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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女教師婉清在線閱讀 - 【楊門女將穆桂英別傳】(第三章 驚天奇冤)

【楊門女將穆桂英別傳】(第三章 驚天奇冤)

    作者:襄王無夢

    27年7月10日

    字數:兩萬三千六百五十九字

    ******************

    第三回驚天奇冤

    上一回說到楊宗保驍勇善戰連勝西夏,李元昊詭計多端伏擊勁敵,楊宗保之

    死會造成什么樣的影響,天波府眾人得知噩耗之后又會如何,欲知詳情,且看下

    文……

    深夜,天波府中。

    自從邊關捷報頻傳以來,穆桂英擔憂的心也逐漸平靜,但這夜卻再次輾轉難

    眠,迷迷糊糊中總是聽見有人呼喚她的名字,于是半夢半醒地爬起來,循著那聲

    音來源之處向前走去,不知不覺中走到了窗前。

    忽然,一陣狂風平地起,將虛掩的窗戶吹開,刮得吱呀吱呀響,一股陰森森

    冷風吹得穆桂英透體生涼,她扯了扯身上單薄的褻衣,正要關上窗門,卻見朝思

    暮想的楊宗保已站在面前,與她隔窗相望,他渾身上下籠罩著一層混沌的黑煙,

    看不清身上的穿著,俊俏剛毅的面容上沒有一絲血色,愁眉緊鎖,面帶哀愁。

    「宗保,你……你回來了!快進屋來,外面涼,別凍著了。」

    穆桂英又驚又喜,便要去開門。

    楊宗保卻緩緩地搖了搖頭道:「桂英,為夫時間不多了,這次是特地來向你

    告別的。」

    穆桂英不知何意,問道:「告別?西夏退兵了么?是不是剛回來又要出征呀?」

    楊宗保臉上露出了一絲絕望,雙目中也流出了淚水,并沒有回答穆桂英的問

    題,而是哽咽道:「桂英,這輩子為夫最對不起的就是你了,為夫此去沒有什么

    心愿,只希望你能好好照料這個家,好好教導文廣,讓他成為真正的男子漢,若

    是……若是你遇到了合意的人,那就隨他去吧,不要記掛為夫,為夫欠你的實在

    太多了,今生沒有機會還,只能等待來生了……」

    穆桂英見楊宗保說得情真意切,不似說笑,連忙將手伸出窗外,去摟抱近在

    咫尺的楊宗保,誰知楊宗保卻像是虛影一般,一碰即散,再看時他已離窗戶有五

    六尺遠了。

    眼看楊宗保離得越來越遠,身體也越來越模糊,穆桂英急得兩眼含淚,哭喊

    道:「宗保,你別離開……告訴桂英,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說話間,楊宗保的身影再次向后飄,離穆桂英已有三丈多遠了,只聽得他幽

    幽地道:「時間到了,為夫要上路了,記住為夫說的話,桂英,來世再見,珍重!」

    穆桂英發瘋似的沖出房門,卻見四周黑漆漆的,早已不見了楊宗保的蹤影,

    連那團云霧也散去了!

    「宗保,不要!」

    穆桂英驚叫一聲,騰地坐起身來,看看四周,一片漆黑,靜寂無聲,伸手摸

    了摸,才發現自己好端端地坐在床上,剛才的那一切原來是個夢!

    穆桂英連連拍著胸口,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往下滴,回想著剛才那個讓她心

    驚rou跳的噩夢,反復安慰著自己,然而還未等她呼吸緩和下來,卻聽見夜空中傳

    來了陣陣慟哭聲!

