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夜，亥時一刻。

一條纖細的身影偷偷溜出申家的大門，身穿男裝的菱染一路躲著巡夜隊伍，很快來到了城中的仙雀橋下。而那里一個挺拔的身影已經(jīng)負手而立的站在那

里了。

少女輕手輕腳的靠近，想上去嚇對方一下，誰知她伸出的手還沒碰到少年的肩膀，對方已經(jīng)一把將她手腕扣住隨后一記背摔就見她給扔進了水里。

水不深，不過也足夠?qū)⑸倥囊氯菇瘢馊練獾暮鸬溃骸扒仞╄襝ao你大爺——！”

少年借著月光看清了來人的樣貌頓時一愣，知道自己是反應(yīng)過度，誤將對方當(dāng)成刺客了，急忙伸手去拉，誰知水里的少女手上一使勁直接將岸上的秦晏

給拽了下去。

少女掐著腰站在水里看著同樣成了水鴨子的少年哈哈大笑：“活該！讓你算計老娘！”

少年坐在水里抹了把臉，卻沒有半分氣惱，他撩起一捧水往少女身上潑道：“讓你偷襲，活該！”

少女也不甘示弱的撩水潑對方，兩人你來我往鬧得不亦樂乎。

突然，秦晏狹長的眼睛中閃過一絲狡黠，隨后就見他猛地竄起身，一把攬住大笑不止的少女的腰肢將她整個人又給拉回了水里。

菱染也不是吃素的，她之前就是寧州街頭小霸王，打架是把好手，后來又長跟秦晏動手自然學(xué)了不少技巧，如今被人制住自然不會就此罷休，她反手就

去扣對方的手腕，可是19歲的少年的力量已經(jīng)無法是17歲少女能抗衡的了，兩人你來我往了一陣子菱染漸漸體力不支，被秦晏扣住雙手，少年雙手一

擰在后面將她一把抱住，緊緊箍在懷里。

秋風(fēng)里，少年粗重炙熱的喘息噴在菱染白皙嬌嫩的脖頸上，她嬌軀一抖，瞬間明白了自己此時的處境，本來還凌厲的少女頓時紅了臉頰，帶著點羞澀的

叫道：“你放開我！”

“不放！”少年彎下身將下巴放在女孩的肩膀上，guntang的氣息噴在對方的耳朵上，輕聲的說道：“這輩子都不放！”

菱染猛地一驚，臉頰又紅了幾分。

“小沒良心的，我當(dāng)初不是告訴你，等我回來嗎？誰知道你居然搬走了？好在我打聽到你們搬來了寒川。”少年低聲說著，：“你知道我費了多大的勁

才將駐守西北的職務(wù)推掉趕來寒川？就是為了找你這個背信棄義的小騙子。”

“當(dāng)初是爹爹的差事變了，我也沒辦法啊！”少年的嘴唇不經(jīng)意的劃過女孩的皮膚，一絲絲電流順著皮膚直擊少女的心頭，讓她的聲音都不自覺的帶著

一絲嬌媚：“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爺，我到處打聽，才知道你高中了武狀元，聽說你回來了，我又特意跑去看……啊……”

少女那柔滑的皮膚早就讓血氣方剛的少年腦子里一片漿糊，那里還有心情聽對方解釋，一雙guntang的唇已經(jīng)對著那肖想已久的嬌嫩吻了下去。

“菱染，我好想你！”秦晏一邊雜亂無章的吻著，一邊喃喃的說道：“王城里那些蠢貨都想把女兒塞給我，可是我連看都沒看一眼，她們都沒有你好。

沒你漂亮，沒你聰明，沒你靈氣！”

少年說著，將懷里的少女轉(zhuǎn)了個身，迫不及待的吻住了那魂牽夢縈的紅唇。

秦晏本就急切，如今像是餓了不知多久的狼，恨不得把對方生吞了。兩人都沒有經(jīng)驗，開始總會碰到對方的牙齒，弄得少女不停的躲閃，這引起了少年

的誤會，以為對方是在拒絕他，有些沮喪的將女孩放開，氣喘吁吁的說道：“我走了兩年，你……”

他想問她是不是心里有人了，可是那話還沒出口就已經(jīng)刮的他心口疼，少年索性心一橫，決定無論對方心里是不是有人了，只要一天云英未嫁他就不會

放手。然而就在他在這已經(jīng)開始計劃如何從其他男人手里搶人的時候，就聽?wèi)牙锏纳倥畤聡碌恼f道：“你是屬狗的嗎？咬的人家好疼！”

