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你想見顧安嗎? 南月生愣愣的看著眼前的楊慧,她眉頭輕蹙,不是她以前那副一見到她就一臉高高在上的樣子。 硬邦邦的話讓南月生以為自己幻聽了。 見南月生沒什么反應,她更不耐煩了,又有點后悔,嘴一抿剛想走人就被南月生拉住。 你剛剛......說什么? 南月生眨巴著眼睛,有些懵的問道。 此時教室里亂哄哄的,倒也沒什么人注意到她們,只有江行知拎起包剛準備走的時候發現南月生這邊的動靜,原本要邁出去的腳又收回來,慢慢向她們那邊靠近。 楊慧憋著一口氣,語氣不佳道:我看你也沒那么喜歡顧安吧,還不如讓給我得了。 不是,你是認真的嗎? 南月生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竟然在沒跟楊慧打一局的情況下聽到她問這種話。 這是什么意思? 所以,她終于可以見到顧安了嗎? 是嗎?可以嗎?她可以去見他嗎? 怎么辦,為什么心跳突然跳的這么快,為什么心臟跳動的聲音這么大,大的要讓她快聽不清周圍人說話了。 楊慧看她那個樣子心底別扭極了,她多么希望當初最先認識顧安的是她,她多么希望...... 只可惜人生沒有如果。 她躲開南月生抓著她的手,掏出手機說:加個微信,我把他地址發你。 哦。 南月生呆呆的照做,等楊慧走了,地址已經發過來的時候她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江行知在楊慧走了以后猶豫了一下,還是過去找南月生。 你怎么了?在這傻站著?江行知有些不大自在的問道。 南月生轉身,看到江行知站在她身后。 其實她沒聽清江行知剛剛說什么,但此時腦子空空的,就這么傻看著江行知。 江行知看她微微仰頭對他一直眨巴眼睛,沒看多久就忍不住把視線偏移:你別太晚回來,我走了。說完就背著包走了。 南月生早上跟司機說過晚上她自己回來,不用等她。 江行知走出教室后沒走兩步就抬手揉揉自己的臉,感覺臉有些熱。 糟糕,南月生好像確實是有點好看的。 之前沒怎么細看過,剛剛她那個樣子他還是第一次見。 跟個迷路的小鹿一樣眨巴眼。 不行了,不能再想了。 江行知拍拍自己的臉,想將剛剛南月生那副樣子拍出腦內,但腦子卻不受控,不斷浮現她的臉。 可是確實是有點可愛啊...... 南月生終于緩過來之后,她快步往外走。 白清遠一直在班里等她,因為昨天說好了一起回家。 班里都快要走光了,南月生還沒來,他剛想發微信問一下南月生,結果就看到她步履匆匆地從門前經過。 他還沒來得及叫她她就走了。 剛張開的嘴又合上,他背上包慢慢往外走。 微信置頂的那個人一直沒有給他發消息。 南月生打了車去顧安家。 他家離學校還有點遠,打車還要半個多小時。 路上她一直很緊張,看著窗外不斷向后退的街道。 見面了要說什么呢? 他過的好嗎?是不是比以前更好看了? 在哪上學呢?叔叔阿姨都還好嗎?怎么搬來a市的呢? 這兩年,有沒有想她呢...... 想著想著她就覺得眼睛有點酸。 等看到這個破舊的小區之后她就開始猜測他們家的近況。 應該是楊慧他們帶著他過來的吧。 南月生照著地址,找到了顧安家的那棟樓。 今天天氣還不錯,不冷不熱的,太陽還高高掛著。 她抬頭看著最高層的幾個窗戶,深吸了一口氣之后走進去。 爬到六樓對她來說不算太累,上去之后她都沒怎么喘。 603。 顧安家是603。 她挪到603門前。 門上貼著一個福字,墻上還貼了對聯。 