    穆桂英心頭一沉,爬下床來,胡亂拿了一件斗篷披在身上,連鞋子都沒穿好

    便推開門,衣衫不整地往哭聲傳來之處奔去。

    哭聲越來越近,穆桂英也越來越心慌,她遠遠地望見前堂燈火通明,人頭攢

    動,于是提心吊膽地往前堂而去。

    還未踏進前堂,穆桂英便一眼看見大堂正中央地上放著一副漆黑的棺槨,棺

    蓋并沒有蓋上,而是蒙著一塊白布,大娘二娘等跪坐在棺槨旁,手扶著邊緣放聲

    慟哭,連見慣了大風大浪的老太君也頹然坐在了堂前的大椅上,握著龍頭拐杖的

    手止不住地顫抖。

    此情此景讓穆桂英瞬間明白過來,她只覺胸內一陣絞痛,突然感到極度惡心、

    頭昏眼花,手腳發麻,仿佛被一道霹靂擊中,失去了所有意識,她想往前邁步,

    腳下卻一軟,癱在了門前。

    屋內嚎哭陣陣,悲涼與心痛化作沖天怨氣,沖破了云霄,直達九天,以至于

    沒有人發現穆桂英倒在了門外。

    不知過了多久,穆桂英才悠悠醒來,她睜開沉重的雙眼,發覺自己已經躺在

    了床上,大娘二娘等圍坐在床前,臉上依然帶著淚痕,神情頗為憔悴。

    「桂英,你醒了。」

    穆桂英循聲望去,卻見楊排風扶著佘太君坐到了床前,年過八旬的老太君臉

    上帶著明顯的疲憊與悲傷,仿佛一夜之間便蒼老了二十多歲,但那雙通紅的眼睛

    里卻又飽含著愛憐和同情。

    穆桂英掙扎著坐起身來,哽咽道:「祖母,宗保他……」

    話還未出口,穆桂英已是淚流滿面。

    佘太君扶著穆桂英慢慢躺下道:「桂英,別起來,你現在急火攻心,身子虛

    弱,好好躺著,想哭的話就哭出來,別憋在心里,啊……」

    穆桂英深吸了一口氣,強忍淚水道:「祖母,求求你告訴桂英,到底發生了

    什么事?」

    佘太君長嘆一口氣,輕輕拭去穆桂英臉上的淚水,緩緩地道:「桂英,宗保

    在邊關遭遇了伏擊,壯烈殉國了……」

    這句話仿佛耗費了佘太君全身的力氣,話剛出口,老太君的身子便晃了晃,

    眼角也流下了兩行清淚,旁邊圍坐著的大娘二娘等人也忍不住再度痛哭起來。

    這個噩耗穆桂英其實早就猜到了,但她心中始終存著一分僥幸,希望這只是

    個誤會,或者是個噩夢,如今佘太君親口說出來,卻擊碎了穆桂英一切的幻想,

    她的眼前一片黑暗,仿佛被人重重打了一棍,只是癡癡呆呆地望著頭上的紗帳。

    不知過了多久,穆桂英才回過神來,她望著佘太君滿是同情和愛憐的目光,

    突然想起了昨夜楊宗保托夢所交代的遺言。

    「宗保走了,這已經是不能改變的事實了,我穆桂英身為宗保的妻子,理應

    繼承他的遺志,好好照顧這個家,若是連我都那么脆弱,那文廣怎么辦?這個家

    怎么辦?對了,文廣!」

    想到這些,穆桂英突然掙扎著坐起身來,起身便要下床。

    穆桂英的舉動嚇了屋內眾女眷一跳,她們還以為穆桂英太過悲痛,一時想不

    開,于是紛紛上前,想去扶住穆桂英。

    穆桂英緩緩地拭去了臉上殘留的淚痕,挽著佘太君的手臂道:「祖母,文廣

    在哪里,能讓桂英帶著文廣去看看宗保的遺體么?」

    佘太君本想規勸,卻見穆桂英眼中悲痛之余,已是滿含著堅毅!

    佘太君何等樣人,經歷過夫喪子亡重重打擊的她就像百年老樹,雖經歷了無

    數的風吹雨打而枝干斑駁,但樹根卻依然深深扎在地底,不曾動搖,而且生長得

    愈加高大,遮天蔽日。

    三年前佘太君方才失去了最后一個兒子,如今唯一的孫兒又英年早逝,身死

    他鄉,白發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送黑發人,佘太君心中的苦比起任何人都多,甚至

    超過了穆桂英,但佘太君清楚,她是楊家的根基,如果連她都倒下了,那楊家這

    顆大樹就會在風雨中飄搖不定,岌岌可危。

    佘太君欣慰的是,她從孫媳穆桂英的眼中看到了和她當年一樣的堅毅和剛強,

    身遭千般創傷卻堅強依舊,歷萬難而矢志不渝,這是天波府其他人所不具備的,

    她終于找到了傳承楊家風骨的繼承人,即便百年以后,佘太君也不必擔心楊家覆

    滅了。

    佘太君眼里再次涌現出淚花,但這淚水卻不是悲痛的淚水,而是感激的淚水,

    欣慰的淚水,她點了點頭道:「祖母帶你去看宗保,排風,你去將文廣找來。」

    原來由于事出突然,且考慮到文廣心智還未成熟,所以佘太君授意府中所有

    人瞞住楊文廣,將其帶離了天波府,她本來還想瞞著穆桂英,卻不料穆桂英聽見

    哭聲便趕了過來,因此才有了剛才那一幕。

    一行人來到靈堂,這里已布置停當,府中的幾位老仆跪坐在靈堂四角,守護

    著楊宗保的靈柩。

    穆桂英步履沉重地踏進靈堂,一步步靠近那漆黑的靈柩,緩緩推開棺蓋,只

    望了一眼便淚如泉涌,失聲痛哭道:「宗保……桂英來看你了……你跟桂英說說

    話呀……」

    事隔一夜,楊宗保的遺體已經經過了仔仔細細的處理,身上的血污被清洗干

    凈,傷口也被新換上的素色壽衣掩蓋住,靜靜地躺在棺槨之中,但缺失的頭部卻

    無法遮掩,只能用沉香木雕出的頭顱取代,此等慘象,任何人都不免動容,更何

    況穆桂英了!