她不是不愿意，只是我弄疼她了！

這個意識讓少年那本來跌入谷底的心又一次飛了起來，他咧嘴一笑，在對方的紅唇上啄了一口，道：“我錯了，我輕點！”

說完，還不等對方說話，他已經(jīng)又一次含住了對方的唇。

這次他不敢在造次，強忍著心頭的狂躁，溫柔的含著對方的唇舌，細細的品嘗著甘美。

良久，兩人終于氣喘吁吁的分開，少年借著月光看著懷里人兒那濕漉漉的大眼睛，只覺得胯間漲的快要爆炸了，不過他沒有再做任何舉動，只是將對方

緊緊的抱在懷里，喘著氣，說道：“等我這邊穩(wěn)一穩(wěn)就去你家提親，娶你為妻。”

懷里的少女臉一下通紅，輕聲說道：“你父母會同意嗎？”

秦晏眼神堅定，他知道父母一直希望他能娶個郡主為正妻，這樣能借著女方家的勢力為他鋪鋪路，可是他看著那些搔首弄姿的女人就想吐，跟她們說句

話都不想，更別提要和她們生活了。所以，他一定要自己打出一片天地，這樣才能徹底封住父母的嘴，讓他們對自己的婚姻不再干預(yù)。想到這，他伸手

撫摸著少女的背，說道：“你哥最近補了個禮部主簿的缺，六品，算是正式入仕了。他年輕，以后必定有發(fā)展。你是他親meimei，跟我也算是門當(dāng)戶對

了。我父母也不會反對的。”

懷里的少女羞澀的點了點頭，輕聲說道：“那我等你！”



然而，兩個月后，兩人等來的卻是十萬域東大軍的鐵蹄。

寒川、寧州、玉州、碾州四鎮(zhèn)本為支持，一方有難其他三方必定會出手，可是半年前周天子一紙詔書將駱家定為反賊，幾乎是在同時，各路諸侯大兵壓

境，硬生生逼死了駱老爺。寧州一時下居然沒有人主事，而玉州總兵曹福光和太守裴海竟然以上方?jīng)]有命令為由拒絕派兵支援，而在玉州身后的碾州也

抱著觀望的態(tài)度遲遲不動。于是，寒川城就這樣被圍了一座孤城。

由于秦晏實在太過年輕，又是剛剛接手防務(wù)，平時大家還都給他幾分薄面，如今大敵當(dāng)前，他當(dāng)時不過帶來了1萬士兵，沒人相信這樣一個19歲少年能

抵抗十倍自己的敵人，所以，早在得知域東大軍襲來的時候城里就已經(jīng)亂成了一團，人們慌了心神，大部分人跑出了城，剩下的人也幾乎是隨時做好了

逃跑的準備，就連寒川太守在得知已經(jīng)沒有援軍的時候也棄城逃跑了，曾經(jīng)繁華富足的城市此刻卻是一片狼藉。

而曾經(jīng)莊嚴巍峨的衙門此刻已是一片狼藉，大家跑的跑躲的躲，偌大個寒川府只剩下了七個人，其中就有申彪夫婦和菱染。此時，一些傷勢比較輕的都

安置在這，重一些的則被安置在將軍府。幾個身影來回穿梭在數(shù)不清的傷員中間忙碌著。

菱染已經(jīng)記不起自己有幾天沒睡覺了，她只是不停的接待傷員，然后給他們處理傷口，不少士兵剛被包扎完就又跑回了城墻。

外面一陣吵鬧，菱染跑出去看，發(fā)現(xiàn)是一些士兵領(lǐng)不到糧食正在吵嚷，不過很快就被鎮(zhèn)壓了下去，這種事情最近三五不時的就會上演一次。她嘆了口氣

卻無法讓自己輕松，她知道寒川的存糧不多，現(xiàn)在她們也已經(jīng)一天只吃饅頭配咸菜，而再過三天，估計只能改成兩頓了。

抬頭往城墻上望去，此時兩軍似乎正在休息，墻頭上軍旗招展，時不時可以看到士兵們來回巡視著。想起已經(jīng)好久沒見到秦晏了，自從開戰(zhàn)她就沒在見

過他了。此時此刻她突然很想見他，想知道他還好不好？少女眼眶酸酸的，像是什么人用線綁著心尖上的那塊rou，然后不停的拽著，一揪一揪的疼。手

指絞著衣襟，越絞越用力，卻根本不覺得疼。

“菱兒！”申母在身后叫著女兒：“你站那發(fā)什么呆呢？”

