這廂剛開始擔心,那廂謝清瑯已經出現了狀況。嚴元說到這里,頓了一下,恰好有乘務員推著小車過來賣飲料,嚴元叫住了那個人,買了一瓶可樂,眼角眉梢掛滿了無奈。嚴元說道:“很多事就是說不清楚,剩下的事兒我也不好跟你說了,宋年你得想開,你也不用跟我隱瞞了,我知道你是喜歡謝清瑯的?!?/br>我截住他的話頭,“我都到這份上了,哪還有心情談情說愛?!眹@了一口氣,又道:“不過嚴元你是真聰明,我承認我在住院那會的確對謝清瑯有點動心,但是這個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靠著愛情吃飯,哦,我不知道別人,反正最起碼我不是?!?/br>……火車拉響了鳴笛,尖叫著沖進隧道,黑暗遽然降臨,唯獨這節車廂里,幾盞燈點著稀薄卻溫暖的燈光。悲喜我回到H城的時候是晚上七點,華燈初上,整個城市都是一條流動的光的河流。我下了火車,出了火車站,身心俱疲。站在路燈下,我用手背遮住眼睛,看著這座我待了三年的城市,心里點著的那盞油燈一時明明滅滅,悲喜交加。半年前也就是在這兒,我再次遇到了謝清瑯……然后事情就一發不可收拾了。我直奔醫院。我媽在省城最大的H醫附院,環境很好,住院部前面栽了一大片竹子,綠油油的,讓人看著就心情舒暢,也算是設計這醫院的人煞費苦心了。但是再怎么煞費苦心,這兒也是一個讓人一來就悲傷的地兒。人世百態,永遠是這里能給人最直觀的展示。H市的交通狀況一向比較堪憂,等我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九點了。病房里的白熾燈照的整個病房一片慘白,我抖著腿走了進去。短短幾個月沒見,我爸我媽兩鬢就已斑白,這是漫漫時間長河里,兩人心傷的最大見證。身染重疾,我媽卻沒有那么多的自怨自艾,她斜靠在病床上,斑白的頭發在燈光下更顯滄桑。她呼吸略有困難,胸腔劇烈起伏著。看到我回來,她努力沖我擠出一抹慈祥的微笑:“年年,你回來啦?!?/br>我心里一酸,忍不住就想要流下淚水,又給憋了回去。我哽著嗓子,道:“是的,我回來了。”我走到病床前,幫她把被子蓋好,仔細掖住。“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