    穆桂英慟哭之時,楊排風已領著楊文廣來到了靈堂。

    佘太君向楊文廣招了招手,強忍悲痛,慈愛地道:「來,廣兒,見見你父親

    最后一面,記住,從現在起,你就是我們楊家唯一的男子漢了!」

    楊文廣時年十五歲,繼承了楊家優良血統的他身材很高挑,只是有些瘦弱,

    面方口闊,濃眉大眼,面如冠玉,生得儀表堂堂,但卻稚氣未脫,而且眉宇之間

    英氣不顯,反倒有股紈绔子弟的驕嬌之氣,手里還拿著一個捕蛐蛐用的小網。

    聽得佘太君之言,楊文廣有些發懵,他怔怔地看著眾位長輩,見每個人臉上

    都帶著哀傷的淚水,手中的玩物不覺脫手掉落,他一步步移到楊宗保的靈柩前,

    跪在泣不成聲的母親穆桂英面前,顫抖地問道:「娘,這……是真的嗎?你們都

    是在騙文廣……對不對?」

    穆桂英一把將楊文廣擁入懷中,顫抖著撫摸著他略顯稚嫩的面容,深吸了幾

    口氣,強行忍住翻涌的淚水,一字一句地道:「廣兒,你曾祖母說的對,你現在

    是楊家唯一的男子漢了,今后要肩負起楊家的重擔,你爹爹就在這里面,娘要你

    親口向他許諾,你能答應么?」

    楊文廣怔了半天,見穆桂英眼中滿是憐愛和希冀,于是緩緩地點了點頭。

    穆桂英眼神中露出一絲欣慰,扶起楊文廣,揭開剛剛蓋上的白布,再一次無

    限心痛地望向那熟悉的身體。

    楊文廣雖然已經十五歲,但一直在大娘二娘等長輩的悉心呵護下長大,從未

    受過半點委屈,因此心性仍然像個五六歲的孩童。

    聽到這個噩耗,楊文廣完全不知所措,整個人都有些恍惚,在穆桂英的攙扶

    下,他既害怕又忐忑地向棺槨中看去,當看到楊宗保那無頭尸身后,楊文廣一把

    推開了母親穆桂英的手,連連搖頭道:「不!這不是我爹!我爹不會死的!他是

    大英雄!你們……你們弄了個木頭來糊弄我!假的!都是假的!你們騙我!」

    說罷,楊文廣發狂一般沖出了靈堂,嘴里含混不清地呼喊著,不顧一切地往

    府外跑去!