菱染回過神，正低著頭準備進屋，卻被母親一把拉住，一雙沾著藥漬的手抬起她的臉，仔細的看著少女那傾城的眉眼。

“菱兒，你怎么了？一臉有心事的樣子？”她擔(dān)憂的問我，想來是從小到大看女兒沒心沒肺的樣子看習(xí)慣了。

菱染搖了搖頭，想笑卻沒笑出來：“沒事，大概是累了！”

申母看了她半晌，抬頭順著女兒發(fā)呆的方向看去，瞬間明白了一切，她笑著說道：“我的菱兒長大了！”

心事被戳破，少女有點惱羞成怒：“什么呀？我就是餓了，困了，累了。跟我長不長大有什么關(guān)系？”

“菱兒呀！”申母拉起女兒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秦晏那孩子不錯，心腸好，不市儈，能文能武，人也長得俊俏，最關(guān)鍵是娘看得出他心里有你。

之前我之所以不太喜歡你們在一起，是因為他是世家子弟，你們身份懸殊，娘怕你受委屈，可是如今寒川這個樣子，域東的大軍隨時可能攻破城門，這

城朝不保夕，如果你有什么話想說，有什么人想見，就一定要抓緊時間。你明白娘的話嗎？”

菱染愣了一陣，看著母親那鼓勵的眼神，突然心中一輕，笑著了點點頭。

申母舒了一口氣，松開女兒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孩子，去吧！”



作者的廢話：爬上來一次太費勁了……o(╥﹏╥)o,我以為今天上不來了呢~！

番外：緣起30（三更）

菱染很快她就找到了秦晏，他一身盔甲，頭盔被放在一旁，滿臉血污，在城樓里靠著墻角閉著眼。半個月的時間他整個人黑了不少，瘦了一圈，青澀的

臉上滿是疲憊。

心頭竄上一陣的疼，菱染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將蓋在他身上已經(jīng)滑落的披風(fēng)向上拉了拉，卻不想他十分警醒，她剛一動，他就醒了。他拍了拍身邊的土

地，示意她坐下，她也沒客氣，坐在了他身旁。他將身上蓋的披風(fēng)一展，將她們兩人都圍在了里面。

他身上的味道馬上彌漫在她的鼻腔，汗味夾雜著血腥味和金屬的味道，那是男人陽剛的味道。

“想我了？”他的聲音懶懶的，帶著笑問。

少女微微的點了一下頭。秦晏先是愣了下，之后便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笑的如冬日暖陽，直笑的她的心也暖了。

時隔很多年之后，菱染都能清楚的記得那少年陽光一般的笑容。兩人就這樣一動不動的坐著，一直到士兵來分發(fā)晚飯時。晚飯是干巴巴的素包子，秦晏

作為將軍也沒有例外。

菱染把包子掰開，拿手肘撞了撞秦晏的后腰，少年回過頭來，接過了她手里的半個包子。

兩個人就這么安靜的就著水囊里的水啃著包子，時不時的互相看對方一眼卻沒有說一句話。在這樣一個夜，在這樣一個危城，碰觸到一起的肩膀傳遞著

對方的溫度，從皮膚一直傳到五臟六腑，深深的刻在了骨頭上。

秦晏皺眉開口說道：“我從來沒后悔過來寒川！雖然我最初的目的確實是為了來找你，可是，我是戰(zhàn)士，無論去哪里都有可能面對這樣的情況，所以，

無論這場戰(zhàn)爭最后的結(jié)果是什么，你都不需要自責(zé)知道了嗎？”

少女眼圈通紅，將臉埋在他的臂彎里緩緩的點了點頭。

他知道她心里的感受，這就夠了。

“菱染！今天晚上我會派一隊士兵出去送信求救，你……”少年說道這里頓了一下，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說道：“你回去收拾一下，跟他們一起離開

吧！”

“我不走！”菱染伸臂抱住少年的腰，說道：“我跟你在一塊！”