此時的她跟顧安只有一墻之隔。 怎么辦。 南月生很緊張。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緊張什么,是因為太久沒見到他了,還是在緊張他生氣自己當時的不辭而別? 但那個時候時間實在是太趕了,她根本來不及告別就被帶到a市了。 等她終于有空之后,她給顧安家里打電話卻顯示電話是空號。 她幾次抬手,但都沒敲響門。 她在門口站了快有半個小時。 她的手貼在門上,卻怎么也沒有勇氣敲。 她一邊在心底罵自己怎么這么慫,但一邊又還是有些害怕。 最后還是因為她想把頭抵在門上,結果不小心直接撞了一下發出動靜,才打破了這片寧靜。 誰啊? 南月生聽到里面有人在問。 額頭還有些疼,但眼眶卻迅速濕潤。 咔噠,門開了。 南月生的呼吸也停了。 日思夜想的人終于出現在眼前,這就像是做夢一樣。 眼淚直直的從眼眶中砸向地面。 他穿著一件樸素的白t和黑色休閑褲,頭發服帖的搭在腦袋上。 他高了,也瘦了,像個抽條的柳枝一樣。 只是他的眼睛好像有些奇怪,他瞇著眼,在看到她的時候表情沒有發生什么變化。 南月生張張嘴,從喉嚨深處發出細小的聲音。 顧安...... 顧安根本看不清眼前人的臉,但模糊的身形卻是那么熟悉,一時間連他都愣住了。 顧安,顧安,多么耳熟的聲音,耳熟到讓他覺得心臟都在因為這個聲音疼痛。 月生。他又笑了一下,你來了。 只是他笑的難看,讓南月生扯扯嘴角卻沒說出任何話。 顧安垂眼后退了一步:你進來吧,不換鞋也沒事。 南月生進來,隨便挑了雙地上的拖鞋換掉。 顧安就一直站在旁邊。 他不敢幫她拿拖鞋,因為他怕被她發現自己的眼睛壞了。 雖然她這么聰明肯定瞞不住她,但他還是希望能讓她晚點知道就晚點再知道。 為什么要讓他在這個時候跟南月生見面呢?他有些悲哀的想。 兩年不見就算是朦朦朧朧也能看出來她變得更好看了,而自己卻已經不是原來那副模樣。 要喝點水嗎?他帶著南月生坐到沙發,只是這次他跟南月生一起坐在長沙發上。 南月生看著他們兩個中間隔著的距離皺了下眉,隨后又看向他:你.....你...... 你了半天什么也沒說出來。 想說的話實在是太多了,可真到了這時候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顧安笑了笑想讓她放松:怎么了?兩年沒見怎么變成小結巴了。 也不知怎么,顧安一這么說之后,南月生一直飄在上面的心就放下來了。 她眼睛向上看了一下,也笑了:太久沒見了,有點緊張。 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顧安調侃道。 南月生看著他,卻怎么都感覺有點別扭,可此時的他又笑的跟以前沒什么兩樣。 是不是因為生疏了呢? 上揚的嘴角也漸漸落下。 顧安緊張的汗都要出來了。 他根本看不見南月生的表情,他只能憑借對她的了解猜測她現在會是什么樣子。 這個時候不說話是因為什么? 因為他們太久沒見了嗎? 你最近怎么樣?南月生問道。 顧安立馬回道:挺好的! 他回答的太快了,說完就有些懊惱。 后來兩個人又聊了幾句,聊的顧安有點口渴。 我去給你倒杯水吧。說著就站起來,但因為有些慌亂結果撞到了茶幾,差點把上面的杯子打碎。 南月生趕緊過去他:怎么不看著點? 顧安看不清她的手,只能模糊的看個大概,對距離也不是很敏感,因此在握她胳膊前先虛空抓了一下。 這個動作實在是太明顯了,明顯到南月生現在再遲鈍也能發現確實有些不對勁。 