    「文廣……」

    穆桂英哀嘆一聲,想要追出去,卻因為太過悲痛,再次倒在了地上。

    佘太君見狀,忙上前扶住穆桂英,并對楊排風道:「排風,你快去將文廣找

    回來,千萬別讓他出什么事!」

    楊排風領命,帶著幾個下人出門去尋楊文廣去了。

    悲痛萬分的穆桂英突然跪倒在佘太君面前道:「祖母,桂英求您一件事。」

    佘太君攙扶著穆桂英的胳膊,憐愛地道:「桂英,有什么事你就說,祖母答

    應你。」

    穆桂英痛定思痛,緩緩拭去淚痕,一字一句地道:「桂英請祖母上書圣上,

    一請圣上下旨表彰宗保舍身殉國之功勞,二請圣上下旨令我楊家出征,征討西夏,

    為宗保報仇雪恨!」

    佘太君點點頭道:「桂英你提醒的是,祖母立刻上書皇帝,求他準許我們征

    討西夏,為宗保報仇!」

    ************************************************************************

    翌日,佘太君和穆桂英等正在靈堂祭祀,忽聞皇帝傳旨官到,連忙整理好儀

    容,前往前堂接旨。

    眾人來到前堂,齊齊下拜,山呼萬歲。

    傳旨官展開圣旨,宣讀道:「圣諭:征西大元帥忠勇侯楊宗保數十年來忠于

    職守,南征北討,戰功赫赫,如今以身殉難,寧死不屈,盡忠報國,實為大宋之

    遺憾,朕甚憐之,念其往日戰果、今日功勛,特追封楊宗保為護國大將軍,擎天

    侯,加賜太子少保之位,立功德牌坊,賜忠君愛國金匾,準楊宗保之靈柩遷入皇

    室陵園下葬,另賜天波府楊家白絹千匹,以示朕撫慰之心,欽此!」

    謝恩接旨后,佘太君攔住傳旨官,詢問道:「圣上除了追封賜爵外,可曾提

    到讓我楊家出征討伐西夏之事?」

    傳旨官略一思考道:「圣上擬旨之時,下官正在旁邊,曾聽圣上言及此事。」

    穆桂英追問道:「圣上所言如何?」

    傳旨官道:「圣上說楊家正在悲痛之時,不宜出征,況且是戰是和,尚未定

    論。」

    穆桂英道:「西夏賊子,斗膽侵犯大宋,如今宗保殉國,正應舉兵討伐,怎

    能議和呢?」

    傳旨官方覺失言,面露惶恐道:「下官不敢妄測圣意,剛才之言,夫人就當

    下官沒有說過,告辭!」

    說罷,傳旨官便匆匆離去。

    穆桂英望著傳旨官的背影,一臉肅穆地道:「此事肯定是龐太師從中作梗,

    圣上才不肯讓我楊家領兵出征,議和之事,想必也是龐太師提及的!」

    佘太君道:「桂英,你所言不差,但此事也不能急在一時,待宗保下葬之后,

    我們再上殿當面懇求圣上,讓我們領兵出征,為宗保報仇!」

    穆桂英長嘆一口氣,目光久久凝視著西北方,眼神中盡是復仇的火焰。

    又是一日,穆桂英照常披麻戴孝,在靈堂內為楊宗保守靈,楊排風突然心急

    火燎地跑進靈堂,對穆桂英道:「不好了,圣上突然下令,說要收回金匾,拆除

    牌坊,傳旨官現在前堂,桂英,你快去看看吧!」

    穆桂英聽罷,心神一震,連忙隨楊排風趕赴前堂,來到前堂時,佘太君還未

    到,只見大娘二娘等女眷正圍著傳旨官,情緒激動地討要說法,楊文廣也在其中,

    整個前堂鬧哄哄的,像是集市一般!

    穆桂英正欲上前規勸,忽聞龍頭拐杖頓地之聲,忙躬身立在一旁,吵嚷的眾

    人也不約而同地靜下來,齊齊望向佘太君。

    佘太君緩步走進前堂,目光炯炯地望著傳旨官,一字一頓地道:「敢問上官,

    我楊家所犯何事,為何要收回金匾,拆除牌坊?」

    傳旨官上次已領教過佘太君和穆桂英的厲害,唯恐言多有失,只是躬身道:

    「老太君,下官只是奉旨行事,對于其中周折實在不知,老太君如有疑議,還請

    老太君親自上朝問個明白,莫要為難下官,讓下官交不了差。」

    佘太君道:「皇上昨日才下旨賜封,今日卻忽然變卦,其中定有蹊蹺,此金

    匾乃圣上御賜之物,若是不說明白,老身很難交給上官!」

    傳旨官一臉為難,再三懇求,而穆桂英等則追問其中詳情,但傳旨官卻三緘

    其口,絕不透露半點信息,雙方僵持不下,場面尷尬至極!

    正在此時,突然又傳來一聲「圣旨到!」

    眾人齊齊望去,只見一人單手托著圣旨,大跨步走進堂內,他頭戴平直幞頭,

    身穿紫色方心曲領大袖朝服,腰懸魚袋,須發皆白,目光銳利,正是當朝太師龐

    藉!