“寒川守不住了！”秦晏平靜的說道：“我之后也會帶著部隊撤離，到時候敵人肯定會瘋了一般的追擊我們，你跟著我不安全。”

他說的十分的平靜，那一刻似乎不是那個菱染認識的秦晏，他眼神有些空，似乎看到了自己那茫然無望的未來。

菱染知道，寒川這場仗是一場必輸之仗，現(xiàn)在只能盡量讓自己輸?shù)貌荒敲措y看。可是，秦晏畢竟是將軍，即便只上任兩個月，寒川的失利也必然會怪罪

在他的頭上，仕途算是徹底毀了，也許還會吃牢飯或者被砍頭。

“菱染！你聰明、漂亮。即便到了王都也沒有比你漂亮的女子。所以……”秦晏的聲音有些哽咽，他卻還是堅持著說道：“你找個好郎君吧！我就算

了！”

說完，他一咧嘴，露出一口白潔整齊的牙齒，笑的萬分苦澀。

菱染看著秦晏那通紅的眼眶，在心中做了一個決定，她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跑下了城墻。

看著少女消失的背影，秦晏終于再也挺不住，將臉埋在了手掌里。過了很久，他緩緩從掌心里抬起頭，用袖子使勁的抹了把臉，將淚水和血水統(tǒng)統(tǒng)擦

干，目光凜然的站起身，將頭盔帶好。

他很清楚，寒川城終究是要失守的。以域東人一貫的習(xí)慣，接踵而來的，必定是殺戮和死亡。

可是他不打算放棄，因為他是一個沒有援軍、沒有糧食、沒有理想、沒有希望，依然能夠堅持下去的人，既然前途已經(jīng)無望，他便與這寒川城共存亡！

秦晏將手下的副將召集在一起，在一片驚愕聲中，這個眾人眼中少年得志的世家公子撩衣跪倒向所有人拜了下去。

所有人不知所措，幾個副將帶頭也跟著跪了下去。

“我們不會有援兵，不會有幫手，寒川已經(jīng)被徹底拋棄了。”少年平靜的說道：“但是這里是大周的土地，是我們軍人必須用生命保衛(wèi)的地方，所以我

不想放棄，我會堅守在這里，直到最后一刻。”

隨后，他揮劍砍下一塊袍襟，咬破中指寫下血書，鄭重地立下了這個誓言。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半個月下來，他們見識了這個19歲少年的智慧，見識了他的堅毅，此刻他們又一次見識了他的凜然。

一個年長的副將一抱拳，說道：“少將軍，我一直以來都覺得您不過就是個有幾分小聰明的紈绔子弟，今天，我服了！從今天開始，我愿誓死追隨您，

少將軍，不，將軍！”說完，他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將軍——！”隨后，在場所有的人也痛那位副將一樣，對著秦晏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看著所有人眼中的勇氣和無畏，秦晏一抱拳，隨后猛地站起身，開始布置第二天的戰(zhàn)斗任務(wù)。

任務(wù)布置完畢，所有人準備轉(zhuǎn)身告辭，而他們一轉(zhuǎn)身就是一愣。

只見凜冽的夜風(fēng)中，粉雕玉琢一般的少女一席鳳冠霞帔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對著秦晏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而她的身后赫然是申氏夫妻。

“菱、菱染！？”秦晏有些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烽火為燭，戰(zhàn)鼓為樂。”少女清澈甜美的聲音緩緩的說道：“秦將軍，可愿許我一生一世？”

巨大的喜悅讓秦晏幾乎有些站不穩(wěn)，他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可是想好了？”

少女撫了撫鬢角，目光堅定的看著少年，笑著說道：“此生不悔！”



臨時布置的新房里，少年赤裸著身體趴在少女的身上，撫摸著她嬌嫩的臉頰，極力忍著翻涌的欲望，喘息著問道：“你可想好了，若是我進去了，你就

真的是我的妻子了，到時候可沒的后悔了！”

少女臉頰通紅，扭了扭纖細的腰肢，用濕漉漉的花瓣蹭了蹭對方明顯已經(jīng)瀕臨崩潰的欲望，輕聲說道：“相公，讓我為你生下個子嗣吧！”

少年雙眼驟然一紅，他緊緊抱住懷里的愛人，一邊動著勁腰往里面挺進，一邊在對方耳邊說道：“菱染，我愛你。無論你變成什么樣子，老了還是丑

了，我只愛你，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只愛你一個！”