她把顧安扶到單人沙發上坐,兩手撐在兩側去看他眼睛。 你眼睛怎么了? 完了。 這是顧安腦子里的第一反應。 問你呢!南月生有些急,湊近去看他眼睛。 她一直都記得他的眼睛,瞳孔很黑,跟白眼球形成鮮明對比,就算在黑夜中看都覺得很亮。 可是現在,那顆明亮的眼珠,那個讓南月生覺得像是玉一樣的眸此時卻變得有些發灰,瞳孔也像是對不上焦一樣。 她的手捧著他的臉,手指想要去碰他的眼睛,卻又不敢。 明明原來那么好看的眼睛,下垂的眼睛圓圓的,總是會裝滿了笑意去看她,連帶著眼尾不起眼的小痣都會散發光芒。 可現在,美玉蒙灰,只讓南月生覺得心疼。 顧安不敢看她,斂著眸想后退不想讓她看清楚,但又眷戀她手掌的溫度。 壞了。 那你還看得見我嗎? 她聲音又小又顫道。 要湊很近才能看清。 南月生彎著腰,捧著他的臉,額頭抵在他的額頭上。 這樣呢? 還是......看不太清。 顧安感覺臉上有點濕,隨后又被南月生抹開。她繼續變著角度問他。 這樣呢?那這樣呢? 她正對著他的臉,再近一點就會碰到鼻尖的時候。 我看清了。 他終于看清了,他終于看到他日思夜想的那個人了。 她的眉眼比原來更展開了些,變得更好看了。 怎么辦,好像要哭了。 顧安,我好想你啊。雖然她彎著的腰感覺快要斷了,但她還是保持這個姿勢跟他說話。 顧安感覺她手有點抖:累不累,坐會兒吧。 可是我想讓你看清我。 那你......他有些害羞,南月生摸著他有些熱的臉,立馬懂了他的意思。 她笑著跨坐在他腿上,有些狡黠的說道:果然坐下來就不累了。 他有些惱羞:南月生! 南月生捧著他臉的手松開,讓顧安覺得有些不舍,隨后她摟住他的腰,頭靠在他肩上。 顧安,我真的好想你,真的真的好想你。 顧安身上的味道還是原來洗衣粉的味道,很淡但又香香的。 顧安回抱著她:我也是,我也很想你。 南月生直起身子,雙手握著他的肩:那我可以.....她有些緊張,聲音都變調了,她又清清嗓,重新說:那我可以,親你嗎? 越說到后面她聲音越小。 顧安只是笑,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當然可以,她可是他最喜歡的南月生,他可是等了她好幾年,他可是......把她帶進了他所有能想到的未來。 別哭。 南月生去親他掉下來的淚珠,咸咸的。 顧安不想讓她親他的眼淚,頭一偏,唇印在她的唇上。 砰。 南月生腦子里炸開了煙花,炸的她腦袋都有些嗡嗡。 唇上的觸感是那么真實,他的唇是那么軟,她只敢小心翼翼地去舔舐。 舌尖試探性的伸進去。 她怕他反感,睜開一只眼去看他,見他閉著眼吻的認真只覺得整顆心都要融化了。 怎么這么甜啊?為什么他連口水都是甜的。 她認真地吻著他,掃蕩他的所有地方。 親到兩個人都些喘,親到顧安有些坐不住靠到沙發背上。 顧安。 嗯?顧安還在平復自己的呼吸,他動了動身體,讓南月生躲開那個位置。 他很羞澀,因為一個吻親的自己情動,但他又不舍得放開懷中的人。 南月生湊過去看著他的眼睛。 我愛你。 一瞬間,萬馬奔騰,天崩地裂。 顧安覺得他快要溺死了。 我也是。他聲音有些干又有些啞的回道。 這三個字對于兩個才十幾歲的人來說顯得即沉重又有些幼稚。 但是,他們早已融進對方的靈魂當中,他們都已是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又最閃耀的一部分。 所以。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