    龐藉走到堂前,威武十足地展開圣旨,朗聲道:「圣旨下!天波府眾人接旨!」

    佘太君和穆桂英等見龐太師親自來宣旨,心知不妙,無奈地跪拜接旨,佘太

    君則立于前頭,微微屈身。

    龐藉掃了一眼跪下的眾女眷,面露一絲得意,朗聲宣讀道:「圣諭:征西大

    元帥楊宗保貪圖榮華富貴,與西夏賊子李元昊沆瀣一氣,朋比為jian,并且謊報軍

    情,偽造死訊,賣國求榮,致使我大宋損兵折將,疆土失守,實乃罪不可赦,天

    理不容,本當滿門抄斬,念在楊家世代為大宋盡忠,故特赦其余人等無罪,責令

    太師龐藉親赴天波府,收回金匾,拆毀功德牌坊,所賜之封號賞賜一律收回,欽

    此!」

    龐太師讀完,昂首道:「佘賽花,接旨謝恩吧!」

    此圣旨一下,堪比晴天霹靂,佘太君并天波府眾人憤滿胸腔,怒沖云霄,哪

    個肯謝恩接旨,紛紛怒視著龐太師。

    龐太師被天波府眾人憤恨的目光盯得心頭一震,但仗著手有圣旨,仍色厲內

    荏地喝道:「放肆!圣旨已下,爾等為何還不謝恩接旨?難道想公然抗旨嗎?」

    佘太君頓了頓手中龍頭拐杖,目光凜凜地看著龐太師道:「宗保舍身為國,

    命喪邊關,只換來這幾個虛名,一道金匾,我楊家上下本已痛苦不堪,這也就罷

    了,如今卻突然推翻一切,誣蔑宗保投降敵國,此等歪曲事實,混淆黑白之圣旨,

    老身若是接受,豈不等于認罪么?」

    穆桂英雙目噴火,毅然站起身道:「圣上有何憑據說宗保里通敵國?一定是

    你,龐太師!是你從中挑撥,栽贓陷害,誣蔑忠良,是與不是?」

    龐太師被穆桂英的怒喝嚇得倒退了一步,顫抖地道:「此乃圣上金口玉言所

    下的圣旨,跟本太師何干,你……你們難道想造反嗎?」

    穆桂英恨恨地道:「我楊家忠君愛國,幾代人為大宋江山舍身忘死,怎會造

    反?但此等歪曲事實,顛倒黑白的圣旨,恕我楊家不敢接!」

    龐太師咬牙道:「佘太君,穆桂英!你們居功自傲,居然連圣上都不放在眼

    里,你們公然抗旨,乃是死罪!本太師要奏明圣上,將天波府滿門抄斬!」

    「jian賊,你要斬我楊家滿門,我先宰了你!」

    只聽得一聲怒吼,一個瘦長的身影突然從斜刺里殺出,一把搶過圣旨,「嗤

    啦」一聲撕成兩半,擲于地面道:「這算什么圣旨!分明是誣蔑!我爹爹為國捐

    軀,身首異處,卻要遭你們這幫昏君佞臣誣蔑陷害,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要殺了

    你!」

    原來楊文廣見龐太師咄咄逼人,怒滿胸膛,他從小在寵溺中長大,不知天高

    地厚,性格沖動暴躁,于是憤而向前,搶過圣旨,撕毀并丟于地面踩踏,還說出

    來剛才這番話!

    龐太師哪能料到此事,不僅圣旨被楊文廣搶走,而且還被推倒在地,跌了個

    四腳朝天!

    聽得楊文廣此言,龐太師顧不得身上疼痛,厲聲怒罵道:「反了反了!撕毀

    圣旨,藐視圣上,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說罷,龐太師踉踉蹌蹌地爬起來,在傳旨官等人的攙扶下狼狽不堪地逃出了

    天波府,徑直往皇宮而去!

    楊文廣少年意氣,見龐太師逃跑,竟然還不敢罷休,作勢便要追出去!

