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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著沈云霆便又哭又鬧,較之往常更為嬌氣,著實令沈云霆松軟了不少,便對她放松了警惕,皓碗上的鎖扣也去了一道。沈云霆頭次端著自己做了數次才滿意的小糕點,墜著一顆不安的心,拈了一片喂到她唇邊,深邃的眸子浮著星光點點。昌平蹙著眉咬了一小口,裝模作樣的要吐不吐,嚇得沈云霆碎了那碗碟,歉意道:“莫吃了,莫吃了,讓嬌嬌受苦了。”昌平本就是裝模作樣,雙手推拒著他,抿唇橫眉:“既如此,何必逼著本宮生下這孽種!”沈云霆顫抖著手,垂了眸,呼吸急促幾分又漸漸趨于緩和,開口便是略顯沙啞的疲憊:“莫生氣了,生下了他,朕認打認罰,就算是要刺朕一刀,朕也甘之如飴。乖嬌嬌,莫要再說這些話了,好不好?”一向驕矜百般折辱她的帝王,低下了高貴的頭顱,匍匐在她腳邊,唉聲乞憐,昌平閉目塞耳,渾不在意。沒有什么能動搖她不要這孩子的決心。自此后沈云霆愈發待她小心,事無巨細。臨睡前側耳聽著她腹中平靜的動靜,也不知想了些什么,輕笑出聲,還同她商量起皇兒的乳名。昌平不是敷衍以對,便是拿戳了心的話堵他。他抿著唇,細密輕柔的吻,從她額間輕點到她唇上。“昌平,等朕回來,朕想好好同你說些心里話......”沈云霆將出征的日子推了一日又一日,在昌平身邊,在皇兒身邊,待得越久就越不肯離去,對邊關和左相也越發惱恨,恨不得生扒了皮,啖其血rou,啃其筋骨。沈云霆最終還是走了,帶走了千軍萬馬,帶走了對她的禁錮,徒留下一個冰涼的吻。這偌大的紫禁城回歸永夜寂靜,暗黑的幕布下陰謀詭計跌出,只是再也困不住沈昌平,她執了棋子在棋盤上開始收尾。困獸之籠關不住她。替嫁45.宮變左相逼宮那日,是萬家燈火的寂靜長夜。沈云霆率領鐵騎在邊關作戰了七日。這七日無非都是些小打小鬧,阿奇勒可汗逗著他時進時退,仗著有利的地勢神出鬼沒。沈云霆還得分出一部分兵力,去抵擋趁亂圍攻的其他小國,屬實有些吃力,紫禁城中的動向還要時刻牽掛著。他萬萬沒想到阿奇勒如此狡猾,兩軍膠著七日后,他給暗衛下了死令,回京城護著昌平,一旦發生宮變,先將昌平轉移去安全的地方等著他殺回來,城可空人萬不能出事。紫禁城內,萬籟俱寂,長夜漫漫,月牙兒高掛,燈火耀如繁星,左相一身鎧甲提著長劍,從宮外一道門殺入朝陽殿前。巍峨的宮殿,墜著夜明珠,龍紋盤踞在正前方,面前的龍椅對他有著莫大的吸引力,讓他陡然年輕了許多。他目光如炬,步步逼近那座椅。沈昌平領了幾個暗衛堵在他面前,橫眉諷他。“先生舊時也曾是個滿腔抱負,忠君愛國的良臣。”她今日一身公主的朝服,端得高貴端莊,站在龍椅前,冷著臉蔑視左相。“公主與兄長不知廉恥前,老臣也曾是歡喜過公主這個兒媳的。”左相耷拉著眼皮,當著眾人的面戳穿她與沈云霆的那層遮羞布。沈昌平沉著臉,氣定若閑,任他羞辱。“左相當真以為今日能逼得了宮不成?”“宮外是我的兵馬,宮內就你一個婦孺,老夫還需怕甚?”左相捋了捋胡子,橫著刀在胸前,只肖他一聲令下,他的兵馬就會涌入這紫禁城,這驕矜的昌平公主便會成為他的籠中囚徒。澧朝的全新歷史也將由他改寫,遠在邊關的沈云霆不過是個沒有任何血緣的野種,死在戰場上也算得上是給他個體面。沈昌平懶散的抬眸,撥弄手上的丹寇,在左相最為得意之時,一群兵馬反涌而入,將左相團團圍聚。“父皇看人最是精準,他道左相不過是個莽撞的匹夫無所懼,便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是再如何乖順的狗養久了也會起些別的心思,本宮仁慈,就留個全尸安葬了先生,以全了往先的教導之情。”宮墻上不知何時多了許多弓箭手,直直指著左相帶來的兵馬,就連著朝陽殿亦是暗扣重重。“好你個沈昌平,老夫竟還被只鷹啄了眼!”左相氣得抖了抖臉上的皺紋:“哈哈哈,只肖老夫伏誅,沈云霆野種的身份便會人盡皆知,沈昌平你難不成想自己稱帝上位嗎?”“皇室血脈,輪得到一個外人說三道四?”沈昌平蹙眉,左相一口一個野種的稱道沈云霆,難不成便是拿著這個把柄牽制著沈云霆?她面上不顯,沉了氣勢,繼續與左相虛與委蛇。左相老神在在,知道自己無力抗衡,便要用言語動搖昌平:“公主難道就不好奇是誰殺了十四皇子,又是誰嫁禍給了其余皇子?”“喔?本宮何時死了不成?”沈昌明一身鎧甲,提著劍,器宇軒昂的踏入了久違的朝陽殿,他在皇覺寺躲藏時,也是當真剃了發,如今一副武僧打扮,眉目里是同昌平相似的驕矜。挑了眉,噙著笑問左相。左相驀地睜大了雙眼,年邁的身子直顫,不可置信的指著他:“你……你!不可能……絕無可能!”“如何不可能?”“定是你個娼婦使得計謀!”左相再也淡定不下來,指著沈昌平破口大罵:“好啊,易容個皇子便好cao控了這朝政,你這娼婦后宮亂政,當真是……啊……”沈昌明冷峻著眉眼,提劍一刀砍下了左相的臂膀,鮮血淋漓的從劍柄滾落,左相扭曲著一張老臉,疼暈在地上。“爾等還不投降?”一瞬間的凌然氣勢,令沈昌平噙著笑緩緩下跪:“恭祝吾皇,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46.宮變之后紫禁城的兵馬鐵騎紛紛下跪,恭祝新皇。沈昌明端起了天潢貴胄的架勢,虛撫起跪下的沈昌平,少年人的眉眼一一斂去:“jiejie,我們做到了。”沈昌明一躍成為了澧朝的新皇,他終于不用再皇覺寺中茍且偷生,他是先帝的親子,是最毋庸置疑的皇帝人選,自然而然,沈昌平也就成了澧朝的長公主。無人去問為何十四皇子死而復生,也無人去問昌平公主為何沒去和親。他們兩儼然成了這紫禁城說一不二的主子。宮變結束,左相黨派皆被伏誅,革職抄家流放一個接一個的被安排上。宋子安在一道門跪下,央求見沈昌平最后一面。他是真心愛慕過昌平,昌平從始至終都在利用他,算計他,就連婚約也是一場算計。原先是打算下嫁到左相府,偷竊或是偽造左相謀反的罪名,只是還未下嫁,沈云霆便如一匹黑馬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