八個月后，慶州

中秋將至，即便是坐在屋里不出門也能感受到街上日漸濃重的節(jié)日氣氛。

朝陽初升，金色的霞光透過高矮錯落的房舍絲絲縷縷的照在慶州的街道上，對于這座位置偏北的城市來說，早上的氣溫格外的低，而習(xí)慣了日出而作日

落而息的人們卻早已開始奔走忙碌起來，高大的巍峨的城門在一眾士兵的推動下嘎吱嘎吱的響著，緩緩向兩邊打開，一天的生活正式開始。

菱染攏了攏身上單薄的粗布衣從一處茅草堆里鉆了出來打著哈欠。一串串白霧在口中升騰，不自覺的又打了個寒戰(zhàn)。此刻的少女頭發(fā)亂蓬蓬的隨意攏了

攏系在頭頂，大把的頭發(fā)沒系住的落在臉前，擋住了大半張臉，一張小臉只有一般漢子的巴掌大小，涂了顏料后看起來黑瘦黑瘦的，微微還泛著些黃

色。一身灰色的粗布衣褲，衣襟和袖口上因為常年的污漬已經(jīng)看不出本來的顏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泛著油光的黑色，腰間胡亂纏了個粗布帶子當(dāng)是腰

帶系著，寬大的衣服掩住凸起的小腹，褲子的膝蓋上打著補丁，顯然已經(jīng)短了，漏了半截黑瘦的小腿。腳上半穿半踩著一雙黑色的破布鞋，沒有襪子，

鞋底已經(jīng)磨薄了，其中有一只已經(jīng)可以隱約看到大拇腳趾馬上就要破鞋而出了。

身邊的草叢一動，一個小腦袋從里面拱出來，少年不過十三四歲的模樣，長得格外可愛。只是他的身上同樣穿著一身破衣爛衫，看著就像是個長相不錯

的小乞丐。

“jiejie本，我餓了！”少年揉著眼睛說道：“我們什么時候能吃飯啊？”

看著街邊熱氣騰騰的白面饅頭，少年猛地咽了兩口口水，肚子餓的開始犯疼。

菱染嘆了口氣，看著眼前的少年，問道：“我說天霖，你看看咱倆誰身上像是有錢的？吃飯？我也想啊！”

“可是我們已經(jīng)兩天沒吃東西了！”少年揉著自己的肚子，可憐巴巴的看著少女。

“我有個辦法！”少女說道：“你也算長得周正，一會兒看哪家女眷的轎子路過，你就沖上去然后痛哭流涕，說不定人家心一軟就能給你點吃的！”

少年立刻憤憤起身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叫本，敢叫我去要飯？”

“不去你就餓著！”菱染翻了個白眼，揉了揉腹中有些躁動的孩子。她嘴上雖然這么說，但是心里知道，要是再不吃飯，這兩個小的都頂不住了。

當(dāng)初，寒川在十倍自己兵力的瘋狂進攻下?lián)瘟艘粋€月，可惜最后幸運并沒有降臨在他們身上，一個月后，寒川城破，瘋狂的域東士兵殺光了他們看到的

所有寒川守軍和百姓，申氏夫婦雙雙喪命。

菱染在突圍的過程中和秦晏走散，在侍衛(wèi)的護衛(wèi)下逃往玉州，誰知玉州得知他們是秦家親衛(wèi)之后竟然對他們大開殺戒，護衛(wèi)為了保護菱染全部戰(zhàn)死，最

后她從尸體堆里爬了出來，不敢再回玉州，隱姓埋名跟著流民往關(guān)內(nèi)逃。

半路上她得知自己居然懷了秦晏的骨rou，菱染興奮不已，決定逃到京城去找哥哥jiejie，然后好好撫養(yǎng)孩子。

可是這一路實在是太難，她身體不好跟不上隊伍，最后落了單，一個月前，在慶州附近，她撿到一個被人追殺的少年，少年自稱天霖，說是被土匪追

殺。可是菱染知道，那些人根本不是土匪，看上去倒像是世家豢養(yǎng)的死士。

她一個孕婦自然沒能力保護少年，可是這個孩子完全不懂世俗人情，甚至連買東西應(yīng)該給錢都不知道，放他自己就算不被殺了，也得把自己餓死，于是

她想來想去，決定將他化妝成流民和她一起往京城走。



作者的廢話：今天這邊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