    穆桂英見楊文廣闖下大禍,心里又急又痛,她一把拉回楊文廣,狠狠一巴掌

    扇在了他臉上,恨鐵不成鋼地責罵道:「你這畜生!非要害得楊家滿門上下雞犬

    不留才肯罷休嗎?」

    楊文廣執拗地道:「孩兒有什么錯?昏君佞臣,冤枉爹爹,他們才該殺!娘

    你不替爹爹申冤,反而拿孩兒出氣,孩兒不服!」

    穆桂英見楊文廣還敢頂嘴,伸手又是一巴掌,卻被佘太君攔住,佘太君嘆息

    道:「事已至此,大禍已經釀成,責罰文廣也無濟于事,我們還是趕緊進宮面圣,

    稍遲一步,只怕滿門抄斬的圣旨就真的下來了!」

    穆桂英滿眼含淚地收回巴掌,長長地嘆了口氣,她雖然滿腔憤恨和失望,但

    腦子卻依然保持著清醒,一揚手道:「祖母且慢,圣上之所以下此等圣旨,肯定

    是有人在圣上面前誣告,如今我們手里沒有任何憑據,若是就這樣進宮,只怕很

    難說服圣上,反倒給龐藉落個抗旨不遵的口實。」

    事已至此,沉穩的佘太君也深感無奈,搖搖頭哀嘆道:「話雖如此,但我們

    身在天波府,與邊關相隔千里,倉促之間怎能找到證據呢?如今事態緊急,等到

    我們找到證據,恐怕圣上已經下旨要處斬我楊家滿門了,難道老天真的要絕我楊

    家血脈?」

    穆桂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情緒,思考著對策,她來回地踱著步,突然

    想起一件事,忙開口問道:「祖母,那天是何人送宗保遺體回府,現在還在府內

    么?」

    穆桂英之言如一道驚雷,讓佘太君恍然大悟,自責地道:「祖母真是老糊涂

    了,若不是桂英你提醒,差點忘了這事!桂英,你猜得不錯,送宗保遺體回府的

    那四位壯士,正是跟隨宗保出生入死的將士,他們對宗保殉國的經過最為清楚,

    乃是最好的人證!」

    說罷,佘太君命其他人堅守天波府,示意楊排風請那四位壯士前來,與穆桂

    英等身有官職爵位的女將一道,急匆匆地往皇宮而去。

    ************************************************************************

    垂拱殿內,宋仁宗高坐龍椅,滿面怒容地聽完龐太師的稟報,狠狠一拍龍椅

    扶手道:「豈有此理!真是膽大妄為,藐視國法,罪不容誅!」

    龐太師見向來寬厚的仁宗如此暴躁,心知楊家在劫難逃,于是陰笑一聲,安

    然退在一旁。

    八賢王趙德芳和宰相寇準也在殿內,聽得龐太師之言,兩人均是憂心忡忡,

    暗暗思考著如何替楊家求情。

    寇準率先上前道:「陛下息怒,臣以為楊家雖然膽大妄為,觸怒圣上,但并

    非有意為之,想那天波府滿門忠烈,皆是為國捐軀,楊延昭尸骨未寒,如今楊宗

    保又命喪邊關,天波府內只剩下了一群孤兒寡母,忽聞噩耗,情緒失控,才一時

    做出出格之舉,還望圣上看在楊家舊日功勛之上,寬恕她們。」

    八賢王也上前道:「寇大人此言有理,昨日陛下才宣旨封賞,今日卻收回成

    命,楊家眾人不明就里,一時憤懣也在情理之中,而且此中緣故,臣等也一無所

    知,懇請陛下息怒,妥善處理此事。」

    經過寇準和八賢王的規勸,仁宗憤怒稍平,正待說明原委,忽聽皇宮近衛入

    殿急報,稱佘太君帶領楊家眾女眷闖過宮門,直奔垂拱殿而來,因佘太君有先皇

    御賜龍頭拐杖,侍衛無人敢攔,所以特來大殿通報。

    宋仁宗剛剛才平息的怒氣瞬間又塞滿胸腔,冷哼一聲道:「未經宣召,公然

    闖殿?很好,朕正要和你們理論一番,免得爾等死不瞑目!」

    八賢王與寇準見狀,心知仁宗已火冒三丈,不好再勸,只得對視一眼,見機

    行事。

    不多時,佘太君、穆桂英等楊家眾人均來到了大殿,齊齊向仁宗下拜,口稱

    萬歲,連佘太君也破例拜倒在地。

    龐太師見狀,煽風點火地喝道:「大膽!披麻戴孝,硬闖皇宮,爾等當這皇

    宮大殿是靈堂不成?」

    佘太君瞥了龐太師一眼,低頭道:「陛下,老身今日率領楊家眾人前來,是

    為老身孫兒楊宗保討個公道,只因事態緊急,臣等來得匆忙,所以未曾更換朝服,

    非有意觸怒龍顏,還望陛下恕罪!」

    宋仁宗冷冷地掃了殿下身穿孝衣的楊家眾女,冷哼一聲道:「平身吧!抗旨

    之事暫且放到一邊,朕倒要聽聽你們前來討什么公道?」

    謝恩平身后,佘太君道:「老身孫兒楊宗保,數十年來守御邊關,一向忠于

    職守,未敢懈怠,即便守孝期未滿,依然遵從陛下調令,領兵出征,抗擊西夏,

    然所去不足三月,卻傳來噩耗,孫兒宗保戰死邊關,壯烈殉國!昨日陛下體恤楊

    家悲痛,念及宗保舊日功勛,故而賜匾封爵,實乃天恩浩蕩,老身與楊家老小銘

    記于肺腑,但今日不知為何,陛下卻突然傳旨,要收回成命,此舉事關我楊家三

    代清名,若是不明不白地領旨,宗保之英靈于九泉之下何安,老身又有何面目去

    見楊家列祖列宗,所以老身沒有領旨,親率天波府眾女前來面見圣上,望圣上明

    鑒!」

    宋仁宗冷哼一聲道:「朕的圣旨離說得還不夠清楚么?楊宗保里通西夏,叛

    國求榮,致使損兵折將,連失數城,朕正是念在你們楊家世代為國效力,滿門忠

    烈,才法外開恩,只收回封號金匾等賞賜,并未追究其他罪責,爾等非但不領情,

    反而公然抗旨,闖殿驚駕,未免太過驕縱了吧?」

    佘太君憤然道:「敢問圣上,宗保里通西夏,有何憑據?」

    宋仁宗看了一眼佘太君,冷笑道:「好,既然你要憑據,那朕就給你們證據,

    免得你們死不瞑目,傳張由!」

    片刻后,征西大軍監軍張由來至殿上,他步履蹣跚,一瘸一拐,顯然腿上有

    傷。

    張由見了仁宗,便要下跪,仁宗一揚手道:「張愛卿,你為國負傷,多有不

    便,免禮平身吧!來人,賜坐!」

    張由坐下后,仁宗道:「張愛卿,你將楊宗保叛國投敵的事情經過詳細說一

    遍,免得說朕冤枉了她們!」

    張由道:「回稟陛下,西夏連連敗退后,屯兵于長城嶺,楊宗保親率大軍圍

    攻,但由于長城嶺險峻,楊宗保接連攻打了十五日也未見成效,無計可施,只得

    每日枯坐帳中。

    忽有一日,楊宗保突然召集所有部將,說他得到一個情報,可從陷金山進兵,

    繞到長城嶺背后,前后夾擊守軍,一舉擊破西夏。微臣疑慮,遂問楊宗保情報從

    何而來,楊宗保支支吾吾,推說是從俘虜口中問出,微臣愈加疑慮,但卻不敢多

    問。

    是夜,楊宗保命微臣率領大軍傾囊而出,去長城嶺正面佯攻,楊宗保自己則

    親率五千兵將向陷金山進發,微臣只得領命,但由于心中疑慮,微臣出帳后并未

    離開,而是潛伏在大帳外等候,誰知微臣走后,楊宗保立刻喚來一名親信裨將,

    命他率領三千本部將士守在營寨內,只等微臣率大軍去攻打長城嶺,以放火為號,

    與西夏賊子李元昊里應外合,奪取我軍大營!

    微臣聽罷,受驚匪淺,立刻命人在大營各處陰暗之處埋伏,警惕jian細出入大

    營,果不出微臣所料,巡邏將士在大營西側抓到一名西夏jian細!微臣審問過后才

    知道,原來楊宗保早有歸降西夏之意,西夏賊子答應楊宗保,除封王之外,另將

    李德明最寵愛的女兒金鈴公主許配給楊宗保為妻,讓他掌管西夏兵馬,條件便是

    獻出大營,帶領本部親信將士投降,此外,由于延安府總兵王成數年來守御邊疆,

    屢次擊退西夏侵犯,所以西夏賊子深恨王總兵,讓楊宗保將王總兵一起帶上,并

    親自斬下王總兵的人頭作為投名狀!」

    張由剛開口便引得天波府眾人怒滿胸膛,個個群情激憤,幾欲上前去將張由

    的嘴撕碎,只是在佘太君的一再暗示下才強忍悲憤,但不料張由越說越離譜,越

    說越過分!

    在場眾人中,數楊八妹性格最為耿直,眼里容不得半點沙子,她見張由越描

    越黑,怒不可遏地打斷道:「胡說八道!張由!你這是血口噴人!栽贓陷害!」

    張由瞥了楊八妹一眼,冷哼道:「朝堂之上,圣上面前,你居然辱罵大臣,

    口出不遜,真是藐視王法,藐視天威!本官與楊宗保有何冤仇,為何要陷害他?

    你說本官陷害,就要拿出證據來,無憑無據,那便是誣告!」

    楊八妹見龐太師立在一旁,面上隱隱帶著得意的陰笑,妙目睜圓,狠狠地瞪

    了龐太師一眼,恨聲道:「有何冤仇,你心知肚明!」

    張由冷笑一聲,正待開口,穆桂英卻上前一步道:「張由,你口口聲聲說我

    夫君通敵叛國,那又有何證據?」

    張由早有準備,立刻從袖子里拿出一封書信,雙手奉于頭頂道:「啟稟圣上,

    此密信就是從那西夏jian細身上搜出,乃是西夏賊子李元昊寫給楊宗保的親筆信,

    請圣上過目!」

    仁宗讓內侍將密信呈上來,展開細細一看,臉上神情愈發陰郁,隨手將書信

    扔到地上,勃然大怒道:「這便是你們要的證據!看你們還有何話說!」

    穆桂英快步上前,撿起密信仔細閱看,上面果然寫的是許諾投降的種種優待,

    而且還蓋著西夏國王李德明親賜的帥印以及李元昊的私人印章,不覺心神一震,

    忙將密信遞給佘太君。

    佘太君閱畢后,又交給眾女將一一傳閱,眾人閱畢,均是愁眉緊鎖。

    龐太師見狀,上前一步道:「楊宗保通敵叛國,罪證確鑿,此乃誅九族之大

    罪,況且天波府楊家眾人藐視天威,撕毀圣旨,公然闖殿,也是罪無可恕,懇請

    圣上降下圣旨,將楊家抄家滅族!」

    穆桂英強壓住心中的怒火,爭辯道:「我楊家世代為大宋盡忠效力,就算深

    處絕境,也寧死不屈,以身殉國,宗保身為楊家子孫,豈會因為榮華富貴而背叛

    大宋,背叛祖宗?我等皆是為宗保討公道而來,闖殿實屬無奈之舉,況且此事尚

    有許多疑點,若是就此認定宗保有罪,我等寧死不服!」

    仁宗怒極反笑地點了點頭,冷冷地道:「好!穆桂英,朕就給你一次機會,

    若是你能找到證據,證明楊宗保沒有通敵叛國,而是戰死殉國,那朕就赦免你們

    之前的所有罪狀,并為楊宗保舉行國葬之大禮,若是找不出,那就休怪朕不念舊

    情!」

    穆桂英下拜謝恩道:「多謝圣上,為了查明真相,臣斗膽請上幾位證人,來

    與張由當面對質,懇請圣上恩準!」

    仁宗揮了揮手道:「準奏!」

    穆桂英使了個眼色,楊八妹會意,帶著那四位送楊宗保遺體回天波府的兵卒

    走上殿來,叩拜仁宗后,站在了張由面前!

    穆桂英對仁宗道:「這四位壯士乃是送宗保遺體回府之人,也是陷金山一戰

    的幸存者,他們親身經歷了那場慘烈的戰役,對宗保壯烈殉國的經過最清楚。」

    說罷,穆桂英轉向張由道:「張大人,你說宗保早就與西夏勾結,但一切都

    是你一面之詞,并無他人可以佐證,連這物證密信也是漏洞百出,你說沒有誣陷

    宗保,那你敢回答我幾個問題么?」

    張由冷冷一笑道:「鐵證如山,你卻還要巧言詭辯,也罷,本官倒要聽聽你

    如何歪曲事實!」

    穆桂英面色凝重,緩緩地道:「,既然宗保已經決定投敵,為何不將二

    十萬大軍一起帶到西夏,反而要由你統兵,前去佯攻長城嶺呢?率全軍投敵,功

    勞豈不是更大么,為何還要舍本求末呢?」

    張由一愣,回道:「那是因為楊宗保自知無法說服所有將士投降,畢竟將士

    都是心系國家的大宋子民,不像楊宗保這般寡廉鮮恥背祖忘宗,他們就算被挾持

    到西夏也不會真正臣服,所以楊宗保才只帶了本部親信投敵!」

    穆桂英怒視著張由道:「第二,既然宗保已與李元昊勾結,那為何李元昊還

    要在行動的當天夜里傳遞密信,而且信中說的還是那些優待和條件,按道理來說,

    此事不是應該早已說定的么?」

    張由不由自主地看了龐太師一眼,回道:「可能是楊宗保人心不足蛇吞象,

    一再提出新的條件,李元昊經過考慮之后,最終答應了這些條件,所以才派人送

    密信過來,以催促楊宗保投靠。」

    穆桂英憤然一笑道:「如此說來,這都是你的猜測了!那我再問你,既然你

    已經察覺宗保投敵之事,為何沒有急報朝廷,而是先斬后奏,等到所有事情都塵

    埃落定后方才返京?為何你抓到的只是西夏派來的jian細,按理來說,宗保既然決

    定當夜行動,難道不應該派人通知李元昊么?況且照你的猜測,宗保既然提了新

    的條件,在沒有收到李元昊的答復之前,他又怎會輕舉妄動呢?分明是你搬弄是

    非,混淆黑白,陷害宗保,你知道宗保和王總兵皆已殉國,死無對證,所以捏造

    事實,憑著一封不知來路的密信,就想定宗保的死罪,真是豈有此理!」

    張由被穆桂英一番義正言辭的質問弄得有些招架不住,只得再次用眼神向龐

    太師求救!

    龐太師老jian巨猾,立刻出言打斷道:「張監軍,公道自在人心,你不必害怕,

    也不要有任何顧慮,盡管將事情原委仔仔細細地說來,在圣上在,沒人敢對你不

    利!」

    其實張由早跟龐太師商量過如何應對,只是在穆桂英的氣勢下有些膽怯,聽

    得龐太師之言后,張由又有了底氣,立刻反駁道:「邊關離汴京何止千里,當時

    事發突然,發急報如何來得及?況且本官并不知道軍營里哪些是楊宗保的心腹,

    怎敢貿然發報?若是打草驚蛇,驚動了楊宗保,本官哪有命在?」

    說罷,張由強裝出痛苦的模樣,撲通一聲跪倒在大殿上,連連磕頭道:「陛

    下,微臣雖是文人,但卻也有錚錚鐵骨,當此之時,也曾想過以死相拼!但若是

    當時微臣只憑一時意氣魯莽行事的話,我大宋二十萬將士豈不是無人率領,任由

    西夏屠戮?又有何人能揭穿楊宗保假裝殉國實則投敵的卑鄙行徑?陛下,微臣忍

    辱負重,為國盡忠,率領將士拼死抵御西夏進犯,力保大營不失,此事全體將士

    都有目共睹,如今卻被逆賊楊宗保之妻穆桂英如此刁難誣陷,還請陛下為微臣做

    主!」

    仁宗道:「張愛卿快快平身!朕素知你之忠心,此次邊關劇變,幸得你冷靜

    行事,力保大營不失,我大宋才能將損失降到最低程度,否則全線潰敗,后果不

    堪設想,況且你身為文官,卻能身先士卒,站在線督促將士守衛,勇氣可嘉,

    雖古之良臣莫能及也!張愛卿,你且好好養傷,朕會明辨是非,等此事了結后,

    再對你論功行賞!」

    穆桂英見仁宗明顯偏袒于張由,內心愈加憤恨著急,憤而轉身,對那四位幸

    存的兵卒單膝下拜,懇求道:「四位壯士,你們跟著宗保出生入死,對事情經過

    最為清楚,還請四位將事情經過詳細道來,揭穿張由的謊言,還宗保一個清白!

    穆桂英向四位壯士行禮了!」

    那四位兵